“棠棠,母亲太着急了,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杨泽抱歉道。
宁依棠轻笑一声,那样刺耳锥心的话,她该如何不往心里去?
“杨泽,或许我们并不合适,到此为止吧。”
杨泽浑身僵住,“你说什么?”
他们昨天还在商量婚期,今天怎么就到此为止了?
宁依棠叹了一声,看向杨母,“如果文书的事真是卓煜作祟,我会解决,但如果不是,恕我无能为力。”
“不,棠棠,是不是我母亲说什么了?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别……”杨泽满脸着急。
杨母气得捶打杨泽,“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她一个二手货,有什么好的,我杨家还怕被人戳脊梁骨呢!”
“宁依棠,我给你说,文书的事你必须解决,否则咱们两家的店都别想开!”
杨母这已经算威胁。
杨泽都听不下去了,音调拔高,带着火气,“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别添乱了!”
杨母怎么允许她的乖儿子这般教训自己,顿时斥责起来。
话很难听。
杨泽身为儿子,哪里能吵得过杨母,只剩被数落的份。
宁依棠听不下去了,喝止道:“请二位回去吵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了!”
杨泽一边给宁依棠道歉,一边把杨母拖走。
杨母最终也没说清经营文书到底为什么被扣,宁依棠只好披了大衣出门,自己去问。
街尾的府衙,宁依棠给一个官兵塞了点碎银,“能否见一见负责管理经营文书的大人?”
官兵轻笑一声,“是为了粮店经营文书来的吧?”
“正是。”
“别想了,来贿赂大人的商家多不胜数,大人一个都没见,这次可是朝中的红人卓大人负责监管,谁敢弄猫腻?除非乌纱帽不想要了!”官兵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果然是和卓煜有关。
但……
“不止一家文书被扣吗?”
“那当然!京城大大小小的粮店全给扣了,听说是要裁减很大一部分粮户。”官兵拿了钱,倒是愿意跟宁依棠多说两句。
可宁依棠还是不懂,“为什么突然要裁减粮户?”
官兵刚准备开口,突然点头哈腰,越过宁依棠迎了上去,“卓大人,您来了!”
宁依棠回过头,看到一身利落官服的卓煜从马车上下来。
卓煜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官府,从头到尾没给宁依棠一个多余的眼神,仿佛宁依棠不存在。
宁依棠……
卓煜进去后,官兵也不让宁依棠待了,宁依棠只好离去,跟相熟的、消息比较灵通的商户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因为近两年,粮食收成不好,粮价屡屡上涨,各家粮户联合起来牟利,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所以朝廷下了政策,要整顿粮户。
而京城官商相护,政策向来难以实施,所以皇帝亲派卓煜监管此事。
宁依棠总算明白了,卓煜有没有、会不会借此机会针对杨家,谁都看不出来,杨母也不能确定。
杨母只是觉得宁依棠有能力解决这件事,便理所当然地把杨家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咬定这些灾难是宁依棠带来的,让宁依棠不得不为杨家处理此事。
如果宁依棠不管,杨母一定会大肆宣扬,卓煜以权谋私,为了宁依棠害得杨家没了生意!
且不说卓煜会不会因为此事名誉受损,宁依棠日后也很难在这条街上混下去,更别提嫁人了。
谁敢娶!
杨母,真是好算计!
宁依棠回到家,杨泽正在院里等她。
“你去找卓煜了?”杨泽紧张极了。
宁依棠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清楚,她去找卓煜做什么?
杨泽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别去找他,我已经打听过了,整顿商户是皇帝的命令,不可能是卓煜针对我们。”
跟杨母的态度截然相反,杨泽一点都不希望宁依棠去找卓煜。
宁依棠当初就是为了救父才委身卓煜,若是宁依棠再去找卓煜,难保卓煜不会因此提一些非分要求!
这不是杨泽愿意看到的。
宁依棠瞧着杨泽,轻轻苦笑摇头,杨泽太天真了。
卓煜要想对付谁,才不会留下把柄,更不会让人看出来!
他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完全可以提议整顿商户,那杨家不就名正言顺地落在他手里了?
当初,他就是用了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对付陆风!
要不是后来皇帝说漏了,陆风和宁依棠还蒙在鼓里呢!
宁依棠多少了解卓煜的为人,那家伙心挺黑的,这事一出来的时候,宁依棠便直觉跟卓煜脱不了干系!
再说了,就算这事不是卓煜挑起的,如今也落在了卓煜手里,卓煜要是让杨家粮店好好存活下来,实在有辱他心狠手辣的威名。
杨家粮店危矣!
“粮店的事,我会尽力帮忙,也算我临阵退缩,对你的补偿。”宁依棠终归心里过意不去,无法坐视不理。
“棠棠,不要,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你不能说退就退。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别退婚好吗?”杨泽眼泪汪汪,急得死死握住宁依棠的手。
宁依棠深吸了口气,认真道:“杨大哥,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我跟你母亲闹成这样,很难继续和睦相处了。恩怨纠缠,白眼相待,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无法再向前了。”
杨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下脑袋,“是我太没用了。”
宁依棠无法评价杨泽的为人是好还是不好,但今天她明白了,跟了杨泽以后的生活也挺难过的。
宁依棠轻轻转身,回了屋,无力地坐下来。
其实宁依棠也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太差劲,所以每一次感情,都这样惨淡收场。
“棠棠、棠棠!”
闵娘急匆匆地跑进屋子,语气很着急。
宁依棠连忙开门,“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李俊才不见了!”
宁依棠不解,“好端端的一个大人,怎么会不见了?”
“我不知道,他有点奇怪,跟我借了两次钱,然后今天一整天没来店里。”闵娘心跳如雷,她直觉出事了。
“借钱?你给他借了多少?”
“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