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耳朵
单间里的惨烈仿佛具备着数种酷刑，浓郁的血腥味，加上两个人大小便失禁混合的恶臭，让乔渊忍不住胃液翻涌，用手支撑在洗手池上想吐。
事实上，虽然这里的味道很难受，但远远比不上先前在099号地铁，遇见苍白梦魇时发生的惨烈。
不巧的是，这里空间密封，所产生的气体没有流通，反而比当初在地铁上还要让他恶心。
好在他并非第一次见过死人了，也并非第一次经历过惨烈的死相，但眼前这一幕，仍旧恐怖。
他迅速的退到了卫生间外，眉头紧锁。
“先前在卫生间里，只有我，胖子，还有那个鹰钩鼻的秃顶男人，谁杀了他们？”
对于这件事情，乔渊不觉得是什么巧合，这件事情一定和那胖子说巴奈特·威廉是私生子有关。
然而，是谁走漏了风声。
如果只是胖子一个人的死，他会认为是那个鹰钩鼻男人悄悄告发，可现在两个人都死了。
当时卫生间外，所有人都在期待奥斯特里茨·威廉的出现，谁会偷偷在卫生间外偷听？
不对劲！
乔渊抬起头四下看看，发现不管是卫生间里面，还是在卫生间外面都没有摄像头的存在。
当时那胖子说的话，虽然口无遮拦，但声音并不大，除了自己，绝无可能被泄露。
一个呼吸后，乔渊的目光凝固在卫生间外，墙壁上那几只壳口半露的海螺！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这些装饰用的海螺，其模样，就像长在墙上的耳朵！！
莫名的惊悚从他的心底喷涌，一瞬间，大量的猜测从脑海里翻腾出现，越看越像……
毕竟，就算用海螺作为装饰品，谁会把壳口朝外？正常不都应该壳口贴着墙壁么。
他骤然察觉到，整个红螺庄园都不对劲。
庄园外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海螺一样的耳朵，在静静地捕捉着所有人的话语！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德古拉家族的司机都会尊敬的称呼玛姬为公主，而那弗兰克夫人和丹尼斯·迪伦两人，更为谦卑和敬畏玛姬，却并没有在红螺庄园称玛姬为德古拉六世。
刹那间，乔渊有所明悟，难怪自从进入庄园之后，玛姬的话也不多了。
这已然可以说明，她们都知道红螺庄园里有耳朵，然而，这个胖子和鹰钩鼻男人显然不知道！
否则他们不会说出这种话。
他一下子梳理明白了，很显然，德古拉·玛姬作为德古拉六世，俨然知道的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弗兰克夫人和丹尼斯·迪伦作为玛姬的仆人，也有所了解，他们是庄园里清明之人。
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庄园里其他的宾客都是盲目者，难怪玛姬刚刚不待见那分发的海螺。
一切都说的通了。
乔渊盯着那墙上的“耳朵，”心底出现颤栗。
比起什么烈阳教会，这里更为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哪位神明的传教之处？
他开始收刮记忆，发现十二新神里并没有什么关于红螺的记载。
等一下！
他别过脑袋，重新看向卫生间里那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目光变得极为凝重，脸色也阴沉如水。
关于巴奈特·威廉是私生子的话，不仅仅是那鹰钩鼻男人听到了，他自己也听到了。
为什么…他没有死。
为什么他的身上没有出现危机。
难道…是知道自己是女武神敖蔓蔓的使徒，知道出手的结果，会引来女武神降临？
不可能，区区一个巴奈特·威廉，在他们的眼里是高高之上的贵族，可在神明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否则，奥斯特里茨·威廉的双腿早就长出来了，从奥斯特里茨那里，就可以看出，神明根本不在乎什么贵族。
所以刚刚的猜测绝无可能。
何况，敖蔓蔓作为中立神明，本就是被太阳神海神他们针对的对象，他们不能轻易奈何一个同级别的神明，还奈何不了他一个小小的使徒么。
他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可以断定，一旦自己的使徒身份曝光，会瞬间引起诸神的注意。
一个具备神王血脉的女武神已经让他们头疼了，不可能再轻易的容忍女武神使徒的成长。
那么…还是说不通。
说不通自己为何无事发生。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手里的海螺上。
那海螺上仿佛有强烈的魔力，在吸引着自己，吸引着他，抬起来再一次去聆听海螺里的声音。
虽然他现在并没有什么收获，但有一点还是挺重要的，如果他没有看到这胖子和鹰钩鼻男人的惨死，他必然会对着海螺说出，关于那带着五颗戒指的老人问题。
如此一来，他作为乔渊的身份就暴露了。
幸好。
但…他还是抬起了海螺，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此事透着蹊跷，就仿佛…有人刻意让他知道。
不论这红螺庄园背后是什么神明，都不可能涉足这种小事，就像敖蔓蔓，只会在自己快死的时候拉一把，其他的时候根本连问都不会问。
而这，还是他作为使徒的身份。
所以海螺里的声音，到底是谁在呢喃。
也不对，或许海螺里的声音是某个神明的蛊惑，但这些耳朵收集的信息，可以被某个人知晓。
而这个人，很可能在红螺势力里身份尊贵。
难道是奥斯特里茨·威廉？
咦，倒是有可能，对方刚刚已经表达了很爱自己的亲弟弟，说明是想撇清弟弟私生子的传言。而面对那胖子的非议，便暗地里杀了。
至于他…奥斯特里茨·威廉大概是不想和德古拉·玛姬撕破脸吧，甚至，关于巴奈特是私生子的事情，玛姬可能也知道。
而奥斯特里茨·威廉如此忌惮玛姬，或许，对方一样知晓玛姬是德古拉六世！
思忖到这里的乔渊，忽然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了起来，唯一讽刺的，大概是，嗯。
原来小丑就是他自己。
先前还想着已经和玛姬完成了交易，玛姬的价值已经利用完了，可以分道扬镳了。
不料，到头来，自己还被对方保护了一次。
乔渊苦笑了两声，收起海螺，回到了大厅里，回到玛姬的身边。
天色已经很晚了，不知不觉快到八点。
庄园外的雨水越来越大，和天气预报的报道，出现了一些偏差，不过这并不影响庄园里的气氛。
随着大部分宾客狂欢之后，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宴会似乎快落幕了。
乔渊尝了几口现切牛排，和一块奶酪，还有咖啡，随着夜深了，他白天没睡好的困意又涌了上来。
“走吧，”德古拉·玛姬今晚，似乎因那个脏辫接待的事情，没有太多兴致。
恰巧乔渊现在也困了，他巴不得再睡一觉。
他们随着一些宾客的离开，在庄园门口撑起伞，走了出去。
雨势很大，风也烈，没走几步的乔渊，身上的皮革大衣就湿光了，还好买的手提箱防水防火。
那一辆猩红色的加长塞恩轿车停在路边，那脸色苍白的司机走下来，为德古拉·玛姬打开车门。
玛姬随手把手里的海螺丢了出去，像扔垃圾一样，乔渊看着，掂量了一下海螺，也给丢了。
这玩意，就像一个监听器，留着全无好处。
身后，丹尼斯·迪伦微微拉了拉乔渊的衣角，乔渊停下脚步，回过头，略有皱眉。
“查理大人，这是在下的名片，倘若在十一区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还请尽管吩咐。”丹尼斯·迪伦态度谦卑，就差轻吻一下乔渊的手了。
乔渊沉吟了会，才接过丹尼斯的名片。
他有注意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居然是称为大人，就像，玛姬大人，奥斯特里茨大人似的。
是因为奥斯特里茨送自己一块海螺的缘故么。
不过也好，他这些日子确实需要，他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道谢，跟着玛姬上了车。
依旧是上位者的姿态。
忽然，在车门刚刚关闭的刹那，他的手机上出现了颜宝宝的来电。
乔渊看了眼身边的玛姬，犹豫中，把电话给掐了，虽然红螺庄园结束了，但一周后的巴奈特生宴，可能还需要对方带进去。
然而，颜宝宝电话再次响起。
？？
刚还感谢颜宝宝来着，乔渊无奈中，想着或许是发生什么事了，毕竟，平日里颜宝宝根本不给自己打电话，他最终站起身，远离了玛姬几步，接通了电话。
“郊外要发洪水，别淹死了。”
电话那头的颜宝宝冷淡说了一句后，就给挂了。
？？？
接着，颜宝宝电话又响了。
乔渊一头雾水的把放下的电话重新贴耳朵上。
“还有，下次不许挂我电话！”
？？？？
他眨了眨眼，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