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太古坊,在古色古香的巷子胡同里突然出现一大片的新奇建筑显得十分突兀。
只是生活在周边的百姓一点都不以为意,面对着造型奇特的西方建筑和心思奇巧的装扮感觉像是司空见惯,浑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都说王府家的千金小姐姜韫是大麓王朝首屈一指把新派摩登思想走在最前端的当世奇女子,可在见识到了太古坊里那些打扮新潮不拘一格的女子还是让人惊叹北都人的眼窝子似乎太浅薄了一些。
在太古坊流连的人群,竟然没有一个是留着长发的,男的西装革履梳着大流头,女的则是身穿各种旗袍发型更是弯曲有致。
给穿越人士的姜商感官便是一下子来到了民国时期一般,那种中西文化的碰撞在这里分外的鲜明。
在北都的北辽王府,建有一座与王府建筑十分不搭的晨曦斋,摆放了不少从西洋流过来的珍稀玩意,各种奇技淫巧之物摆满了晨曦斋,一直让腊月和初八两个丫鬟啧啧称奇。
可在来到太古坊之后,得见眼前的一幕,却是发觉原来的晨曦斋还是太过陈旧古董了一些,在这里竟然没有一点还走在大麓疆域里的感觉,仿佛一街之隔就从中土走到了西洋,见到了这一辈子都不曾想过的别样风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好奇的,腊月和初八都已如此,更何况是其余人等。
浩浩荡荡一行人,除了姜商有些见怪不怪之外各个都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活脱脱成了土鳖。
作态孟浪的千面娇罗徐鸦生平第一次生出自行惭愧的心思,瞧瞧走在大街上的娘们,那裙摆的开叉都开到了大腿根子上,一走一晃之间可见雪花花的大腿明晃的耀眼,反而这些女子各个把头颅仰得比天还高,以为这般便是高人一等哪有一丝羞愧的神情。
就算他们这一行人的衣着都尽显富贵没有一点寒酸,但依然包得严丝合缝,落在太古坊里就跟是土鸡一般,恨不得当场就给撕碎了身上的丝罗绸缎把耦花般的玉臂和大腿都给露出来。
男子梳着大流头穿着提气质的西装显得分外的精神,悠闲自在的落座在一些店家露天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额外的悠闲。
这种装束在北都偶尔能得见不少,尤其是远渡重洋而来的西洋人大多都是这般的装扮,但在北都都算是新鲜的玩意儿,放在太古坊就成了习以为常,反而是世子殿下这一拨人显得有些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平日里横冲直撞腰板子铁硬,走在太古坊洁白的水泥路上竟然有了低人一等的感觉。
当然姜商反而更加如鱼得水,越往现代化气息靠近对于他来说更加的适应,在川蜀的蜀郡新派思潮都已经如此深入人心,不难想象在新派摩登思潮的发源地,南方又该是如何一番纸醉金迷的场景。
都说南粤的羊城和大江口岸的魔都是西洋文化最鼎盛之地,不由心生向往就去这两地儿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十里洋场的魅力又是如何迷人眼。
选了一家门面十分豪奢的酒店作为落脚点,不同于大麓王朝的客栈,这家酒店的设施完全是按照西洋那边的习俗来布置。
众人大多欣喜不已的触摸着,心里全都是满满的好奇。
在一座落地窗前,世子殿下举目一望,整个太古坊占地在蜀郡不大,却像是一个城中之国与周边任何地方都大为不同,就像是一颗微小的火种被包在了一团古老之中,而他知道,这里的火势将在未来的几年很快燃烧整个大麓,而这个天下很快就会变了天。
“爷,这一趟出来得急没带上小姐给你准备得那一套洋服,要不然你换上可不比那些装模作样的还要俊几分。”
见多了西洋各种物件的初八,比其他人稍微要好上一些,但要让她跟太古坊街上的女子一样的打扮估计也是不肯,只是觉得自家的爷穿上洋服可不比所有人都要亮眼。
腊月的性子就有些跳脱多了些,盯着旗袍女子尽显婀娜身段的样子双眼不禁放光,靠着玻璃前痴痴道:“爷,我也去弄一身旗袍来晚上穿给你看好吗,腊月很欢喜呢。”
何曾见过如此稀奇百怪景象的七夕完全看傻了眼,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就觉得乱花迷人眼,心里却还有为那些裸露的女子不耻,就这么露着胳膊大腿的也不害臊,还有那弯曲贴在额边的卷发,活脱脱就是勾人的妖精。
太古坊给众人的感官都是不同的,像腊月便心向往之跃跃欲试,初八则是好奇惊艳,但让她换上旗袍却也得需一段时间来接受,而七夕完全就是懵了,可能内心都觉得天要塌了似的。
如江湖经验老道的徐鸦,大呼世风转变让她猝不及防。
秀英楼的蔓莹尽管在青楼浮沉多年,可还有一丝羞意。
而范怡人则是一脸不屑,认为太古坊的女子就是在做着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能这就是今朝和前朝女子最大的区别吧,千年沉淀下来的习性当真让一般人很难去接受如此冲击的新鲜事物,尤其是范怡人这种世家闺秀,那股子陈年迂腐的观念简直就刻在骨子里一般。
或许这就是她不受姜商喜爱的最主要缘故。
在北都还有个岑晚琴,两女就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管你天下风云变幻,我自在内心认为自己是前朝的女人,想要彻底改变观念何其难。
自此姜商又不由想起了许久未见的陆青衣。
这位让自己一眼便沦陷的女子,可能就是因为对自由的向往和对未来的渴望才让自己这么轻易就沦陷了吧。
如果陆青衣此时此刻身在蜀郡,她又会如何表现呢?
像腊月一般的欣然接受还是如范怡人一般的抗拒?
姜商觉得,陆青衣应该会欣然地换上一身旗袍然后甜甜地喊一声三哥哥吧。
“去给爷弄一身洋服来,入乡随俗嘛,呆在这儿总得做些样子出来,哪有让天下人抢了爷风头的道理。”
“爷,我这就给您去弄一身来。”
腊月迫不及待,却是发现姜商在落地窗前愣愣出奇。
目光随之一撇。
街上一位短发负剑的女子款款而来。
如同在这一刻,整个太古坊的风光,都被一人占尽。
抬头一望,见惯天下绝色的世子殿下也是难免身躯一晃。
“秦沫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