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俊拱手:“多谢老伯赠衣,也多谢您的大儿子!”
突然,老头脸上的喜色不见了,王舒俊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只见老头从旁边的鸡屋上抓了把米,撒向院子,顿时四面八方的鸡子似得了讯息,纷纷扑打着翅膀赶了过来。
老头的眼神暗淡,缓缓道:“我的三个儿子前年都落了水,如今已是见不到人了!我的婆子也于去年跟着过去了。”
王舒俊感觉是自己揭了人家伤疤,顿时窘得不知如何说话才好。
可老头却是转过头,眯缝着脸,一脸笑容的看着他:“我的事,让你见笑了!人生多是这样的分离,我都习惯了!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我看你也无处可去,不如每天随我去租马车,挣些钱回来,好有口饭吃。”
王舒俊使劲地点了点头:“多谢老伯不弃!舒俊一定好好做事!”
老头的眼里是欣慰的表情。
皇宫里,公主经太医的诊治,已慢慢好转。顾太后老早就等在外头,见太医出来,忙让他告知公主的病因。
只见那太医在顾太后身前站定,拱手道:“回太后,公主头上的伤,乃钝器所击,但不严重,只是会让她昏厥几日!”
顾太后眯缝着眼,狠厉地看向一旁伺候公主的丫鬟奴才们。
一排人齐刷刷跪下,公主的贴身丫鬟芝儿道:“太后恕罪,奴婢们也不知公主为何会突然受伤,只知她为了给那原先的驸马王舒俊求情,去了御书房,之后就听说公主晕倒。被送了回来!”
“求情?”顾太后突然瞪大双眼,没想到,她的绒儿如此痴情,都已经和离了,还求什么情。
“你们都是如何伺候主子的,主子都伤成了这样,你们竟然一无所知!”顾太后见到那一排跪倒的下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奴婢该死!”众人附和。
公主的奶娘朱嬷嬷此时走上前来。轻轻附在顾太后的耳边道:“此事恐怕只有问皇上了!公主当时不让人跟着,因此,在御书房内发生了什么。只有皇上最是清楚了!”
顾太后微微蹙眉,却是没有直接去找皇上,而是命人抬轿,将她带到宗人府。去亲自见见那害得她家绒儿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王舒俊。
太后的轿子没了仪仗,只留下四个轿夫和几名侍卫护着。一路上,顾太后心神不定,不时地抬起轿帘看看外面。
因为听说皇上已经赐王舒俊死罪,因此。她有些不确定,当雪绒醒来,不知是否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太后驾到!”轿旁的小太监报道。
那宗人府立刻有人打开门来。管理宗人府的殷大人立刻拱手出来迎接:“太后驾到,有失远迎!不知您老来我小小宗人府是为何事?”
长期管理那些死囚。让殷大人变得有些傲慢起来。无论富贵或是贫贱,一旦进了他的宗人府,一切都得他说了算。
此时他一身官服,看着面前这个老态龙钟的太后,虽然脸上笑着,心里却是咒骂:“老不死的东西,不好好在太极宫待着,出来瞎晃悠个啥!难不成还想管我这宗人府的事情不成!”
顾太后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立刻将目光看向里边,道:“快带哀家去看看公主的驸马,王舒俊!”
说着,她一只苍老的手从那华丽的袖子里伸了出来,就要放在殷大人的手背上。
可是殷大人却是没有像她预想的那般,殷勤地上前来扶,而是蹙起双眉,不客气地道:“想必太后年老有些忘事了,李雪绒公主如今还是一个人,何来的驸马?我们这儿最近倒是有个犯了欺君之罪的大逆不道之人,也叫王舒俊,可是,他昨日不是就被皇上一道御纸给放走了吗?”
顾太后原本殷切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捉摸不定,带着股怨气。
这个大人好生无礼,竟敢当着她的面说公主的不是,明显在嘲笑公主被驸马休了,如今已经没人要了。
“哼!”顾太后冷哼一声,转身便要离去。那殷大人倒是图个自在,躬身在后道:“太后慢走,恕在下不远送!”随后转身,冲着刚刚带上来的死囚吐了口唾沫:“呸!”
太后坐在回宫的轿子内,心里是越想越气,这些下人如今是一点也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了。王舒俊已经被放走,竟然没人告知她这个消息。
“摆驾御书房!”顾太后掀开轿帘道。此事还是得亲自问问皇上。
刚来到御书房门口,却听得里头有些响动,那声音似曾相识。
“皇上,请不要这样!我虽然答应做你的妃子,可心还没有到皇上那里去!”
“你已经是我的婉妃,人都已经是我的了,心又算个什么东西!我现在就要你!”皇上明显有些急促,呼吸都不太匀称了。
只听里面传来退后的脚步声:“皇上,没事,奴婢就先走了!封妃仪式还有许多要准备的!”
脚步声慢慢靠近御书房的大门,正当顾太后准备推门而入时,门却被剧烈撞击了一下:“婉儿,你当真对朕一点心思都没有吗?那为何那些日子,我让你半夜来会我,给我做点心,你都一一照做了?”
声音中明显透露出不屑:“您是皇上啊,奴婢当时只是个厨娘,皇上的话,怎敢不听!”
一阵沉默过后:“那好,我答应你!给你时间,等你爱上我!”
一双老手突然放在木门上,用力一推:“你们在做什么?”门开了,顾太后威严的声音陡然出现,将正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
当顾太后的目光由皇上扫至许静婉身上时,她的表情陡然变得惊愕。
“大胆奴才,竟敢勾引皇上!”顾太后厉声说道。
许静婉微微屈身,皇上立刻替其辩护道:“母后,婉儿如今已经是皇儿的妃子,不是什么奴才!”
“妃子?什么时候封的妃子,我怎么不知道?”顾太后咄咄逼人的看着皇上,当目光看见那御书房左侧一个空荡荡的高脚凳时,似乎明白了过来。
她抬起一只胳臂,就要在许静婉的俏脸上扇了下去,却被皇上给擒住了:“母后,你这是作甚?”
“好你个狐媚子,就是你勾引皇上,害我绒儿受伤的吧!你如今竟还蛊惑皇上和哀家翻脸!”顾太后说着,那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脸上原本已经掩盖住的细纹都慢慢浮现了出来,露出老态。
皇上抵挡的力气也慢慢加大,突然将太后的手给压了下来,拱手道:“母后恕罪!绒儿乃皇儿所误伤,不关婉妃的任何事!请母后责罚!”
“是你用花瓶将绒儿的头给打破的?”顾太后简直难以相信,一向听话懂事,又颇有王者风范的皇上,怎么会做出这般蠢事来。
“正是皇儿,绒儿当时见了婉妃,便是要拿剑伤她,万般无奈之下,朕便伤了她,但应该不严重!”皇上冷着眸子慢慢解释道。
“不严重?”顾太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都说兄妹情深,这相处了几十年的兄妹情,竟然抵不过才相处几天的男女情。
“她可是你的妹妹!先皇的掌上明珠!”顾太后恨不得立刻拿起鞭子来狠狠的抽皇上几下,奈何他如今已不是当年那个羽翼还未丰满的小皇子了。
皇上低下头,认错道:“皇儿该死!皇儿也是一时情急,误伤了妹妹!待她醒来,朕会亲自去向她认错!”
顾太后很是愤怒,苍老的两眼似一道电光,似乎就要将许静婉给碎尸万段不可。
“那王舒俊是你给放走的?”顾太后突然想起自宗人府听来的话,便立即问道。
“正是皇儿!当时绒儿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她跪下求朕,让朕放了王舒俊。”皇上一脸淡定道。
“哎,随他去吧!这点你做得还像个兄长的样,若是你就这样杀了她最爱的人,恐怕以后,你们都难以做成兄妹了!”顾太后突然声音放缓起来,一脸悲凉的看向皇上。
“是,母后!”
“但有一点,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不能封许静婉为妃,她绝对不能成为我的儿媳!你快下诏书,将封妃一事取消!”顾太后突然坚定道。
许静婉心中暗暗窃喜,她也并不想当这个妃子,她的心仍然牵挂着王舒俊,也不知他被放出去后,如今过得怎么样,他可是身无分文。
“太后,奴婢资历尚浅,确实不适合当这个妃子,还请太后成全,放奴婢出宫!”反正王舒俊已经被放,唯一可以威胁到她的事情已经没了,何不趁此机会,逃出皇宫。
顾太后有些疑惑的上下打量了许静婉一番,是比原先伺候她的时候更漂亮了一些。只是,这进了宫之人,岂是想走便走的,当这皇宫是个菜园门不成?
“既然你也这么懂事,那就让你去那宫里的绣衣坊当管事姑姑,你看如何?”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顾太后会更加放心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