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川喝完了谢岑临的雪蜂浆,还要霸占他的床睡觉。
可谢岑临一点也不困,问道,“秦兄,这里让出去走一走吗?”
秦景川枕着自己的胳膊的,惬意地道,“在阁中走动是可以的,大门口有守卫,想出去也出不去。”
谢岑临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被秦景川弄了个大窟窿的墙壁,“……既然能出去,你为什么要穿墙过来?”
秦景川道,“因为我之前总出去,所以他们就强烈要求侍人把我的屋门锁上了,他们看不住自己的东西能怪我吗?”
谢岑临是听明白了,八成是因为这人一出去就顺手牵羊,把别的被关在这里的美男子的东西都给顺过来了,引起了群愤,最终导致他被关了起来,不能出去祸害人了。
“那我出去走走,秦兄你在这里休息?”
秦景川一下子翻身起来,眼中贼光闪烁,“我跟你一起去,我知道哪里有好东西。”
两人出了房门,思言阁整体装饰也是清雅类型的,柱子上的纹路都是没上色的精细雕刻,入眼多是白色,却不显得丧和俗,独特的装饰,倒真的有几分仙人居住的地方的味道。
他们现在在四楼,来往的人都是白衣,只能从衣服的格式分辨是侍人还是“贡品”,当然,也可以从美貌的程度来分辨。
路过的俊美男子见了秦景川,都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由此可见,这货之前荼害了多少人。
秦景川带着谢岑临往楼下走,来到一楼后,带着小道士轻松避开别人的耳目,来到了暗处,在平整的墙上摸了几下,只听一声轻微的机括声,脚下的一处地板无声地侧移,露出了一条密道。
谢岑临见此不得不叹服神偷门的奇淫技巧,跟在秦景川身后小心地走入密道中,进去后,不知秦景川又按了什么东西,上方的地板又无声地合上了,密道陷入一片黑暗中,突然眼中出现了一个光点,秦景川手中拿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珠子,却比隋侯珠还要明亮。
秦景川拿它照明,沿着石阶往下走,“这里是我上次发现的,还没来得及查探呢,不知道藏着什么宝贝。”
谢岑临对藏了什么宝贝不感兴趣,他问道,“秦兄,你手中这个是?”
秦景川当即把手中的亮珠子扔给他,“星光石,将内力灌输其中可以开始发光,大概能够持续一两个时辰吧,之后就变成了普通的石头。”秦景川又摸出一个,点亮,“我们神偷门秘法特制,心动吗?叫声哥哥就多送你几个。”
谢岑临无奈地耸了耸肩,真是因果循环,他之前就总逗小葫芦穆云销,让他叫自己哥哥,现在终于报应回来了,“多谢秦兄好意,小道也不做梁上君子,这种星光石,还是全留给秦兄自己吧。”他才不会叫呢。
“不做梁上君子?那谢兄这是在干嘛呢,做地下君子?”秦景川笑道,停下脚步,拿星光石往前探了探,照亮了这一方空间。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谢岑临挥了挥面前的灰尘,打了个喷嚏,“这种地方能有宝贝吗?
秦景川扫视了一周,蹲下来找了找,竟然翻出来一对火石,“谁知道呢,万一这里是哪任护法私藏的小金库呢?死了以后便留着让我捡便宜。”
他用那对火石,点燃了墙壁上的几处烛台,整个空间中一下子明亮起来。
这里是一间很大的密室,到处都堆积着各种杂物,上面还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知道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谢岑临环视一眼,“小金库?杂物库还差不多……”
秦景川走进去,打量了一番,顺手从一边的架子上拿了本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好像是本曲谱哎,”
在夜笙宫的地盘发现一本曲谱非常正常,不正常的是这本曲谱,自四十年前宣纸被人创造出来以后,逐渐在天下风靡,印书的纸张也都变成了宣纸,但是这本曲谱的纸张十分粗糙,是他从未见过的纸,纸张陈旧泛黄,还有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足见其历史久远。
他翻开仔细看了看,“柳羡杨,谢兄你认识吗?”
谢岑临闻声身子一僵,柳羡杨,是他知道的那个柳羡杨吗?他连忙走过来从秦景川手中拿过曲谱,纸张和里面的字迹充满了厚重的时光记忆,他敢确定,这个人,就是和华老前辈渊源颇深的那个谱曲师。
“这里还有。”秦景川又翻了翻架子上的其他书,“这些曲谱都是他写的,感觉挺厉害的,可是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他呢。”
谢岑临道,“因为他是六十多年的人物了,你当然不能听过了。”
这人间时间更迭,宛如大浪淘沙,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九州千万万的人口基数下,真正能青史留名的有几人?绝大多数,都带着自己的故事,和时间一起消失在茫茫沙海中。
大秦帝国八百年来,登基的帝王过百位,可除了开国的武帝在青史上留了两页功勋,其他的人都成了帝祠中那一块冷冰冰的石碑上一个无人认识的名字。
所谓功与过都留给后人评说,可有几代后人会记得呢?
“你认识啊?六十多年了,你怎么认识的?”
“听一位长辈说过的。”
华老前辈不仅传了小道士一身精纯的内力,还给他留了的顶尖武功,这样的恩情,谢岑临会记得一辈子,她坚韧的风骨也永远留在谢岑临的道心中。
“这本不是曲谱,是日记?”秦景川翻了一页就扔给了谢岑临,“你看看他写了啥,这里是不是他的小金库,或者你看看他的小金库藏在哪里了。”
“日记?”谢岑临疑惑地翻看了两页,这哪里是日记,这分明是自传,柳羡杨的自传……
这本书不是印刷出来的,而是一页页纸写完了以后自己装订的,谢岑临拿着星光石照明,认真地阅读起里面的内容。
上面记下的日期距今已经有六十多年了,从这本自传中,谢岑临看见了当初在紫竹林中那个故事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