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深试图起身,腹部的伤口牵扯着的疼让他很吃力。
他嗤笑一声,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算是体会得淋漓尽致了。干脆就不急着起身,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渐渐的,有几道身影从黑雾中显现。
之后,又跟了几个。
陆南深微微眯眼数了数,大概有十个左右。
呵。
陆南深非但没着急,反倒是气笑了。看来这梅棠村没走一遭,他还不知道原来这么多的次人格呢。
梅棠村的这场强磁场可真是活跃,在他解决完了卫长后,意识世界就在幻境里恣意而为。
这些人,认为他已经被困在这里,腹部受伤,眼下又奄奄一息,该是最薄弱最好对付的时刻。
也对,没了卫长,他们都有恃无恐,那么群起攻之,解决掉了他就解决了最大的麻烦。
一群人中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
陆南深瞧见打头走来的那位,佝偻着腰拄着拐,一副老态龙钟的姿态,叹息,这样的就别争了吧,暂且说有没有能力争,就算真争到手,好好一副身体要弄成这般姿态,想想就是暴殄天物了。
很快这群人走上前了。
杀气腾腾。
陆南深看着他们,笑得挺不屑,“凭你们?”
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带头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拨开挡在前头的拐棍老头,粗声粗气道,“别说凭我们了,就只凭我,几脚就能给你踹没气。就你这样的话,你以为你能抗住几脚?”
“所以?”陆南深不紧不慢问。
“所以你识相的一刀了结了自己,省得我们动手,这么多人可够你受的了,到时候死相得挺惨。”汉子说。
陆南深闻言笑了。
汉子见状皱眉,“你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我相信你句句属实。”陆南深不争不抢的,似笑非笑,“不过我觉得你慷慨激昂,最后会是那个得利者?这里,站住你身后的这些人……”
他扫了一眼汉子的身后,意有所指,“跟你并非合作关系吧。”
汉子面色一怔。
陆南深冷笑,“身体只有一具,都想争主人格,都有这个本事吗?你是这么想的,你身后那些人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奄奄一息很好对付,瞧着你,才是最难对付的吧。”
汉子身后的那些人开始有些异动。
汉子见状,大声喝,“别听他妖言惑众!他想挑拨离间!”
“真有意思,你们之间有深情厚谊值得我去挑拨离间?”陆南深笑了,“你们都好好想想,是浪费体力在我这么个将死之人身上,还是趁着一腔热血解决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哪本哪利不难算吧?”
“你们——”
汉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在身后捅了一刀。他瞪大双眼指着他们,“你、你们这群蠢货……”
没等他骂完,刀子抽出来又补上了一刀。
汉子倒地没声了,前后出场不到五分钟,短暂得都没来得及知道他姓谁名谁,甚至在他脸朝地扑倒后,陆南深都记不起他的五官了。
紧跟着场面有一度的混乱。
杀一个是杀,那杀一群也是杀,反正最后留下来的只能是一个。
还想有其他人活着,那就看主导者是否心慈手软了。
陆南深就看着他们自相残杀,面无波澜,像是在看一场大型的屠杀电影。
这一刻他倒是怜悯起卫长了,在他的世界里全是些这样的人,怪不得他藏得很深,根本原因是他没有太多胜算,否则怎会向外求助?
身边又多了两个人。
乔渊和陈凛。
陈凛永远像个影子似的跟着乔渊,在他的世界里,乔渊就是他的主人格。
陆南深视线没斜视,仍旧看着前方不远处“厮杀”的场面。在人格世界里的屠杀不输于一场人间惨祸,同样是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你俩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还是想趁机下手?”
乔渊走上前,居高临下看了他良久,又将视线落在了那片混乱的战场,说了句,“沈复教授已经去了。”
陆南深闻言,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滞。
是早就料到的事。
他受伤重,能拖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在人格的世界里,这些个人格看似强悍,但说是脆弱也很脆弱。
良久后陆南深说,“他的死,也算是解脱。”
乔渊冷笑,“除非他是主人格,否则何来解脱一说?”
“沈复教授不站队,你现在敬重他一声教授,那是因为他死了,如果他没死,又幸运的成了主人格目标,以你乔渊的手段能放过他?”陆南深言辞犀利,字字不客气,“乔渊,能在这里的人都不无辜。”
乔渊扭头看他,微微眯眼时多了几分打量。
陆南深却没容他多加揣摩,淡淡地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乔渊说,“自然是坐收渔翁之利。”
并不擅长打斗的一些人,因为争夺生存的权利而变得残忍无度。或许这里才是炼狱,注定早晚要崩塌的世界,所有人只能适者生存。
最后剩四人。
这四人一看就是达成了合作,起码没自相残杀。
也算是身手不错的了。
眼睛都是血红的。
溅进了血,也是杀红了眼。
四人都没多废话,朝着陆南深的方向就冲过来,各个手持刀子。
刀刃都是红的,刺过来时是浓郁的血腥味。
陆南深躲过了。
牵扯了伤口,腹部又是一大片的红,但利落地钳制住刺上前的刀子,狠狠一捏对方手腕,对方许是没料到他的手劲能这么大,再想加劲已经来不及了,一声痛呼,跟着手指头就松了劲。
陆南深及时接住落下的刀子,手腕再一用力,刀子在空中划过,精准割了对方的脖子。
见血封喉。
其他三人见状不敢掉以轻心,相互使了个眼神,以包围状朝着陆南深进攻。
乔渊和陈凛虽离得近,但没出手的打算,就是在看热闹。
陈凛眼瞧着这架势,淡淡地说了句,“他虽然受了伤,但这三个人不是他的对手,都是蛮打蛮干,等力气用没了也就危险了。”
乔渊嗯了声。
“但是,”陈凛皱眉,话里有了转折,“陆南深这么能打的吗?我们一直是被蒙在鼓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