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中,四个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身高笔挺,凤眼微扬,相貌英俊同时也自带几分嚣张。
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走到发怔的南雪诗面前,眯眼打量了她几秒,说,“是她。”
没等南雪诗明白怎么回事,跟在男人身后的两个人便过来,一人抓着她一只胳膊,将她按在了地上。
余下那人则从房中搬了椅子,放在男人身后。
男人坐下后,长腿一伸,鞋尖挑起南雪诗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问,“东西呢?”
“……”南雪诗被问的一懵。
或者说从醒来以后,她就没有一分钟不是懵的。
“他就是方城镜。”白猫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原来是个神棍,骗了方城镜母亲一枚祖母绿的翡翠戒指,价值近亿。”
“……”南雪诗。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的几个男人都没什么表情,确认了这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
“方城镜是来砸场子的,顺便要回自家东西。”白猫又道,声音隐隐变得有些激动,“你的机会来了,妖精!”
“我叫南雪诗!”南雪诗忍无可忍道。
“管你他妈叫什么!”押着她右臂的男人照着她脑袋拍了一下,叫道,“赶紧把戒指给交出来!不然把你打出屎来!”
“嘘……”方城镜伸出一只修长的食指竖在淡色的唇上,眼尾上扬,“好歹是女的,别这么粗俗。”
“悬哥,那该怎么说?”男人眨了眨眼,一脸虚心求教。
方城镜瞥了他一眼,“说什么说,给我搜!”
“是!”男人赶紧松开南雪诗,在神堂里翻找。
另一个帮方城镜搬椅子的人也过去帮忙。
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神棍”,应该是没少骗钱,两人这么一搜,南雪诗才发现这间神堂很大。
除了她们现在的这里,红色帘子后面还有两个房间,那两人搜完了这里,就进了其中一间。
“还不打算招吗?”方城镜凤眸微眯睥睨着她。
“……”南雪诗。
她不是不想招,是根本不知道“神棍”把戒指放在哪里——她虽然复活在这具身体上,却并没有承袭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
将南雪诗懵然的目光误会成装傻,方城镜收回勾着她下巴的鞋尖,改成踏在她肩膀上。
“如果搜完了这里,找出戒指,我的怒气值是一……”
他身体微微往前一倾,英俊的脸孔离南雪诗近了两分,“如果搜完了这里,找不到戒指,我的怒气值是二。”
“……”南雪诗。
这人有点中二。
“怒气值一,我断你一只手。”方城镜一边唇角缓缓勾起,眼睛危险的一眯,“怒气值二,我断你两条腿。”
“……”南雪诗打了个冷颤。
她发现男人可能不是中二,那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目光,是真的打算实践。
也是,这具身体本身是个神棍到处骗钱,眼前这个病娇又看着挺有权势。
就算方城镜真断她双腿,又有谁替她出头?
好不容易复活,却要下半辈子坐轮椅……
南雪诗赶紧试着用心声和白猫对话。
“我的什么机会?快说!”
“你的灵魂与身体已经与我共通,你只要与他交换气息,他所有的灾难都会被你预知。”白猫,“你可以借由这些帮他避开灾祸,一年后,如果方城镜平安无事,我就把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送给你。”
南雪诗感觉又中了一个晴天霹雳,“这具身体现在还不是我的?”
“我能把你的灵魂塞进这具身体,自然也可以抽出来。”白猫道,“如果你帮不上忙的话。”
“……”南雪诗。
这猫和方城镜不会是兄弟吧?
“不是,我是传说中的九尾猫,方城镜的父亲与我有恩,我答应过他保方城镜一世平安。”白猫道。
“……”南雪诗。
这只猫居然会读心术!
“我说过,你的魂与身体都与我共通,你想的,我若想读都可以读到。”白猫道,想想又补了一句,“别人的不能。”
“……”南雪诗彻底无语。
她有气无力的问,“那我要怎么和他交换气息?”
“简单来说,就是亲他。”白猫道。
“……”南雪诗。
“不过你放心,不用舌吻。”白猫又道。
“……”南雪诗。
“我现在预测不到他的灾难从哪一刻开始,保险起见,你最好马上付出行动。”白猫道,“气息交换后,我也可以借你的身体,读出他之后的预言。”
“你既然这么能,为什么不自己来?”南雪诗忍无可忍的问。
“我是公猫,不亲男的。”白猫理所当然道。
“……”南雪诗。
“快一点。”白猫催促道,“趁着那两人还没回来。”
南雪诗一下子进退两难。
她上辈子初吻还没送出去,复活后转眼就得去亲陌生人,这很需要心理建设。
就算抛开这些,方城镜这种动不动断人双腿的人,被她亲了,得暴走到什么程度?
完全无法预测!
可是不做,猫把她的魂抽了,她也还是要死……
“我……我招供!”南雪诗抬起头,小心举起一只手,看着方城镜道,“戒指被我藏里来了。”
方城镜移开踩在她肩膀上的脚,问,“哪里?”
“在……”南雪诗转过头,看着另一间尚未被进入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在那里面的一个盒子里。”
神堂里最不缺的就是神像和盒子,很难说清楚是众多盒子中的哪一个。
方城镜闻言站起身,对押着南雪诗的男人道,“放开她。”
随即抬步往红色的帘子方向走过去。
南雪诗被松开后,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臂,忙也跟了上去。
正常来讲,她招了之后,谁都不会追根究底问哪个盒子,而是会和她一起去取。
这样,就有两人的独处机会,可以……
一路做着心理建设,南雪诗跟在方城镜身后进了内堂。
这间和外面的神堂布置差不多,也是一堆神像和祭盒。
方城镜在神案前走过,南雪诗看到一只不大的盒子,随口指认道,“就是这个。”
说完就赶紧走到方城镜对面。
她已经做好准备,等方城镜打开盒子发现没有之后,就借口记错了让他拿另一个,然后趁他分心的时候,扑上去……
然而,方城镜从神案上将祭盒拿起来,打开盒盖之后,里面一只翠绿的翡翠戒指露了出来。
摆在一起的,还有一条翡翠项链。
“……”南雪诗。
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真的太可惜了。
方城镜将戒指从盒子里拿了出来。
南雪诗虽然不懂玉石,却也能看出这戒指水光很好,青翠欲滴的颜色,一看就很值钱。
“方先生!”她一把攥住了方城镜拿着戒指的那只手,生怕自己突然亲上去后,方城镜惊的把戒指摔了。
“怎么?”被抓住手的方城镜抬起头,看着她皱了皱眉,忽地,眼神一利,“你怎么知道我姓方?”
“我……”南雪诗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但很快按照原计划胡扯道,“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方城镜狐疑的打量着她。
“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南雪诗道。
方城镜没有说话,眉心慢慢蹙起,似乎在回忆她指哪些话是真的。
南雪诗趁他这一瞬间的分神,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往前一拽,猛的亲了上去。
懵。
这个吻的感觉就是懵。
这是她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亲别人,唇与唇相贴后,南雪诗被方城镜唇间那淡淡的烟草味道包围。
一瞬间,什么白猫任务,交换气息,全都被抛在脑后。
连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
只能隐约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的一举一动……
方城镜似乎还在怔着……
方城镜睁大眼睛,睫毛刮在她脸上……
睫毛真长。
南雪诗乱七八糟的想着,突然被男人犹如利钳的手捉住手臂,而后后颈一痛,彻底失去知觉。
……
身体再有意识的时候,南雪诗感觉很热。
火烤一样的热。
头顶的阳光太足,照得她闭着眼都觉得刺目。
南雪诗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慢慢睁开。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树桩上,周围是面积很大的草坪,不远处一栋三层的别墅,有着她一直向往的大落地窗。
前面的长椅旁,两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在讨论着。
个子高一些的男人道,“悬哥怎么还没出来?”
“去洗嘴了。”旁边抽烟的矮个子答。
“都进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洗完?再洗就破皮了吧?”高个子啧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矮个子把烟一扔,跳起来照着他后脑拍了一巴掌,“那可是悬哥的初吻,洗一个小时也洗不掉悬哥被轻薄的懊恼!”
“哟,还轻薄还懊恼,真会拽词啊你!”高个子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亲了就亲了呗,咱们男人这种事上不吃亏,古时候皇帝后宫三千,每天干的不都不是一个人么!”
“那能一样吗!”矮个子叫了一声,“要后宫三千,也得选大家闺秀,个顶个的知书打理名门之后,那个神婆算哪老几!差远了好么!”
“……”南雪诗。
她认出来,这是之前和方城镜一起上门的其中两个跟班。
而方城镜,因为被她强吻,去洗嘴了……
洗嘴……
她本以为,方城镜看着一副花花大少样,就算没有身经百战,女朋友也肯定不少。
可是听这两个人的意思,这似乎是那个病娇的初吻。
倒霉。
透顶。
她这是踩了巨雷啊!
懊恼之际,南雪诗余光瞟见方城镜从别墅中出来。
她赶紧闭上眼睛,意图继续装昏迷。
脚步声渐近,方城镜很快走了过来,南雪诗听到高个子和他打招呼,“悬哥。”
“恩。”方城镜应着,声音听起来很冷。
“这神婆一直没醒,接下来怎么办?”是矮个子的声音。
“在这绑着,晒成人干。”方城镜道。
“……”南雪诗。
她怎么忘了,她现在是在烈日下被五花大绑,而不是安逸的床上吹着空调装病!
就算日落前太阳晒不干她,晚上蚊子成群,叮也会把人给叮死!
“我醒了!”南雪诗赶紧睁开眼睛。
这一睁不要紧,她发现方城镜正站在他面前,一双眼睛毒蛇一般怨毒的盯着她。
南雪诗打了个冷颤,彻底明白自己踩了多大的雷。
该死的白猫!
“你们两个先进去。”方城镜朝身后二人吩咐道。
“悬哥。”高个子有些犹豫,“我们走了,万一这神婆再趁机亲你……”
他话没说完,后面的话便被方城镜冷如冰霜的目光冻了回去。
更懂察颜观色的矮个子赶紧拉着他离开。
烈日炎炎下,诺大的庭院里只剩下南雪诗和方城镜二人各怀心思的对视着。
方城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个神婆给强吻。
他十几岁就被扔进军营里,跟着父亲操练,偶尔出些任务,平时和女人接触都少,更别说接吻。
所以梁言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他的初吻。
他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初吻情节,被人亲了就要死要活的不爽,只是……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
刚过他肩头的个子,瘦弱的身体,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青涩脸孔,他一用力就能掐死的弱,居然……
被这种人得逞。
懊恼!
从未有过的愤怒感觉。
不光这样,这人还长了一张巧嘴,把他受过高等教育的母亲骗得团团转,家传宝都送了出去,只为让她占卜父亲的下落。
真是,可笑至极。
“亲的爽么?”方城镜缓缓勾起唇角,朝南雪诗笑了笑。
这一笑带些痞气,英俊又迷人,南雪诗却完全欣赏不来,拼命摇头,恨不得把头甩下来。
“我怎么看你亲的挺爽?”
方城镜笑着从裤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轻轻一掰。
阳光下的刀锋反着光,慢慢抵在南雪诗唇上。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用哪里亲的我,我就割你哪里,怎样?”
“……”南雪诗瞪大眼睛。
那刀刃抵着她唇下的深凹处,一看就十分锋利的样子,好像她动一下唇都会见血。
她只能缓慢的动着舌头,含糊不清的忏悔,“方先生,我之前是鬼迷心窍了,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的……”
一边说着,南雪诗不忘在心中呼唤着白猫。
猫!
你这只坑猫!
快想办法!
我快被割唇晒成人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