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如今已是四面漏风,风雨飘摇之际,再有水火不容的响马盗已经攻到山脚。
倾亡一刻,火上浇油。
要论天下盗匪的恶名之最,以杀人如草介的响马盗最是恶名昭彰。
梁山这帮人和响马盗一比,简直可以用良民来形容。
一旦让这些赶尽杀绝的响马盗攻上梁山,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活。
卢伯麟直接出了麒麟棍,彻底把呼延威给拿下,只是这位勾结响马盗的八当家依然再叫嚣。
“放了我,只要归顺我就可以活命,响马盗这一次是势在必得,梁山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卢伯麟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刻反而看向了拿主意的姜老三。
他出走梁山的心意已明,现在的梁山纯粹就是一个土匪窝,任他卢伯麟如何经天纬地都不可能把已散的人心重新拢聚起来。
跟着呼延威摇旗呐喊的几个头目面面相觑,这会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了心气神的吴先知道:“把这几人看住,心里还有梁山的兄弟们随我下山把响马盗打跑。”
可这时的梁山之人,到底谁是哪方势力的奸细根本就没有彻查清楚怀有二意的人比比皆是。
就靠这些人又如何可以去抵挡来势汹汹的响马盗。
宋天晴闷哼了一声。
“我去打跑响马盗,事成之后让我宋天晴坐梁山第一把交椅,可就没人有意见吧,哼,梁山现在的人就没有一个靠得住。”
招呼着自己带来的百来号人马匆匆往山下赶去。
非常有男儿之风,姜商还真没想到这男人婆一样的宋天晴,果真是土匪窝里出生的,打架杀人一点都不含糊啊。
吴先知早已看出卢伯麟有投靠姜老三的意思,眼见着梁山的人已经不能再用,大有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
“二当家是否已经谋好了出路?”
卢伯麟脸色有些难看,可如今梁山崩溃已是定局,也就不打算继续掩饰,点头道:“军师,梁山完了,我们这些人是否给自己将来的出路再想想?”
吴先知无奈叹了一口气,“吴某现在就想知道,姜老板到底是何来历?既能驱使百家世家范氏为自己所用,还有军方海东青提供情报,不知为何就盯上了我们梁山这小本买卖,并且如今响马盗要攻山,不知姜老板又如何去破这个死局?”
姜商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浑然没把已经传到山上的厮杀声放在眼里。
刚刚海东青传来的消息有很多,不过一切都还算在射程范围之内。
“我姜老三既然坐在这里,就说明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军师不免可以猜测一下我的身份,要是能猜中,咱姜老三的大门可永远为你敞开着。”
响马盗突然来袭是超乎所有人的意外,翟时雨定计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这么一茬事,如今被人家围在了山脚,一旦攻上山就是混战的局面,由不得韩小兑和老杨头两人有些忧心。
毕竟他们压根不知道姜商收到的情报到底还有什么后手布置。
“老爷,我下去看看情况。”
老杨头和韩小兑终归还是放不下心,这里既然有独孤伽罗在场就决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而且身材娇小罩着一件极不合身衣衫的桃夭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世子殿下身后侯着,有这两人坐镇,不管梁山上这些人会不会突然失心疯都能保殿下安全。
反而是独孤伽罗娇笑道:“让东方老鬼也下去瞧瞧,免得杀上山来扰了我们老爷的雅兴。”
也不顾如今自己面目污秽一扭一摆就坐在世子殿下的身边。
而像林子聪,武虎,关云这等忠义为先之人都懒得看姜老三在这里卖弄,操起手里的兵刃就朝山下奔去。
梁山是他们的家,可以散,但绝对不能被人攻破踏碎。
姜商挽额叹息道:“真佩服梁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有这么多忠肝义胆的豪杰,要是换个英明神武的领头人,可真能倒腾出一番不小的事业,宋家两代人经营,终归还是眼光太浅薄了一些。军师,不知道有没有想出姜某人的身份啊?”
这时候卢伯麟也已经移步到姜商的身后,自从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之后,就一直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卢伯麟也是一时豪杰,可不想以后跟着的主子不过是个仗着家世没有头脑的莽夫。
吴先知苦笑一声。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笨人,很多事情一串联就可以推演出诸多细节。
仅仅只是开口问了一句。
“姜老板的姓氏可真是姓姜?”
“坐不改姓!”
吴先知身躯晃了一晃,跌坐在椅子里苦笑连连。
“梁山这么一摊小生意,哪里能入得了北辽世子殿下的法眼,吴某人倒是荣幸了,和北辽王府的能人异士交手,输得不怨。”
仅仅只是确定了姓氏,吴先知就可以推算出这么多内幕来,不得不说这智多星的外号确实有几分本事。
关于吴先知这个人,姜商手里的情报也不少。
善阳谋,精于打理内政,是云川楼给出的评价。
只是梁山被这个三当家折腾到如今这个地步,这条评语还是有待商榷。
但有一点云川楼的情报说得很透,吴先知这个人性情上有缺陷,不适合独当一面,倒是一个辅助的好手。
这也是为什么吴先知明明高居梁山第三把交椅,又是当之无愧的军师,说话的分量不比卢伯麟低了,可任由梁山烂成这样。
有时候人啊太聪明不见得都是好处,所思所虑多了,再加上性情很可能把自己活活给害死。
“那军师是否考虑清楚投我门下?北辽地大,让军师打理一方政务,可不是一件难事。”
姜商这会儿已经有心组建自己的班底。
拉拢卢伯麟,林子聪都是计划之内的事情,吴先知这人虽然不可大用,但用来管理一州府那是绰绰有余。
并且梁山上有部分人,确实可以收纳进来,只是看他们的心意罢了。
投身官家远没有当个土匪头子来得潇洒,但收不起身上的匪气,不好意思,该杀就得杀!
卢伯麟和吴先知共事多年,自然知晓他的能耐。
北辽世子都已经把身份毫不保留得亮出来,今天梁山就绝没有可以幸存的道理,不管山下打成什么样子,最后都会来一次大清洗。
吴先知如果不归顺留给他的结局只有一个死字。
“先知,我们终归不能一生为寇,既然有了好的出路,你要多想一想。”
面对卢伯麟的提议,吴先知只是惨然一笑。
“可惜啊,先知的一身本领可就没想过为官家做事,吴先知是老当家亲自带上山的,梁山就是我的家,怕是要辜负了世子殿下的期望了。”
双眼一闭,心意已决。
“可惜了!”
世子殿下轻轻一叹。
身侧的独孤伽罗已经起身。
“杀聪明人,不知道滋味如何?死了可会不会陪奴家多说几句话呢?”
剑指一指,智多星吴先知生机已断。
被五花大绑的呼延威一直在旁听,这会儿扯开喉咙道:“世子殿下,我愿意归顺北辽王府,还请收留。”
然而姜商却是冷冷一笑。
“出卖自家兄弟,手足相残,你这种人啊,北辽收不起!”
“啊~~~”
凄厉的惨叫响起。
独孤伽罗一手刺进了呼延威的心窝,死得不能再死。
聚义厅杀意冲天。
梁山之人也不知谁惨呼了一声,然后四散,争相奔走。
有想着下山趁着混乱博得一线生机的,也有妄图趁乱继续浑水摸鱼的。
可世子殿下又如何在意。
梁山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在黎明曙光降临之际,很快,这里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多好的河山,让一帮贼人霸占着,可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