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项云瑾还是摇了头,“还是照原定好的进行吧。”
庆王妃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十分难受,还剩下三天了,风清漪一点消息都没有,十有八九是赶不回来成亲了,又何必坚持照原定的日子办婚礼呢,到时候新娘不出现,他这个新郎岂不是要遭人耻笑?
庆王妃本还想再劝一劝的,然而看到项云瑾一脸坚持,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劝他什么。
罢了,罢了,从小到大,除了在婚姻大事上,云瑾就从来没有任性过,既然任性了,那就让他任性到底吧,就算到时候新娘不出现,整个庆王府被人嘲笑,那也认了。
事实上,不止是庆王妃担心,京中的百姓们也都是在暗中嘀咕,这睿王府里上上下下准备婚礼倒是准备得热闹,可新娘子在哪儿呢?这阵子根本就没人见过风姑娘的影子,这别到时候只见新郎不见新娘啊。
任旁人议论得满城风雨,项云瑾却是照常上朝、处理政事,只是忌惮于他浑身上下的冷意,显然有人敢问及他成亲的事情,就连小皇帝都不敢开口问,最近更是乖了不少,根本不用项云瑾提点,样样都做得令人满意。
就在离婚礼还有两天的这天晚上,有人闯进了项云瑾的书房。
项云瑾感觉到一阵风吹过,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然而事实是让他失望的,他没有看到那张令他期盼的脸。
来者,是青女。
“婚礼……取消吧。”她在过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府中到处挂着的红绸和贴的喜字,他竟还打算照原计划举行婚礼吗?新娘都不在了。
“清漪她怎么样了?”
“流了那么多血,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尽管项云瑾告诉自己,看青女这反应,清漪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在听到青女这话的时候,他的一颗心还是抖了一下,光是想到那个可能就叫他浑身发冷。
“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如果我告诉你她死了呢?”
“那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好吧,清漪的确是没死,但是……跟死了也差不多。”
项云瑾的手掌收紧,“什么意思?”
“秦胥阳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告诉我说,清漪打算用她的血洗清易遥体内的戾气,这件事她已经当着你们几个的面说清楚了,并且清漪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说,清漪告诉你们,她太累了,不想再继续挣扎了,所以选择了这条路。他本以为清漪就算真的要这么做,也会等上个一两日,可没想到当晚她就付诸行动了。”
项云瑾说到这里,眼睛望向青女,“你们用了什么法子让他沉睡了,对吧?”
不然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醒不过来,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光了,他什么情况都没弄明白。
“对。若是不让秦胥阳睡着,他肯定会拼命阻止的,这是清漪的原话。”
“你还没告诉我,清漪究竟怎么样了?”他眼下没工夫听她说这些来龙去脉,他只想知道清漪如今到底这样了。
“她还没彻底死去,但是浑身的血流尽、又将自己的仙灵献祭出去,跟死了也相差无几,我照她事先的叮嘱,将她的尸身放进了灵池中。”
“灵池?就是之前的那个……灵池?”
当初清漪就是用灵池的水救了自己一命,那是不是意味着灵池的水对她也有用。
“是,就是你以为的那个灵池。”
“那清漪会活过来的是不是?”
尽管说出来很残忍,但青女还是如实告诉项云瑾,“不一定。毕竟尚且没有这样的先例,谁也说不准结果会是怎样,只能说清漪想到了尽可能两全的法子。”
“尽可能两全的法子?”项云瑾忽然站起身来,“这叫尽可能两全吗?”她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自己?难道只有那个易遥在她心里才是重要的。
青女其实很能体谅项云瑾的心情,当初在她知晓清漪要去跟蓬枭同归于尽的时候,也曾经怨恨过清漪,气她竟这么舍得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秦胥阳告诉你的那样,清漪的那些血根本就没用在易遥的身上,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幌子罢了,清漪这么做的目的在于彻底杀了蓬枭,为了到达这个目的,她只能孤注一掷。”
其实风清漪心里一直都很明白,只要一日除不掉蓬枭,自己就一日不得安宁。但她也一直抱有一种侥幸的心理,如今的她有爱的男子,知己好友易遥也复活了,青女她们也都好好地在自己身边。她不想去跟蓬枭硬碰硬,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然而易遥的事情告诉她,只要蓬枭还活着,她就永远没有好日子过。
直到这次易遥受蓬枭控制,残忍地杀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她才醒悟到,自己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
一个早就埋藏在她心底的计划此时彻底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其实那天她跟青女在房间里争吵的,根本就不是用她的血去清洗易遥体内戾气的事情,而是风清漪要用自己的仙灵献祭,孤注一掷要跟蓬枭同归于尽的事情。
青女刚开始自然是不同意,但后来还是被风清漪给说服,若是蓬枭不除,这一次就算能救得了易遥,那下一次又轮到谁了呢?项云瑾?管郦?管明还是芳菲?
想要一劳永逸,只能釜底抽薪。
而青女之所以被风清漪彻底说服的关键所在,是风清漪告诉她,就算她用自己的仙灵献祭这个阵法,也不一定会死。
“不知道清漪有没有告诉过你,有关于她的来历。”青女见项云瑾没开口,心里便明白,看来他是不知晓的。
“当初女娲娘娘在灵池边抟土造人,恰有一阵风吹来,刚被她捏好的一个泥人就被这阵风给吹落了灵池。后来女娲娘娘将这个泥人捞起,因觉得这个泥人跟自己甚为有缘,就将她留在了身边教养。而这个泥人……正是清漪。所以灵池对她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