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四手中的长刀可是没有停歇的意思,手起刀落又一个人死在了睡梦之中,瞬间帐内的血腥味更加浓重,在这干燥的夏夜中显得异常刺鼻。
此时帐内的人也都清醒了过来,可谁也没见过这种阵势啊,一觉醒来自己睡觉的地方宛若人间炼狱,丝毫不比他们之前在场上经历的厮杀逊色,一时都怔楞在原地。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他拿下。”王五大喊道,额间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沫。
他们手中并无武器,那些兵器全部都放置在了东南角的木桌上,赤手空拳对付这样一个疯子,估计谁都不敢先上前去,王五心想。
李四此时已经是杀红了眼,不惧身上的疼痛长刀在空中乱舞着,已经有不少人受伤了,只要见血李四便如饿狼般紧咬住猎物不放,誓死要将他斩于长刀之下,嘴里还喃喃道,
“杀死你们这些元启人,杀了你们,杀……。”
王五瞅准机会便飞扑到李四的身上,好在王五平时勤于锻炼,身子比常人硬朗雄壮不少,这一扑便将李四按在了地上,众人一看也纷纷一拥而上将李四制服。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很快隔壁营帐里的士兵们便闻声赶来,抄起手中的家伙猛地将帐帘一拉,里面的景象也让他们心头一颤。
白色的帐房上倒映着鲜血,里面的人影重重,血腥味冲在鼻子上熏得他们几欲呕吐,遍地的四肢残骸还有人头从床铺上滚落下来,说是炼狱也不为过。
李四被狠狠地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手中的长刀也应声落地,只是双眸中的猩红还是没有褪下,四肢还在不停地扭动着,做着无用的挣扎。
“他这是怎么了啊,是失心疯了吗?见人就砍。”一士兵身着白色里衣,领口处被揉搓得皱皱巴巴,手上却是死命地压着李四,啐了一口道。
“这么压着他不是个办法,赵六你去拿个麻绳过来给他绑上。”王五眉头狠皱,朝一旁的赵六说道。
赵六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翻出来了一根粗长的麻绳来,几人合力才将李四的手脚绑住,顺便随手拿了块抹布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正当众人想要将李四移送到主帐之时,不远处凄厉的惨叫声便从帐外传来,利刃划过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众人不由得脖颈一缩,瞳孔微颤。
“赵六你先去将此事禀告给将军,余下的人随我来。”王五立即便做出了决断,沉声说道。若只有李四一人出事那可能是意外,可此事接连发生那就不是意外这么简单的了。
不过多时,战鼓的声音便频迭响起,鼓点声愈发急促,整个营帐内的篝火瞬间便点亮了起来,有些士兵甚至还没有穿戴整齐便拿着长矛大刀冲了出来。
而那些发狂以至于失了心智的人很快便被制服了,不过由于此事是发生在深夜中,所以很多人便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刀割喉,丢了性命。
赵六脚程很快,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赶到了主帐,好在他也足够冷静将方才营帐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上报给了宁绍。
宁绍自然也被帐外急促的鼓声惊醒,批了件外衣出来便看到了神色匆匆的赵六,而王五等人也将那些失了心智的人五花大绑到了主帐内。
被束缚住的几人依旧在不停地挣扎着,甚至还用牙磨着粗粝的麻绳,眼角的猩红未曾褪下,身上的桎梏使得他们愈发狂躁起来。
“先将军医传过来。”宁绍朝身旁刚刚赶来的副将说道,起身抬步向李四他们走去,望着他们双眸中的嗜血狂躁之意,宁绍横眉紧皱,又继续问道,
“他们之前都做了些什么,或者说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比如说菌类这些食物。”
宁绍虽不及军医那般有诊病开药的功夫,可到底也是征战沙场数年,军队里的突发事故他基本上都处理过。
像这种士兵发狂一事他也算是有经验,上一次便是因为有几名士兵误食了毒蘑菇才导致行为失常的。可也没见他们如此嗜血,宁绍暗觉不对劲,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这都是在半夜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是睡着了这谁知道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啊。”众人议论纷纷,可到底也没有人说出个前因后果来。
正当众人讨论之时却没发现有一人偷溜出了帐内,一路避着人快步行至不远处的小山丘上,将所要传递的信息放了出去。
临安城主帐内,瞧着月色已经上了枝头,估摸着都已经到了亥时,有些副将悄声打起了哈欠,可碍于应定北的面子也都没有吱声的。
应定北埋首于兵法之中,沉稳的身子坐在案桌前,眸中平淡如水不见一丝波澜,神色之中皆是稳操胜券的模样。
帐外信鸽落地,翅膀挥展的声音惊扰了帐内的一片寂静,不一会儿便传来了鸽子的咕咕声,众人皆是瞬间抬眸,面色上的倦意也褪去了不少。
陈副将忙将信鸽腿上的信件摘下,最后已经是今夜的第二封密报了,但愿是将军所希望的那样吧。
应定北接过有些泛黄的薄纸,将其平铺至案桌前,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想要得到的消息,不由得抵掌大笑道,“看来我们今夜布置的计划就要派上用场了啊。”
看来是个好消息了,众位副将的心头也都松了口气,总算也没有浪费他们一晚上的策划时间。
“诸位今夜都辛苦了,眼下还是先回去睡个好觉养精蓄锐,待明日我等必要杀回平阳,一血前耻。”
应定北将信件顺着烛火燃起的火苗烧了个干净,起身朝众位副将抱拳,掷地有声的说道。
“对了,陈副将你可有探清随州萧府那边的动向?”似是想起什么般,应定北浓眉皱起,嘴角也抿了起来,问道。
有关萧府的事宜一向是由陈副将所处理,应定北可不想再如上次那般,从随州突然奔袭来了几千名的将士,将自己之前的计划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