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水心便一直在赢,因为莫元靖是个新手,老手打新手,新手能赢那才叫怪了。
不过,渐渐的,莫元靖便开始摸清了套路,也知道了打牌的规则,再加上他个性沉稳,善于打量细节,而且水心一有什么事便写在脸上,所以他很轻易便能猜到水心下一步会出什么牌,或者她手上拿着什么牌,再或者她手上缺什么牌。懒
他们打赌,要玩一夜,最后谁赢得次数最多才为赢。
玩到后半夜,玩了十把,莫元靖只赢了一次。
大概是因为摸清了其中的套路,所以莫元靖便开始渐入佳境,不像开始输得那么惨了。
男人跟女人本来体力就不一样,水心长期跟着军队,体力不敷,所以后半夜,她便开始体力不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扔出牌,扔出去后,再掀下一张牌。
直到四更时分,水心的额头便一直在嗑着桌面,看得莫元靖胆颤心惊,不知道她啥时能将额头磕出血来。
她用手掀着眼皮,希望可以将自己的眼睛睁得更大一些,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过清醒只能保持一会儿。
“我赢了!”莫元靖狡诈的冲水心笑道,他的精神还很好呢。
“什么什么?你又赢了?”水心睁大了一双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过各自的牌,确定自己又输了,然后在旁边的白纸上,莫元靖名字下边的正字又画上了一横。虫
可恶,他怎么又赢了呢?
那牌子上面,她整整四个正字,而他的第四个正字刚刚画了一横,只差四把……假如她再输四把,两人就打平了,如果输五把的话……她就会……
她连忙甩了甩头,揉了揉眼睛,使劲盯着两人名字下面的正字笔画,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或者是将莫元靖那边的正字盯少一个。
然,不管她左盯右盯还是上盯下盯,那个正字别说少一个,就是少一横一竖的一点点都没有,大刺刺的摆在那里,似乎在嘲讽她的愚蠢,竟然跟莫元靖赌博。
这下她尝到苦头了吧!
她跑到门外洗了把脸,清醒了下之后才跑进来,不怕死的拍了拍桌子。
“我们继续!”
“你确定不要睡一下?”莫元靖关心的看着她,看她的模样,已经困倦至极,又好笑她的顽强。
“不需要!”她吸了吸鼻子,身上裹着莫元靖的衣裳,她犹觉得还有些冷,但是她不服输的性子,不允许她就此放弃。
“你看起来很累,要不……我们明晚再比吧!”
“不要!”她惊恐般的打断了他的话。
过了明晚的话,也许到了后天,他们两个就会分道扬镳,那她今天熬了这一个晚上,冒着一天脸变成菜色的危险来跟他打赌,那她不就白做这一切了吗?
所以她不能输。
“天还没有亮,我们就不能停!”她咕哝着,开始利索的洗牌。
看她那么顽强的奋斗,他着实心疼,但是她的性子这么倔强,就算他劝,她也不一定会听他的,唉……算了,还是由着她吧。
水心撑着精神与莫元靖打牌打到了五更时分,天际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帐几映着几缕光亮,水心一头嗑到了桌面,疼得她嗷嗷直叫。
“疼疼疼,疼死我了!”一撒手,手中的牌全落在地上。
“磕到哪里了?”莫元靖赶紧奔过来,将她扶好。
撑了整整一个晚上,她早该累了,只是她总逞强。
“就额头被撞了一下,痛死了,咦……你在这边坐什么,快回去,我们下完这一局就可以定胜负了!”她冰凉的小手推开他的大手,催促他快些回到他自己的位子上去,之前两人打成了平手,她懊恼死了,现在是最后一局,要一局定胜负。
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将要打出的牌收了回来,放了另外一张打下去。
一看到那张牌,水心的一双眼睛倏的亮了起来,似恢复了往日的神彩般,灼亮的双瞳熠熠生辉,令人炫目得移不开眼睛。
“我赢了,我赢了!”她扑进了他的怀中,开心的欢呼着。
他微勾起唇角,搂着她的身体,以免她摔下地去,动作温柔至极。
“是呀,你赢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他露出了哀怨的眼神。
能看到她开心,他甘愿输给她。
她捂着嘴巴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半带睡意的窝在他的怀中,手指重重的戳着他的心口:“现在我要睡觉,你要抱着我,哪里都不准去!”她耍赖的靠在他的怀中。
难得她这么赖着他,他满口答应着。
“好!”
“我睡觉的时候,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你要一直抱着我!”水心继续赖皮。
只希望以这样的理由,可以多留在他的身边一天,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将他今天的时间全部霸占,这样他们就可以多相处一天。
也许有人会说她蠢、傻,可是她都不在乎。
为了自己的爱人,当一次傻瓜又如何。
起码……她拥有过,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无耐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今天是打算赖定他了。
“好!”他低声答应着。
她满意的阖上眼,嘴角勾起甜美的弧度,轻轻的打了个哈欠,满足的咕哝着,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了。
终于可以睡觉了,她心里甜甜的想着。
······
当左永年来到莫元靖帐外的时候,水心睡得正熟,莫元靖抱着她,只是手肘撑在桌面上,扶额小憩,怀中抱着已经沉睡的水心,这幅画面看起来甚是温馨,更让人嫉妒。
有那么一瞬间,左永年似乎觉得自己也有些想要找一个心灵相通的人了。
他刚进帐内,还没开口,莫元靖便已经醒来,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不要开口,然后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人儿,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着放在旁边的锦榻上,然后才悄悄的走了出来。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就等您一声令下,那边便会打开大坝,您这边就可以启程了!”经过了一晚的劳累,左永年有些疲倦,不过因为即将大胜,他兴奋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莫元靖迟疑了一下,视线悄悄的向回溜了一眼。
这样算不算犯规呢?
“主子,您在迟疑什么?赶紧下令吧,今天上午是最佳时机,等明天,他们便会有戒轩了!”左永年催促着。
他们忙活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刻,然他刚刚又答应了水心,她几乎没怎么要求过他,这一次突然要求他,假如她犯了规,她会怎么样?
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东西。
只要他不吵醒她,应该就不算犯规吧?
“主子,您还没有决定好吗?”左永年已经急了,莫元靖的表情看起一起太不定,看起来让人担心死了:“您有什么可担心的?水姑娘不支持您吗?可是水姑娘一路跟您走来,她应该是最支持您的呀!”
左永年一句话,打消了莫元靖心底里所有的顾虑。
“好,吩咐下去,即刻拔营启程,你马上去将前面的事情搞定,务必在大部队到之前,淹城!”莫元靖不再迟疑的威严令下。
“是!”左永年异常响亮的回答。
大军前行,莫元靖抱着水心乘着马车,马车晃晃悠悠。
只因太过困倦,又或者太过安心,一直到傍晚时分,她方幽幽的醒来。
醒来时,便看到夕阳西下,灿烂的霞光映得满天火红,火烧云也烧红了她的小脸。
好美丽的风景呀!
她钻出了帐篷,抬起手臂伸了一个懒腰。
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她犹觉得这些似乎有些陌生。
好像与昨天的地方不一样了,这里是哪里?
她赤着脚踩在地上,地上冰得她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凝固,一颗心瞬间跌入冰窖。
他没有遵守承诺,他骗了她,骗子,骗子,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