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绥的宴请一片祥和。
有天下第一名妓白汐在场,让一场青楼之行变成了当世音律的研讨大会。
世子殿下心思不在这方面,只是有些无趣地听着歌舞大家白汐侃侃而谈,连插话的念头都没有。
反而是天第一名妓白汐十分照顾世子殿下的感受,应付在座诸人的提问讨好之后,总是拿一副乖巧的模样楞是挨在姜商的身边不移动半分。
敢情是打定了主意今晚要和世子殿下成其美事。
“三公子是不是不喜听这些事,白汐陪公子说些别的。”
姜商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位在中原声明最盛的曲艺大宗师,年纪不大应该是和自己相差不了几年,却能在歌舞两道有如此之深的造诣不可谓是天赋异禀。
相貌说不上太过惊世骇俗,可就是骨子里透出的气质,十分吸引人。
就是那种世间万般美好就与眼前的女子环环相扣,从白汐的身上不仅没有一点落入风尘的意味儿,反而乐在其中在这方天地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真谛。
有些人,天生就是那种星光璀璨的。
白汐,只能说天生就是一个艺人,只可惜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艺术不过是卖给权贵人家的下等事罢了。
卖笑卖艺,再高尚在水云楼也就变成了声色犬马的勾当。
这是时代的限制,多了很多无奈。
“白小姐,你我还是第一次得见,让你乖乖地坐在这里,是不是离姐儿的意思?”
面对姜商的疑问,白汐的眼眸子闪过一抹哀愁情绪,尽管掩饰得很好,可还是被捕捉到。
咱世子殿下尽管对自己的谪仙之姿相当自信,也确实是天下女子最心仪的梦中情郎。
论家世和自身,放眼整个天下能和自己比肩的也是寥寥无几。
可当真就能让每一个出色的女子一见倾心嘛?
不见得!
白汐和陆青衣给予自己的感官是完全不同的。
梨宗陆青衣,那真正是一眼定情的缘分,一双眼眸子在相互对望的时候,怎么都遮掩不住浓浓的情意。
而白汐,更像是好奇仰慕多过于浓情蜜意,不过是听多了桃三爷的俊名,相见之下不让人失望而已。
浑然没有和陆青衣一般,自从相见的一刻,彼此都像有说不完的甜蜜话,只想腻歪在一起说它个天荒地老才罢休。
一见钟情和一见倾心,内里的滋味,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出各中真谛。
“可白汐确实一见三少爷就心动咧,这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就是这么一个可人儿,要说对姜商没有任何杀伤力说出来谁也不信,可也只有姜商自己知道,他是欣赏,但绝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这就是动情和不动情之间的区别。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京师北都的一怒为红颜,倒成了风月无双离姐儿的定计手段。
一个梨园魁首,一个风月榜首,人和人之间啊,还得讲究一个缘分天定。
世子殿下是风流无双,但也不滥情之人,哪能真做一个见谁爱谁的海王呢?
而在温馨喧嚣的厢房外,水云楼一处幽静地已经是剑气凛冽。
打得凶险万分却又赏心悦目。
独孤伽罗和上官离,两个貌比天仙的女子无声无息地交手,没有一点动静似乎谁也不想惊动任何人,只有旁观的人,才知道两女之间的交手到底凶狠到了何等惊险地步。
一道道先天剑气纵横,却没有任何一道落在上官离的身上,反而周边之地的花草树木都会悄然地碎裂,宛如有一柄神兵利刃在这里疯狂挥舞。
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其实两女的争斗并非没有旁观之人,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上官离亲自下场动手,无非就是做给他看的。
而这人就是姑苏慕容世家的公子,慕容梅苏。
和独孤伽罗的争斗不过是要给慕容梅苏身后的那位爷知道,在世子殿下身边的这些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
所以慕容梅苏在看过一阵之后,大感心惊。
首先是没有料到风月无双离姐儿的境界会高到这个程度,更加料不到的是姜商身边这位女护卫同样如此难缠。
要没有估算错误的话,两女都应该是一品武神境的修为,根本不是他慕容梅苏能插手进去的。
而像独孤伽罗这般死士,姜商身边还有多少人?
想要取了这位世子殿下的项上人头到底要拿出怎么样的实力才成?
果然齐鲁一道的事没有那么好搅和的啊。
慕容梅苏走了。
他觉得自己继续呆在齐鲁没有任何意义,是时候回去跟自己背后的那位爷说说,小打小闹的事情就别折腾了,没有任何意义。
却在离开水云楼之际,一个相貌平凡至极的男子正坐在一座假山上,笑得十分渗人。
“公子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没人捧场那两个娘们打得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慕容梅苏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还落在了外人的眼里。
“不知道这位兄台在说些什么,我只是路过,不愿多惹事端罢了。告辞!”
男子跃下假山,就拦在了慕容梅苏的路径之上,不断地冷笑。
“这位兄台,是想为难在下?”
男子摇了摇头,“哪里敢拦公子的路,暗地里那位应该是慕容家的高手吧,呵,星河乾坤的滋味我可不想试哟。”
慕容梅苏脸色一变,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无名小卒而已,就是好奇慕容公子和这风月无双到底有什么关系,莫非这天下的青楼也都是慕容家的产业了?”
这时候从暗地又走出一个老头,苟着身子貌不惊人。
“小少爷,这位是世子殿下身边的人,刚还在水云楼挖地道呢。”
男子自然是将门八将之一的脱将蚩信。
无论世子殿下在哪里,给留好一条退路就是他的职责所在,要不是潜伏在暗处给殿下布置后路还真发现不了慕容世家的两人在这边鬼鬼祟祟。
脱将蚩信耸耸肩打笑道:“两位别误会,就是偶尔遇上随便问几句,大家都是来水云楼找乐子的,打打杀杀多煞风景,既然慕容公子要走,在下就不送了,请!”
蚩信让开路。
反而慕容梅苏眼神闪烁。
那个小老头呵呵一笑,“小少爷,走吧!哦,对了,那谁把你的天蚕丝给收一收,这玩意儿值点银两不收回去,咱可就带走了咯。”
蚩信尴尬一笑。
“哈哈,不小心给沾到了公子身上,不好意思,误会,误会!”
手腕一抖,一条肉眼不可见的丝线悄无声息地从慕容梅苏身上收了回来。
慕容梅苏脸色一变,才想要当场发飙,还是那位慕容家的老头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面色沉重的就此离去。
留下脱将蚩信一人,嘿嘿一笑,扯开了喉咙大喊道:“别打了,又分不出个输赢来,看戏的人都走了,打得玩有意思嘛?”
还在交手的独孤伽罗和上官离恰在这时轻轻对了一掌,一声闷响,而后分开。
风月无双上官离抛了一个媚眼,展颜一笑。
“手里没剑打得忒没意思,走了,等你能使剑了再来找姐姐打过。”
身躯扭摆,一晃一荡风情万种而去。
在独孤伽罗的身边出现了身材娇小的桃夭姑娘,手里捏着一柄探花飞刀,却是被独孤伽罗给拦了下来。
“别埋没了探花飞刀例无虚发的名头,留不下她的。”
桃夭姑娘冷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收起了手里的飞刀。
既然连这个话多得都说留不住,那么就真没人留得住。
没有想到这娘们会如此棘手。
“你也打不过?”
“呵,给老娘一柄剑,把这老妖婆剁了八块都可以。”
独孤伽罗撒气一般地抹了一记剑指。
一颗半人高的太湖石从中而裂。
手里无剑,她的剑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得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