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熙熙脑回路突然转到了一个奇怪的点上:“他是不是想洗个头节省一下府里开支?”
侍女无语:少奶奶你不想关心少爷不用表现得这么牵强吧。
她手里拿着伞,显然是想让若熙熙去安慰安慰。
但是碍于主仆之见,她没敢说。
若熙熙头痛,接过那把伞,出门,撑开。
“哪个?”她皱眉。
“您的主卧。”
侍女恭谨说道。
若熙熙撇嘴,挪向了自己的主卧。
虽说那里是他们的婚房,但是白珏也没住进去几次,一来二去就成了她自己的房间。
她得慢点跑,不能耽误孩子洗头。
当若熙熙磨蹭着走到自己的小院时,就看到院子里的男子。
他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的大型犬,湿湿沥沥的,不用看表情都能看出满满的伤心绝望。
院里的树叶被雨打下来,落在了大型犬的头上,更加萧瑟了。
若熙熙正想上去安慰,就看到白珏突然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他身上衣服都能拧出水来,白珏的衣物本来就是锦缎丝绸,这下子一沾水,显得厚重无比,也不知道沾了多少斤水。
抬头就能看到院门前的若熙熙,湿湿沥沥的雨遮住他的表情,若熙熙看不清白珏的神情。
就算看清了,又怎么样呢?
白珏即是裴清许,这代表着他在若熙熙面前永远是假面孔。
若熙熙退出去想要离开的脚顿住:“……”
她觉得自己来得不合时宜。
白珏都要走了,她刚好来,留着坐坐貌似也不太合适。
下一刻,就见湿漉漉的白莲花站在她的面前,大手一伸直接抱住了她。
若熙熙手里的伞被迫抬高了些。
白珏整个人都是湿的,这一抱,她的衣服也被殃及了。
他缩在她的颈窝里,蹭得若熙熙有点痒。
双手抱得紧紧的,纸伞边沿的雨滴落在高大的男子身上,事实上,滴不滴都无所谓了。
他就这样缩着不说话,若熙熙手举得有点酸。
还没等她换个手,就感觉脖颈处一阵触感,软绵绵的。
“擦!白珏你别得寸进尺!”
若熙熙差点要挥伞打他,这干得是人事吗?
她好心安慰他,结果这家伙心里只有这些!
白珏软乎乎,带着破碎感的眼睛抬头看她,像一只受伤的幼兽:“疼吗?”
若熙熙:“滚!”
她愤怒过后才反应过来白珏是在说什么。
“你是说这道疤?”
若熙熙看向白珏的眼神一下子不对劲了。
她脖子上这道伤口是谁造成的不言而喻,但是在白珏面前,她从来没提过这道伤,白珏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故作不知,怎么今天就突然问起来了。
他低头,再度缩在了她的颈窝。
若熙熙很想把他踹开,但是他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连气息也很不对劲。
忽冷忽热的。
她一只手撑着伞没法注意,只好用另一只手圈住他。
额,只能圈一半。
手落在白珏腰间的时候,若熙熙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似乎平稳了些。
良久,脖颈处感觉到了温热的水珠落下,像是某人的眼泪。
眼泪仿佛透过皮肤渗透到心底,带着酸涩,若熙熙垒砌起来的心墙再度轰塌。
心尖烫烫的,软软的。
“对不起……”
他说什么?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高高在上的气运之子会说的话吗?
“熙熙,我是……裴……”
男人呢喃声在若熙熙耳旁响起,若熙熙连忙抽出手来把他按回自己颈窝处,一瞬间脖颈处湿湿软软酥酥麻麻的感觉出现,白珏双唇直接吻在了她的锁骨处。
“……”清许两个字被憋回去,若熙熙连忙呼出一口气。
看样子,白珏是真的神志不清了。
连这话都敢明目张胆说了。
这要是说出来,再有几个听墙角的,还不得完蛋啊。
这院子是不能呆着了,必须赶快把他拉回去房间。
好在他神志不清时足够安静,也足够乖巧,不用若熙熙拉扯,自己就跟着若熙熙走进了房间,还贴心帮她关上了门。
若熙熙在衣柜里寻找着衣服,应该还有几件亵衣,得赶紧给他换上。
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黏黏糊糊的。
她态度恶劣:“滚。”
喝了二两假酒的白珏:“不!”
“把衣服脱下来!”若熙熙凶巴巴说道。
白珏揪紧自己的衣领,满脸抗拒。
“你脱不脱?不脱可是要感冒啊。”
“我冷。”男子委屈巴巴。
若熙熙好好脾气:“换上就不冷了。”
白珏目光盯着若熙熙:“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若熙熙都快要被气笑了。
“换上你就要我走了,你就不会留着我了。”
若熙熙突然感觉这话有点熟悉,这不是她小时候哄裴清许一个人睡觉的说辞吗?
那时候裴清许经常以害怕为理由,想要和若熙熙一起睡,但是八岁不同席,男女有别,若熙熙只好让人晚上看着他。
后来裴清许借口就变了,说他冷。
还故意捅破了房间的窗户。
大晚上冷飕飕的过堂风能不冷吗?
于是若熙熙只好先陪他睡一晚。
第二天就修好了窗户,结结实实。
大晚上裴清许就敲她的门,还是说冷。
若熙熙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家伙在撒谎,让他换上了绵绵软软的小睡衣,再度把他赶回他自己的房间。
穿厚点,就不冷了。
后来裴清许就再也没有半夜敲过她的房门。
若熙熙也乐得清闲。
裴清许长大后说起这件事,还是带着些许哀怨。
“换上你就要我走了,当初我就不应该换的。”
若熙熙:“男女有别。”
“我是你的童养夫,我们本来就是要在一起的。”
“都说啦,那是当时的说辞。”
“现在也一样。”
……
没想到,这个家伙迷糊起来,连这件事都能想起来。
“这次不赶你出去。”
又是胡言乱语,又是忽冷忽热的,这样子出去,若熙熙都怕他惹事。
最终还是换上了亵衣。
他从屏风后出来时,身上的衣物洁白,面色却是粉的。
只说了一句不走,然后就倒了下去。
若熙熙突然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不是每月十五吗?
上个月也是这样……
月月如此,不可能是发烧。
白珏,啊不,裴清许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