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只有贱命一条,不敢妄言皇上所将为,婉儿只是希望,皇上能秉着一颗慈悲之心,放过王舒俊,给天下树立一个德君的形象。”许静婉再次叩拜道。
皇上骤然脸色有些愠怒:“你是说,若寡人不放了王舒俊,就不是天下人心目中的德君不成!”第一次有人胆敢如此和他直言不讳,皇上简直忍无可忍。
“求皇上开恩,皇上收回王府所有财产,其主要因由系于婉儿,若王舒俊不是为了比试来迎娶婉儿,也不至于遭此祸害。婉儿明白,公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手足情,天下人共知之,享之。但若是皇上能摈弃这一切杂念,放王舒俊一条生路,则天下官员无不效仿,也可避免许多偏袒亲人而杀害无辜的事情发生。”许静婉再次叩首,不再抬头。
皇上显然还是有些发怒,许静婉这些话说得很是明白,自己虽然贵为皇帝,但却没有为天下人做表率,因为偏袒公主,而肆意惩罚驸马,导致今天的事情发生。
苏公公看着这二人,不由得摇摇头,真乃是冤家对头,皇上乃一国之君,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在此徘徊不定。
于是,他上前一步,凑近皇上耳语道:“不如借此机会,将许静婉纳为妃子!”苏公公早已看出皇上对许静婉这个厨娘的心思,只是碍于太后,一直没敢发作。
皇上原本也不想用权压人,可临到了头上,他还是听从了苏公公的建议。
只见他一手握拳,对着那空拳轻咳了两声,然后抬眸。望着许静婉后脑浓密的青丝,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道:“那你可愿用一命换一命?”
许静婉猛然间抬头,看着皇上那嘴角的笑意,简直难以相信。这个皇上不是人人称颂的大胜朝明君吗?怎么会如此的残暴,想出此法来为难自己。
她当真要为了那一直有负于她的王舒俊而牺牲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性命吗?
“婉儿愿意!”许静婉闭上眼,点了点头,就当是自己偿还他失去大太太和老太君两位亲人和家财的补偿吧!
皇上此时的笑容却是僵在了那里。随后道:“我饶他性命。即日起,你便是婉妃,是寡人的妃子。任何人休得对你有何非份之想!”
“还不快点谢恩,难道你要皇上收回成命不成?”苏公公见许静婉还未缓过神来,还只当是她像那后宫的妃嫔一般,此时已经被突然而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才有些犹豫呢!
“谢皇上恩典!”许静婉叩首,可面颊触碰到摆在地面的双手时。却是落下泪来。
如今,她再也不欠那王舒俊任何人情了!可是从今往后,她和他也注定要走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却是轻轻将她扶起。当见到她满脸的泪痕时,心中一顿,问道:“怎么。难道嫁于寡人为妃,婉儿你不愿意?”
许静婉连忙解释道:“婉儿只是想念母亲。想着从此再难见到家人一面,而忍不住一阵心痛!”
“哈哈,我的婉儿,果然是个孝顺的女子,这有何难,等你的妃位大典仪式结束后,朕便即刻派人去将你的母亲家人请来,一同高兴高兴。”
许静婉拱手谢恩,一双手却被皇上给握紧来。只见他双目含情的望着许静婉,让她不自觉地垂下头去。
另一边,那幽黑的宗人府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道。这囚禁之地,到处可见悬挂着严刑逼供的道具,穿过一个个囚室,猛然间,一道铁锁被打开来,木制的牢门被打开来,外面一个狱卒大声喊道:“王舒俊,快走吧!皇上已经饶你性命!”
王舒俊正睡躺在一张简陋的石板床上,他一身破烂衣衫上可见斑斑血迹。
突然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他立刻坐直了身体,那披散的头发便乱糟糟的垂挂在脑后。
狱卒见他还不动弹,便恶狠狠道:“还不快些,你还想在这里混吃混喝一辈子不成?”
王舒俊连忙道谢,却起身走了几步,到狱卒前拱手道:“敢问狱卒大哥,这皇上究竟是为何要放了我性命,若是告知恩公下落,在下他日一定给你带来好些赏银!”
“去你的!”狱卒一脚踹了过去,险些把头上那顶帽子给踹掉了下来,他一手扶住帽子,一边骂骂咧咧地道:“谁人不知你王舒俊如今已是身无分文,还打赏我好些赏银,除非天上下血雨,我才信呢!还不快滚!一脸的穷酸相!自求多福吧!”
王舒俊在这牢房内也没少挨这些狱卒的欺负,如今见他们不愿意说,自己也就悻悻地走了。
左右两旁的两名小狱卒将其送到宗人府门口,便是一把将其推出门外,关上了大门。
王舒俊回眸,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一个好心的路人走上前来,拉扯着他的袖子:“公子啊,我见你面善,你怎么到这种地方去了,快别去敲门了,那里面各个都是爷,你得罪不起的!”
王舒俊正一脸恍惚,看到面前的老头,一身朴素的着装,心想现如今,自己身无分文,看来是真的同情自己,他才会走上前来劝说,心头一热,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多谢老伯好意,我如今就只剩贱命一条,不足以让老伯挂念!”
那老头刚准备走开,见他如此回答,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多看了他几眼,花白的头发有几缕落了下来,随风摇摆。
“这话怎么说的,人各有命,无贵贱之分!富贵之人也是过了一生,贫穷之人也是过了一生,我已经这么老了,还苟延残喘的活着,你还这么年轻,何必说此丧气话,来日方长,随着日子的流逝,这痛苦也会慢慢消逝!”
王舒俊就像听了一回生动的讲演,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觉悟。
“多谢老伯指点,俊儿明白了!”
“哎,也谈不上指点,我也就只是比你虚长些年岁罢了!”那老头说着,却是没有离开,他端详着王舒俊的面庞,道:“你这么好的一副相貌,若是就如此一身行装出去,也怪可惜的,不如先去我那寒舍换一身衣裳,打扮的体面些,再出去找找亲人!”
王舒俊听到那亲人二字,顿时双眼滚下热泪来:“我已没了亲人,还要那体面作甚?”
啪,一巴掌扇了过来!王舒俊捂脸,瞪眼看着面前形容消瘦的老头。
“这一巴掌是替你父母打的,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若是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子,胡乱糟践,那便是对不起给你生命的父母!”老头显然有些生气,那精瘦的脸上,额骨突出,青筋暴露,一双鱼泡眼突出在外。
王舒俊垂下头来,他是对不住父母,对不住疼他爱他的老太君和大太太,对不住那一帮靠他们养活的王府下人们。
王舒俊于是跟随着老头慢慢走着,发现老头上了一辆马车,正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快上来,我平日里就靠这辆马车过活,今日碰着了你就早些打烊!”
王舒俊怯怯地看了一眼那马车,除了可以遮蔽风雨之外,好像没有其他值得炫耀的地方。
原先在王府时,他随时可以叫来一辆比这辆好上千倍的马车,如今却觉着因为有那老头坐在上头,这马车变得尤其奢华尊贵起来,就好像自己又重新变成了金光闪耀之人,他熟练的上了车,坐在里面。
外面和里面比较起来,还真是天壤之别,外面看起来都是些粗布,可里面却是用料讲究,似那皇家马车一般。
王舒俊不断赞叹着,却随着马车的轻轻颠簸和摇晃进入了梦乡。
等再次睁眼,那老头却是将他给叫醒,从马车上下来,站在一处农舍的前面。
农舍有些简陋,由一些矮墙做成围栏,形成个封闭的院子,进门后正对着一个茅草覆盖的房子,左右两边似是厢房,靠左边有个矮矮的简陋鸡房,此时的鸡房小门开着,那些个母鸡、公鸡还有好些小鸡都满院子乱转,闹得一地鸡屎,走路时要相当的小心,否则很容易就踩在那鸡屎上,弄得满脚腥臭。
王舒俊初时也没注意,就跟着老头随意走着,待走到那正中那间草房门前时,双脚已经踩满了鸡屎。因为从牢房里刚出来,那鞋子底下早已磨破了,因此鸡屎就死命的粘在脚底,怎么甩也甩不掉。
这可让王舒俊苦恼坏了,难道真的是祸不单行吗?
看着王舒俊的窘样,那老头却是乐了,打趣道:“行了,今日看来我这院子不用扫了,都被你踩出一条路来了!”
王舒俊听从老头的建议,先用柴火棍子把鞋底的鸡屎给扒干净,然后进屋,就着老头打好的一盆水,把身子脸都擦了擦,头发洗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虽然那发丝还未干,可这换了行头,模样就是大为改观。
老头一边将他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扔了,一边啧啧称赞的看着他道:“这是我大儿子原先的衣服,你穿起来可比他好看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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