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卑杀人?”蔡队当然知道花小雨的意思,都是农村人在大地方打工,为了自己过得更好,见到别人比自己过的好,心里逐渐失衡。
但是他惊讶的是花小雨的态度,这个结论她几乎没费力夺口而出,这让吃惯了证据的自己,很难接受。
“我说,你是拿手术刀的法医,能不能别靠感觉,我想要的是尸体上的证据推测出的凶手。”本是让花小雨给自己点信心和鼓励,没想到她也和自己谈起了感觉。
花小雨见蔡队这么说,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哈哈,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怎么我是法医,就只信我手里的手术刀,我的感觉就没有说服力了呗?哈哈哈……”
蔡队放任花小雨宣泄一下自己的情绪,等着她镇静下来,好能接点地气,也给自己点底气,没想花小雨看着他无可奈何的样子,越觉得可笑,整个人干脆处于崩溃的边缘,蔡队只剩“痛苦”的唉声叹气。
“好啦,瞧你那副表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说过要帮忙破案,那不有点儿实际内容,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先来说说这个自卑,不要小瞧这个自卑感,这个和嫉妒是息息相关的。为什么我觉得可心有很大的嫌疑,也不是凭空想象。
第一你说过按脚印来说,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现场的,别管是临死的还是死后,她隐瞒真相就有问题。
再一个她和王慧慧都是农村出身,对方无论从外貌,到工作表现,到感情运势样样都压自己一头。虽然王慧慧好心,什么事儿都照顾自己,但就是这种无休止的照顾,也将自己的尊严不断地降维打压。我说这个能接受吧?完全不是我自己胡编乱造,空穴来风。”
蔡队点点头,“你说这个自卑感作祟杀人,我能接受,和嫉妒心其实是一个意思,都是看别人比自己好,心理过度失衡,争强好胜地虚荣心膨胀到了极点以杀人的方式泄愤。
但是凶手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外人,所以我们后期就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劫财杀人这个方面,毕竟死者在售楼处每天手上接触大量现金,容易招致杀身之祸。”
花小雨只是简单一听,并未点头附和。“这都可以破解,她不是凶手,但是她可以找人帮她。
当然我说的不是买凶杀人,比如说她对象或是老公就是最好的人选,这也能很好的解释,对现场不熟悉的要点。”
蔡队也不说话,目光闪动,典型的一副想破脑子的样子。
“怎么还没说动你?”
“不,你说的在理,但毕竟是感觉的成分多些,虽然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咱破案是讲证据,这么空想我心理不踏实,也难以服众。”
“你若是这么说,我倒是能够理解,最起码也证明我的逻辑推理得到了重案队长的肯定,还是具备一定的刑侦敏感度的。真开心,哈哈!”花小雨在一旁洋洋得意地傻笑。
“你不是吧?真全凭感觉?别啊,虽然我也能自己再去找线索,搜证据,但你之前都是但凡出马就没让我失望过。”被投喂惯了,谁都是爱擎等着现成的,蔡队也不例外。心理建设都做好了,当然不希望“空手而归。”
“切,我都帮你把方向扶正了,不但不领情,还得寸进尺要证据,真是麻烦!”
说到底蔡队就想着靠花小雨这层身份,拿出个尸体上有的斩钉截铁的证据,让凶手无力招架,在审讯之前就把案子做透。
“你等等,我想想。案子不复杂,但是留在尸体上的痕迹并不多,第一现场,并未转移尸体,甚至连挪动都没有,尸体就保持在被杀的椅子上。
伤口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不给任何翻盘机会,想挖出点什么不是那么容易的。”
蔡队知道案子不容易,法医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死亡时间以及死因也给的很具体,其他的都不在职责之内。
但同时他对花小雨也是很有信心的,一旦她答应要帮忙,就一定会扭转乾坤,以前可以,这次也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你们说门上有涂料?”
“对,但是没有指纹,所以并不是凶手手沾染的,由位置推断很可能是袖扣。”
“太可惜了,不然的话很可能会转移到刀上,伤口内部保不齐也能验到涂料成分,那他就百口莫辩了。”花小雨大声地发泄着,很是遗憾。
“刀疤上没指纹,他握凶器时上戴了手套的,还是验不到。”
“那也未必,他杀人时上戴了手套,并不等于他从包里拿出刀时也戴着手套。这样很不方便,手套的棉质材料会和衣服或是兜子的布料发生摩擦。
他既然喝了茶,认识死者,断然不会一进去就戴手套,只是后来要杀人时才戴的。
凶器是把折叠刀,也就是说它没有套子,若是凶手选择先将刀拿出来,再戴手套,那么涂料就会被转移上去,进而留在伤口里。
不过现在我们再想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只要不戴手套拿刀,指纹不就会留在刀身上了吗?他肯定会戴好手套再拿刀啊。”
“别忘了,他行凶时是会戴手套的,大力地抓握,手套上的棉布会像抹布一样将拿刀时的指纹擦掉。”果然和大法医在一起,随时都能长见识。
蔡队听明白了花小雨的分析也觉得甚是可惜,不过破案就是这样,有时候也要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说白了要靠点儿运气的,不是每次都可以那么走运。遇到运气不好的时候,就得换个角度换个方法去找破绽,但绝不会每次都不走运。但凡有一次,运气站在正义这边,就可以一击制敌,将凶手治罪。
“你别着急,待我回解剖室想想,争取给你一份满意的证据。”花小雨转身往回走。
蔡队知道“争取”两字的含金量,对于花小雨来说,她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能给自己这样的许诺,赌上的是自己多年树立的威信,当然她并不在意这些。
与名望比起来,能配合破案才是她对自己的终极要求。蔡队对眼前的这个老搭档,“感谢”已经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内心了,钦佩之至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