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黑猫
课桌上的魔药很烫，乔渊带上手套，连着坩埚小心翼翼的端起来，来到顾汐月的办公室。
路上，他看见隔壁一间教室，是猫头鹰前辈在上课，学生也是十几个，整个城堡里的小孩子，一共大约就三四十个，不多，也谈不上少。
按照刚刚顾汐月和莉莉娅的对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顾汐月来自巫师圣庭，是一个和烈阳教会差不多的庞大势力，是巫师们的乐园。
但对方在欢喜州，有这么一个边缘世界，召集了一群天赋异禀的孩子，似乎因为巫师圣庭较为拘束，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自由，也是为了复兴。
复兴巫师圣庭。
关于这一点，他比较认同，起码在他的认知里，巫师的第一印象都是代表邪恶的黑巫师，即使他余烬的第一个考核任务，也是黑巫师维克多·艾娃。
现在看来，似乎黑巫师在抹黑巫师圣庭，莉莉娅刚刚提及到西圣庭，应该就是黑巫师的汇聚地。
顾汐月的办公室在城堡的顶层，要沿着一圈螺旋石梯走上去，那是一处圆形的场所，尖顶天花板很高，地面和墙都是木头砌着，像个温馨的小木屋，里面摆着干净整洁的橡木桌子，书柜，和一张靠在窗前的大床。
不知为何，现在看到大大的床，他就忍不住咽口水。
那橡木桌子上趴着一只黑猫，毛茸茸的，正睁着碧绿色如同玛瑙般的眼睛好奇的瞅着乔渊。
“猫？猫前辈？”
历经的猫头鹰变成人，红鲤鱼和黑鲤鱼会说话还会嘲讽他，老乌龟会抽烟之后，他现在看到小动物就觉得对方会变成人，或是能说话之类。
“喵~”小黑猫眯起眼，似乎有点呆。
乔渊把黄铜坩埚放在橡木桌子上，并没有发现顾汐月的身影，他来到窗前，可以看见城堡下那条小河，那河里的红鲤鱼和黑鲤鱼，似乎还在讨论着他这个麻瓜的笑话。
“顾汐月呢？”他转辗反侧，一丝头绪都没有。
莫不是！乔渊忽然转过头，看向那略有呆滞的小黑猫：“黑猫该不会就是顾汐月吧？”
猫头鹰能变成男人，黑猫变成美少女没问题吧？他琢磨着，来到那只乖巧黑猫跟前，伸手摸向摸小猫的脑袋，忽然，被小黑猫一爪子刮来。
“啊！你这臭猫，你绝不可能是顾汐月！”
那小黑猫刮了乔渊之后，跳了跳，跑到了书橱上，害怕的盯着乔渊。
这会儿，顾汐月从楼下走上了，紫色的长发落在雪颈和锁骨上，似乎刚刚洗过头发，很香。
“怎么了？”她上前一看，接过乔渊那血流不止的手，笑了一声：“忘了和你说，不要动手动脚。”
她笑着，对着乔渊的伤口喊了句：“速速愈合！”
仿佛被施予了魔法，肉眼可见，乔渊那被猫抓的极为严重的伤口，飞快愈合起来。
“哇，不用魔杖的么？”乔渊看呆了。
“不入流的魔法师才用魔杖。”
顾汐月松开乔渊的手，对着书柜上的小黑猫拍拍手，那黑猫便乖巧的跳下来，落在顾汐月鼓鼓囊囊的怀里，眯起绿宝石大眼睛，蹭了蹭。
“你这宠物也太凶了。”乔渊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手，伤口虽然治愈，但疤痕还在，还需要修养几日。
“忘了和你说，我的嘛，今天，想看看我穿什么衣服？”顾汐月抱着黑猫，拉开衣橱。
乔渊看过去，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内衣，很多充满xp向的衣服，让人口干舌燥。
“别！我今天好累，呸，我今天呃，就，猫在呢，不合适不合适。”
乔渊能保持到现在没倒下去，仅仅是因为喝了三杯咖啡，实际上他现在特别虚，早上把布朗从往生酒吧扔出去，就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
再想到魔女的滋味，还是算了吧。
“虚了？”顾汐月失望道。
乔渊脸色通红，虽说他和顾汐月已经有过了，但总觉得，是自己被魔女……
不，总觉得太过突兀，就像yp一场。
记得高中那会，和初恋在一起时，特别甜，那会儿哪有这么夸张，也就牵牵手，接吻罢了。
“谁虚了？我是早上施展了幻想之力好吧。”乔渊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哦，”顾汐月合上衣橱。
“否！”乔渊涨红了脸。
顾汐月咯咯咯的笑起来：“变态，你在想什么？”
“我想睡觉，”乔渊忽然感觉，三杯咖啡的提神效果在飞快的消散，他实在有点扛不住了。
他躺在了那张大床上，眼皮子开始打架。
看着逐渐睡去的乔渊，顾汐月坐在椅子上举起黑猫，仿佛自言自语道：“该告诉他么。”
“他今天见到了你，那就是缘分。”
“要不，还是算了吧。”
她陷入犹豫当中，似乎不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的本身又极为重要。
“他虽然不在我的计划中，可一旦诸神开始大举进攻，他或许可以成为……”顾汐月目光闪烁，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
为了复兴巫师圣庭！
是夜，乔渊幽幽醒来，夜很深，屋子里有些凉意，他揉揉眼，看见顾汐月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只酒杯，里面是猩红仿佛鲜血一样的酒。
“乔，你喜欢猫么。”顾汐月缓缓开口。
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从窗外倾泻进来的一丝月光，将顾汐月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乔渊摸着脑袋坐了起来：“还好，猫猫挺可爱的，不过你这只算了。”
顾汐月带着歉意的口吻：“其实它过去不是这样的，它过去特别可爱，特别乖。”
乔渊没有说话，似乎感受到顾汐月似乎要讲起一个故事，他静静的听着。
“它叫汤圆，四年前，我从垃圾箱里给它抱回家，那时候，它才出生不久，逐渐把我当成了妈妈，对我非常的亲昵，稍微长大一点，就天天叼着耗子给我，特别可爱。”
“它特别聪明，甚至能记住魔药的步骤，魔法的效果，我实在太喜欢了。”
“但某一天，它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病的很痛苦，吃不下喝不下，我用了无数魔法都治不好，即便是巫师圣庭的梅甘娜婆婆也束手无策，只知道，那是一道充满诅咒的黑魔法！”
“那不是对它施展的黑魔法，那是来自它血脉里的诅咒，来自西圣庭的阴影，来自最为古老的黑魔法家族的手笔，甚至那背后，还有旧神的影子。”
“我非常的悲痛，我不明白这些黑猫得罪了谁，要被施加世世代代活不过一岁的歹毒诅咒！”
“汤圆真的很乖，”顾汐月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它太痛苦了，它甚至哀求我，杀了它！”
“我做不到！”顾汐月喝着红酒。
乔渊微微皱眉，他再次看向那桌子上的黑猫，发现小汤圆在睡觉。
“你养过宠物么乔。”
看顾汐月的眼眶红了，乔渊复杂道：“小时候养过狗，有一次狗狗和野猫打架，被抓伤了眼角，我特别心疼，我那时候特别着急，不知该怎么办。”
他站起身，来到顾汐月身边，抽了两张纸，轻轻的给汐月擦拭眼角的泪：“别哭，我答应你，不再怪汤圆了。”
“不！”顾汐月摇摇头。
在乔渊的惊讶下，她缓缓道出真相：“我最终杀了它，我虽不忍心，但我更不忍心它痛苦的样子。”
“然后我看见汤圆笑了，并发现了某个真相。”
顾汐月的目光落在汤圆的身上，乔渊也随之看去，费解道：“什么真相？”
他感受到顾汐月的深深自责，还有一抹满足，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流露在顾汐月的身上。
很是古怪。
“真相就是……”
顾汐月深吸一口气：“它不仅仅是黑猫，也是我的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