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的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中原之地四方豪杰汇聚。
少有人发现,素有天下豪杰出齐鲁一说的齐鲁武林中人,这一次却甚少有人前往豫章。
当朝太师沈望奉旨在威海卫组建北洋水师,此事在齐鲁动静甚大,可进程却是被一拖再拖。
沿海一带突然涌现来诸多乘船登岸的东和浪人,起先只觉得是倭寇要来大麓打秋风,但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沈望突然发现,这一次不同以往。
在派兵清剿作乱齐鲁沿海一带的倭寇之时,猛然发现混在那些东和浪人队伍里的竟然有诸多东和国武士,这些人在齐鲁已经不仅只是干一番烧杀掳掠的勾当,而是有组织有预谋地对几处要害之地的小县衙发动攻势。
在经过收集情报之后分析,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东和浪人泛滥成灾,竟然是为日后的举国入侵在做谋划。
到底是谁给东和国这般的胆子敢打到大麓来,泱泱天朝上国,是东和这般岛国能一口吃得下来的?
然而事实是,反应迟钝的朝廷已经失了先机,在东和浪人最多的齐鲁,已然出现不受控制的局面。
沈望把自己这边的情况写成折子递上去,过去的时间日久朝廷那边都没有给予答复,反而武林大会举行闹出来的事越演越烈,甚至已经盖过了大麓倭寇成灾的消息。
正值保家卫国抵御外敌的时刻,大麓却是要上演一幕自家人的火拼。
面对这般形势,沈望忧心忡忡,这段日子里齐鲁不仅涌来了诸多东和人,还有陈曜牵线给大麓提供先进航海技术的西洋人更是来了一大批,这些洋鬼子在齐鲁非但没有快速地协助大麓组建北洋水师,反而更像是在拖延节奏。
沈望嗅到了一丝危机,真要是东和国和不列颠携手从北海这边登岸,大麓到底拿什么去阻挡,火器技术虽然先进,但大麓的航海军事确实已经落后这些靠海吃海的番外小国。
一座了望台上,北海浪涛起伏,卷起一朵朵雪白的浪花拍打在岸,入秋时节的海风已然有了一丝冰冷,驻守在威海卫岛屿上的官兵已经裹上了冬装。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
沈望的神色十分焦灼。
自己递上去的折子快要月余了,朝廷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下来,一旦在这边爆发两国大战,齐鲁一道绝对死伤惨重。
“大人,巡防的将士传来消息,发现了海面上有大量的船舰往龙须岛进发。”下属神色慌张地禀报。
沈望闻言眉头一皱。
狂风呼啸中似乎嗅到了几分危险在靠近。
“有几艘船?”
“暂时情况不明朗,还需等前线回报。”
“去龙须岛,马上调集兵力前往驻防。”
沈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这段日子里东和浪人大多是在深夜时分借着夜幕偷偷登岸,突然海面上涌来大批量的船舰还是首次,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弥漫。
前往龙须岛的路途上,终于下起了细雨,翻滚的乌云遮掩,好似入夜一般,冰凉的雨水落在身子上,丝丝阴冷沁入体内,寒意席卷。
海面之上波涛更凶,卷起丈高海浪,一下一下的拍打,犹如一声又一声的闷鼓敲响。
“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嘛?”
沈望有些焦急,过去这么久都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该不会是……
“轰”
一声巨响在海面上传来,乌沉一片的海天里猛然跃起一道鲜艳的火光,印照得海天一线一片艳红。
“大人,是火炮!”
沈望扭头盯着海面,那一声火炮轰击声就跟轰在了他的心底一般。
要打仗了嘛?
“拿了望筒来。”
目及所致,海面上的一线猛然跃入眼帘里的是一杆杆船杆,并无帆布。
随着浪潮起伏,缓缓印入眼界。
那一刻,以沈望的深厚涵养也是心底涌上万丈骇浪,手一抖,了望筒跌落在地,打磨地镜片碎成一地的玻璃屑。
“大人!?”
当朝太师沈望却是呆立当场,久久不能言语。
海面上一艘庞然大物以极快的速度破浪而来,撞击船只的声响顺着海风送入耳内。
之所以能让沈望如此震惊,因为他所见到的一幕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
那一艘庞然大物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乘风破浪而来,面对大麓水师的海面拦截,不仅没有改变航线而是采取直线直撞而来。
船舰上火炮轰鸣,炸得大麓水师船舰摇摇欲坠,还仅剩的几艘锰舟直接被那一艘庞然大物从中而撞,刺耳的刮擦声就算距离上百海里都能隐约听到。
那是一艘铁皮船!
全身都是精钢铁甲打造,动力十足横冲直撞,在大麓的海域之上如入无人之境。
沈望出身江南望族沈氏,一辈子都和船打交道,对于海上作战一事最是熟稔,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他来主持组建北洋水师的事务。
从前朝文玺帝开始,大麓就一直在推动新派改革,尽管大麓的火器放眼整个世界都算是最先进的,可禁海百余年带来的后果便是大麓的航海技术已经远远落后于天朝上国眼里的番外小国。
南都和魔都,羊城作为大麓最早对外开放的大城,一直在新旧两派的改革中晃荡,江南沈氏也算得上是大麓王朝最早接触西洋科技的一拨人。
所以沈望知道,要造一艘铁皮船,配置蒸汽动力再搭建多门火炮的难度有多大,因为从航海的不重视,大麓王朝一直没有组建海上雄狮的构想,直到年幼的武玺帝登基,又有皇叔陈曜在旁提议,方才在武玺元年有了组建北洋水师的念头。
可如今沈望一见之下,他终于知道,就连一直觊觎大麓的番外岛国东和,在航海的技术上已经远远地抛开大麓王朝一段距离。
而眼中的这一艘铁皮船,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在它的面前,大麓水师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不堪一击。
“再拿一个了望筒来。”
“谁能告诉我,这艘船上的旗帜,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立马就有随从禀报。
“大人,铁皮船上的旗帜是东和大名本忠长胜的家旗。”
“本忠长胜!就是那个东和第一,鬼之平八,手持蜻蜓切的那位?”
“是的,大人。”
“备战!”
一声怒吼,响彻山野。
炮鸣轰轰,两国大战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