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廊走道下来,途径太原休整,这是世子殿下规划好的路线。
一辆马车载着四人,还有一个老杨头骑着一头瘦马,才下走廊就遭到了太原温氏中人的盘问。
就算韩小兑拿着北辽谱牒也不济事,被一群温氏族中之人一围,世子殿下也得乖乖得下车被盘查一番。
这种扫面子的事自然让姜商十分不爽,才要当场发飙整整北辽世子的威风,倒是贾宝石带来了消息。
原来在三晋之地,就前不久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蔓延的速度极快,单单在三晋省道就已经感染了数万之众,并且瘟疫蔓延得趋势还有继续扩散地势头。
由于世子殿下一行人走得是官道,根本不知道在三晋省道的乡野,早已经是躺满了一地的死人,并且还没人敢去收尸,生怕被传染。
而整个三晋之地略微有些家底的都往大州府避难,像省府太原,就是诸多之人最佳的避难之地。
在太原经营多年的温氏哪里敢轻易放外来人进城,联合了官家的力量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
根据贾宝石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尽管官家和温氏都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但隐隐中已经有了几分揣测。
不出意外的话,挑起这场瘟疫的人,应该是荼毒中原的邪教天莲教中人,而投毒的手法,经判断也应该是来自南蛮狸酋的巫蛊师手笔。
巫蛊师,又是巫蛊师!
在济南府,罗随这般的天品高手就是事先被巫蛊师下了蛊,在范家别院悄无声息地被人杀掉,可见神秘莫测的南蛮狸酋,这些蛮夷的手段确实有些毒辣。
可姜商想得更多一些,南蛮狸酋的巫蛊师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到中原来撒野,本来这拨人就不受待见,在中原几乎算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就猜想会不会是在齐鲁道出手的巫蛊师,转手就跑到三晋省道来投毒了?
如果说在齐鲁道的巫蛊师是浪组中人,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巫蛊师是南蛮狸酋出身,是浪组潜伏在世俗里的人,而又有天莲教的身份?
像天莲邪教的人现在很少在中原地头上露面,有没有可能跑到南蛮去苟延残喘了呢?
这种事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培养一个巫蛊师并不容易,尤其是发起这么一场祸害整个三晋省道的瘟疫,是极为考验巫蛊师的手段。
并且听温氏弟子所言,在三晋省道,现在可还没人研究出可解决的办法,目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在瘟疫当中被无情夺去生命,没有一点办法。
所以世子殿下要说进太原府,立马就被人挡了回来。
管你什么北辽世子,万一带着病源入城,造成了太原疫灾爆发,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于是世子殿下和一干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难民凑在了一起,看着一些病怏怏之人,整张脸都乌青铁黑,呼气多进气少分明就是感染了瘟疫,就这么躺在太原府外,却是根本没人会去搭理。
所有人只要看到病人就慌不择路地避开,生怕也被传染,谁会多事去管这些。
世子殿下也是看着无奈,像这种大面积感染地瘟疫灾情他哪有什么好的办法去解决,自己压根就不谙医术,随行的人里也不可能有这种人才。
还得调来北凤骑驻营扎寨让这些难民不得靠近才行。
在太原府外,一下子成了寸步难行的人间地狱。
就算眼不见为净直接绕道走开也不行,因为世子殿下一行人的口粮不够了。
尤其是三千北凤骑,已经急需补给,要不然这一伙人还不得直接饿死在路途上?
如今就算去乡野之地收粮食都已经不可能,鬼知道有没有人在庄稼地里下手脚,像太原周边的小城多多少少都已经被瘟疫波及,大多是关了城门,首先在城内清理尸骸。
唯有太原府还算情况良好,及早关城门没有被波及,却也紧闭城门,里面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死都别想进。
在北凤骑营帐里,姜商觉得自己目前的情况有些尴尬。
想要继续赶路竟然没有补给的地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下西廊走道入了三晋省道范围之内就遇上了这般事。
难不成自己一伙人轻装上路抛弃下北凤骑?
“口粮还能支撑多久?”姜商问了一声校尉关应山。
“最多只能支撑三天,游骑跑遍了周围百里之地,根本不可能收到粮食,就算有也不敢收,谁知道这些东西干净不干净,再往前路途遥远,返回也不可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太原府拿到粮食。”
关应山一脸苦相。
所有人都以为陪着世子殿下走南闯北应该是一件潇洒风光的事,可谁会料到竟然会遇上挨饿这般倒霉事。
早知道太原这边情况如此糟糕,在直隶省道的时候就应该备足了口粮直接把西廊走道穿过直入雍凉省道了。
北凤骑的杀力是天下无双,可要说救死扶伤就不是他们的本事了,面对这样一场瘟疫,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并且随军携带的医疗物资也不多,哪里敢轻易出手,一旦被传染在军营当中蔓延开来,这三千北辽最英勇的战士没死在边疆沙场反倒死在了太原,不是一桩十分可笑的事情嘛。
师爷翟时雨也给世子殿下献计了,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在太原府弄到接下来路程的粮食,他们这伙人直接绕道而走,再上西廊走道直接远赴雍凉,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姜商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因为按徐鸦的说法,罗随是在赶赴齐鲁之前就已经被人下了蛊毒,如果两省道出手的是同一个巫蛊师的话,那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自家二哥手底下的人?
按浪组的规矩,对于刺杀目标就只进行一次刺杀,一次不成基本上就不会再继续下手。
然而浪组却是接连三次对自己出手,可想而知出钱出力的背后之人和浪组的关系非常不简单,有时候姜商都怀疑,姜煜是不是就是浪组的高层人员。
只有他富可敌国的财力和多年经营下来的底蕴才能让浪组狂浪破浪两个层面的杀手难以抵挡诱惑而选择出手。
毕竟姜煜是北辽王府二少爷,想要从王府拿几本当年收藏的绝顶神功并不是一件难事吧。
不再让浪组刺客出手,转手就来了一场大瘟疫。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姜煜所为?
难道令自己感到陌生的二哥,当真要拿一个省道千百万百姓的性命为押注,就是为了让自己困在太原?
又或者姜煜的目标就是三千北凤骑?
越是思量,愈发觉得很有可能。
世上事哪有这般凑巧,偏偏等自己急需在太原补给的时候,整个三晋之地就爆发了这场瘟疫。
世上的事本就没有那么多凑巧可说,一切的一切从蛛丝马迹总能摸索出人为的痕迹来。
并且云川楼的随军参谋江修很大可能就是姜煜的人。
预测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太轻松不过。
“二哥啊,你真的要对自家兄弟赶尽杀绝嘛?”姜商在心底自问了一句。
勾结魔宫,串联天莲教,一件一件都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你姜煜,姜离宝,是真打算把北辽姜氏彻底扯入无底深渊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