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的母亲王氏,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指认林向。
“就是这个恶人,害死我年幼的女儿!”王氏瘫软在地,哭诉着林向的罪状。
“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畜生啊!”百姓中,年岁稍长的老妇人说道。
“说他畜生,都侮辱了畜生。”常挽月冷嘲。
林向狠狠地瞪着常挽月:“常挽月,你别煽风点火!”
“是你一直在煽风点火!”百姓中,一个中年男子也站了出来。
“你大胆!”林向依旧挣扎。
中年男子壮起胆子:“是你大胆,欺辱我们老百姓不说,还对郝太守和程县令耀武扬威的,企图……逃脱罪责!”
许是男子有点紧张,说完话,练练吸了好几口气。
见有人带头,其他百姓也壮起胆子,纷纷上前指认林向几手下驻军。
“就是他,凭着自己是民兵校尉,平日里横征暴敛,打人砸摊。”
“有一次,他还闯进我们家,抢走我的存粮,我就追了几步,被他那些个手下那一顿揍啊!直到现在,我腰还疼着呢!”
“他还逼着我们几个青壮年,给他盖房子,修工事。寒冬腊月,我们有同伴都冻病了,累病了,他都不放过,拿我们当牲口呐!”
“有一次,看我们实在干不动了,生生给我们打吐了血!”
老百姓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林向招架不住了:“胡说!你们都胡说,都是污蔑,污蔑!”
“一家之言,有可能不是事实,但这么多人都这么说,你还要要狡辩吗?”郝逸铭深凝着林向,“难不成,所有老百姓都合起伙来污蔑你?”
林向哑口无言。
此时的老百姓,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宣泄口,纷纷指认着林向等人的罪责。
有人说得激动了,弯腰捡起石头就朝林向扔了过去
“呃!”林向猝不及防,被石头击中额头,钝痛在头部蔓延。
紧接着,他的手下们也都被砍了烂菜叶、泥巴、碎石……
甚至有路过的粪车,特意捞了一勺粪水泼林向。
林向闻着自己身上臭气熏天,顿时恼羞成怒:“做什么?反了你们了?!”
这一张嘴,一块不大不小的动物粪便就进了嘴。
林向噎住,顿觉得反胃,连连作呕,弯着腰面向地面吐个不停。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哦,不是,是一片欢快。
百姓们扔得欢快,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张石头甚至还给扔得不过瘾的百姓打开一个口子。
其实他也很想扔,但是又怕被报到孙头儿那里换来一顿责骂。
但没关系,看着百姓们扔,他心里也痛快。
“大家都安静,都安静!”郝逸铭坐不住了。
他觉得若是再不制止,有些说不过去了。
林向等人,发丝散乱,被满脸的血污粘在脸颊,衣裳也都是脏兮兮污渍。
一行人十分狼狈,尤其是林向,再没了之前的嚣张。
程世泽跟在后面又大声重复了一次请安静,百姓们这才停下来。
郝逸铭举起誊写下来的林向等人罪状:“不知大家可愿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百姓们又陷入了沉默。
林向等人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只有百姓证词,那也只是空口无凭!
于是,他们顶着一身的臭气熏天,又直起了身子。
但,沉默只是暂时的,下一刻……
“我愿意!”一个老者走了出来,“我愿意留下名字,证明自己说的话。”
说完,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在供状证词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其他人纷纷上前,签名,按手印。
林向等人,彻底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地,精神萎靡。
“我是宁青县驻军校尉,我们归顺于朝廷了,你不能杀我!”林向垂死挣扎。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们只是不服从管教的兵匪。”司君澈冷声道。
不知为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从司君澈的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
司君澈无罪,也照样被判了流放之罪。
“林向,本官给过你机会,但你恶事做得太多,引起了民愤,如今,不得不死。”郝逸铭严肃地说完,朝待命的刽子手挥了挥手。
刽子手各就各位,分别站在了林向等人的身后,举起了大刀。
晌午,阳光明媚,照在大刀之上,散发着明晃晃的光。
林向等人的眼睛被刺痛:“等一下!李参将,我们还有李参将。”
常挽月无奈摇头:真傻,方才了说了这么多,还听不明白,还李参将。
“放心,不久之后,本官便会送他下去与你们团聚!”郝逸铭肯定道。
至此,林向等作恶多端的驻军,就此失去了所有活命的机会!
一声令下,大刀重重砍下,林向等人,人头落地,鲜血喷溅。
程世泽心里的这口恶气,也终于发泄出来。
围观的百姓们拍手叫好,纷纷高呼郝太守英明。
“林向等人认罪伏法,有劳二位帮忙。”郝逸铭朝常挽月和司君颔首示意。
二人也颔首回礼。
众老百姓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落到他们身上。
“你们看着一身正气,不会,真的是被要被流放到青州府的犯人吧?”
“听说青州府的条件比这里还要差,你们受得住吗?”
“瞧你,说什么呢?看二位满面红光,定能长命百岁呢!”
“…………”
司君澈和常挽月没有直接回官驿,而是被请到了县衙用膳。
二位大人在,面对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常挽月不好敞开了肚皮吃。
她学着古代人的样子,细嚼慢咽。
“司夫人端庄,倒是与京城传言不太一样。”郝逸铭饶有兴致地看着常挽月。
司君澈敲了敲桌子:“郝太守,既知她是司夫人,您总这么看着,不妥吧?”
郝逸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司君澈清了清嗓子:“敢问郝太守,对李成明要如何处置?”
“秋后问斩。”
常挽月喝了口茶:“为何不跟着林向等人一起?”
“规矩。”郝逸铭轻描淡写道。
话说到这份上,常挽月也不再说什么。
“二位什么时候起程?”
“最迟明日一早,我们在此耽搁了太久。”司君澈轻声回应。
“若二位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有赏银吗?”常挽月毫不客气地朝郝逸铭伸手,“郝太守明鉴,我们这一路上,最缺的便是银子。”
郝逸铭莫名一笑:“司夫人还真是不客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