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阿里和卓一闹,在座的武林名宿世家泰斗对朝廷的种种做法已经十分不满。
一股愤怒的情绪洋溢在空气之中。
朝廷包庇各方势力针对北辽又对中原武林如此态度,很多抱着从中取利的势力已经嗅到了一丝不安。
看看朝廷的做法,这条大船当真能保一家一派荣华嘛?并不见得,或许他们这些在江湖厮混的人在朝廷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一颗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偏偏执子的人棋术不精湛,在和北辽的博弈当中输得一塌糊涂,不断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更多的中立派心里那一杆天秤已经不经意间向北辽倾斜。
廖骧和吕讳自然知道如今的形势不容乐观,靖武司也好,品武庭也罢,在这一次的武林大会里已经让朝廷很丢面子了,再不搬回一点局势,以后再想让这些世家门派听命于朝廷的旨意行事,根本不可能了。
“各桩谣言对北辽的诬陷确实有待考查,这是朝廷的责任,不过洒家想问一句,不知讨逆联盟在浔阳府外一夜被屠杀近千人,姜世子又该作何解释?“
廖骧已经穷途匕见了,能死咬北辽的血案唯有浔阳府的屠杀。
“浔阳府惨案生还者不乏,讨逆联盟为何不问青红皂白对我们发起攻势,难道姜某人就任由他人厮杀不能还手不成,姜商可以毫不愧疚说一声,在浔阳所杀的,是为祸中原的匪类,可并没有错杀一个江湖义士,致予讨逆联盟千余人被屠杀,此事可不关我事,大人是否该去问问越王爷?如今的大戟军可还驻扎在浔阳府,与北辽何干,与姜某人有何关系?”
“据洒家所知,朝廷可并没有下达让越王爷出兵的旨意,大戟军开拨浔阳府,何尝不是看在你北辽世子的脸面上?”
“天下兵马调动难道都是北辽的意思?难不成北辽的威望比朝廷还大?越王爷乃是天家宗亲,廖大人不觉得越王爷的出兵不是替朝廷分忧,难不成还更亲近北辽?此话说不通吧?”
越王陈秀的大戟军开拨浔阳府,意欲何为明眼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不过是想在北辽的伤口上撒盐而已,而且根据云川楼的情报得知,越王的这一次出兵远非只是表面上看得如此简单,其中包藏的祸心不为外人知,可哪里瞒得过云川楼。
武玺帝陈煊还真以为自己的皇叔陈秀还站在朝廷的这边,真等到了大戟军长驱直入打到中原腹地的时候,这个皇帝小儿才知道,分封各地的亲王早就有造他反的心思了。
廖骧还想就此事纠缠,姜商冷笑道:“廖大人,你死咬着北辽不放不如多关注关注越王,一万大戟军驻扎在浔阳府,一路过荆鄂豫南两省直达京畿道可不足千里啊。”
这话说得不算隐晦,所有人都知道姜商要表达的意思。
从浔阳出兵,过荆鄂豫南两省,一路上并无精兵良将驻守,由精锐不输北辽戊边军的大戟军开道,最多月余时间就能一路打到京畿直隶,就凭驻守京畿道的几营,想要拦下大戟军的步伐,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廖骧听闻之后果然身躯一晃,朝廷还真没把越王陈秀的这次出兵做过太详细的分析,但陈秀真有不轨之心,驻守在浔阳府的这一万大戟军,必将会如一把利刃直插大麓心脏。
难道云川楼知晓了越王陈秀更多的秘密?
一想到此廖骧难免心里多了一层阴影,这等亲王造反的事哪里可以放在这样的场面去说,但就此绕过去心又不甘。
“姜世子说自己出手斩杀得都是江湖匪类,此时并不见得吧。”
“鄱阳湖七十二坞为祸江右省多年,一直是江湖和百姓口中的水上强盗,姜商可还记得多年前朝廷可是发布过剿灭七十二坞的公文,莫非廖大人忘记这一茬了?”
“可讨逆联盟不仅仅只有七十二坞参与,洒家记得不错的话牵头的乃是庐山派掌门杨昊山,庐山们一向是中原武林的名门正派,发起讨逆联盟不过是为天下武林正声,为人间正道七十二坞改头换面不见得不会洗心革面啊。”
“哈哈哈……庐山派是名门正派?滑天下之大稽,庐山杨氏父子在江右省作恶多端残杀无辜百姓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整个江右省的百姓都知道,唯独朝廷睁眼不见,这其中又是否有官家包庇,任其为非作歹,廖大人应该心知肚明吧。”
回答廖骧的不是姜商,声音从滕王阁外传来,一人从外提气跃上了十余丈高的滕王阁顶层,臂弯里还夹着两人,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被来人狠狠地砸在地上。
“庐山杨氏父子都在这里,不如让他们自己说说这些年在江右省干了多少丑事?”
“哦,忘了介绍,老子玉树苏欢,承蒙江湖人给面子有个浪子的名头。”
来人恰是在浔阳添香楼出手拿下杨昊山的浪子苏欢,不依不饶地把杨昊山的孽子也给揪了出来。
“姓姜的,你派人死催老子,催命一般,呐,你可欠老子一顿花酒,给你洗刷了恶名,记得日后补上。”
“苏兄,此间事了在添香楼给老哥大摆筵席狂欢个三天三夜如何?”
“拿添香楼就想打发老子?起码也得在京师的庆元春又或梧桐苑玩它个三天三夜才成。”
“就这么说定了,京师的八大胡同,保证让老哥舒坦个把来月如何。”
“这才像话嘛,你北辽王府家大业大的,留着这么多金银钱财作甚?造反啊。”
“老哥,你这话说得可不地道了。”
“要不是有这个心,朝廷为何对你北辽如此死咬不放,呵,放着外敌入侵不管也要狠狠咬你们北辽一口,莫非这就是朝廷的意思?攘外必先安内,这他娘的是哪个王八羔子出得主意,老子一拳崩了他。”
“苏欢!天下武林人士都在此,莫要在这里口出狂言。”廖骧听不下去了。
朝廷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光彩,但有些东西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苏欢如此口无遮拦的一通胡侃,把北辽和朝廷都给拖下水,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呵呵,廖大人,朝廷的面子都快丢光咯,还想着找补回来嘛?不如让杨昊山亲口说说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官官相护,藏污纳垢,黑啊,这天下是真的黑。”
“够了,苏欢,这里还容不得你如此撒野。”
“哟,还容不得人发牢骚了,你到底问不问话啊?”
可这时候廖骧如何敢对着天下人的面问杨昊山的话,当真觉得朝廷的脸面丢得还不够嘛?
“带下去,洒家会查得彻底还江右百姓一个公道。”
廖骧想遮掩官家的丑恶,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可姜商也任由他施为,这些芝麻小事并不是打垮廖骧的致命一招。
这时候雷霆上前在世子殿下耳边低语了一句。
“呵,可终于轮到爷表演啦。”
北辽的目的永远不仅仅是洗刷姜商身上的脏水。
他们这一次是要让整个天下,都知道。
朝廷已经不能再信了。
最致命的一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