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海鲜乃大发之物,生病之人是断断吃不得的,可石之柔却偏偏让人准备这道菜,这是明摆着不想让老太太活命的架势啊!
所有人都听出石之柔话语中的杀意,老太太自然也不是蠢的,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此刻更加孱弱下去,她却连质问的勇气都不曾有。
叶靖义出动自己所有的人去查,可眨眼间三日过去了,仍旧是一点消息都不曾听到,背后那个谋害石之柔的人到现在都是个谜团。
“属下无能,什么都没找到。”
太子府中,男人坐在书案前扶额,脸上愁云密布,松淳身影跪在书房正中间的地砖上,头俯的极低,满身愧疚。
“他们是什么人?”
“属下不知,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标志,就连衣衫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面料,寻不出什么线索来。”
男子无奈叹息,紧咬贝齿,带着恨意的低声道:“整整三日!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要你有什么用!”
“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
男人如鬼魅一般的瞳眸缓缓抬起,落在侍卫低垂的头颅上,视线中的冷意发散出来,蔓延至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罢了,我亲自去瞧瞧。”
松淳眉头一紧,不安的抿着唇,好似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却始终没说出口。
男人来到太子府的暗牢处,这里阴冷无常,尸体存放在这里不容易腐烂。
一进入这里,叶靖义就感到迎面袭来一阵恶臭,就算是再低的温度,也还是无法完全抑制尸体的腐烂,有些异味也属正常。
男子面上冷若冰霜,五个已经被扒光的尸体整齐的排列在面前,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个或几个贯穿胸口的刀伤,便是他们死亡的原因。
这些人便是夜探迎春园的杀手,都被松淳几人当场斩杀,没留下一个活口,这也是难办的地方。
若是能留下一个活口还能严刑拷打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除了在尸体上找线索,也是没其他办法。
男人来到其中一个尸体前仔细端详,几乎是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却从头发丝看到脚指头,甚至连屁股上的一颗痣都看的清清楚楚,除了手掌上因常年习武而留下的老茧以外,却奈何一点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松淳全程在一旁守着,眸底逐渐浮上一层忐忑,直到看到殿下直起身子,微蹙眉,确定什么都没发现之后,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剑呢?”
此话一出,松淳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一个侍卫双手奉上一把满是血污的利刃,男子侧身,视线落在面前这柄看似普通的刀剑上,却也是没看出什么。
正当松淳以为可以躲过一劫的时候,男人忽而伸手拿起一旁的一根铁杵,毫无预兆的朝着侍卫手中捧着的剑敲上去。
哐——伶~
男子顿时眉头紧蹙起来,不寻常的回响让他心头浮现出一抹不安。
松淳也听到这异常熟悉的声音,便是他自己的短剑在被击打时发出的声音,这也就表示他的短剑与这些人手里的剑是同一种材料制成。
松淳带着惶恐的视线落在殿下紧握铁杵的手上,只见殿下再次敲击,彻底确认了这材料的不同寻常。
哐当——
铁杵落地,单手接过侍卫手中捧着的长剑认真观赏起来,深邃眼眸中浮上一层豁然开朗,同时也伴随着难以置信。
见着殿下的反应,松淳自知殿下已然知道了所有,再隐瞒下去也就没了意义,慌忙下跪认错:“殿下恕罪!属下...”
“何罪之有?”
男子幽冷瞳眸之中满是数九一般的寒意,仿佛眨眼间便可以将眼前人全部冰冻殆尽的可怕。
松淳双膝跪地,语气中夹杂着胆颤与懊悔:“属下不该隐瞒殿下,属下死罪...”
还不等松淳说下去,满是血渍的利刃便出现在他肩头,距离他的脖颈仅一寸之遥。
男人冷漠中带着恨意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不知死活的侍卫:“你的确该死!”
血剑缓缓平移,冰冷如霜的剑刃抵在松淳下颚,迫使他起低垂的头颅,眼神却始终低垂。
他无颜面对殿下的质问,遂不敢直视殿下眼眸。
“你的主子到底是谁?她派你们来到我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眼睛,是不是她的意思?”
男子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剑刃完全贴合在松淳喉间,松淳不敢动,就连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有,死死咬着后槽牙,却倔强的不肯说出一个字。
这一刻,仿佛周围的空气完全凝滞,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揭开,让叶靖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松淳感到自己喉间的利刃已然伸入皮肉之中,哪怕是叶靖义此刻打个喷嚏,他都会因此丧命,毫无生还的机会。
“殿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始兴的出现宛若神明现世,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始兴没料到这里竟然是这般场景,不由的呆滞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被殿下用刀刃抵住喉间的松淳。
男人微转眸,满含憎恨的眸子移至始兴身上,始兴惶恐,当即跪地:“殿下!太子妃已经移居曲明园,程水前来问您是否要过去瞧瞧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她好安排人...添置...”
始兴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直到最后几个字险些自己也没听清。
男子幽冷开口,不过可不是回答始兴的问题,而是另一个要命的真相。
“始兴也是你们的人吧?”
始兴满脑袋雾水,疑惑的眼神看向喉间已然流出一道血迹的松淳,心中暗道不好,看来殿下这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殿下明鉴!娘娘她是真心爱护殿下您的,之所以让我们来到您身边也是为了保护您,她绝对没有想过要害殿下啊!”
松淳蹙眉,这下才算是全部供了出来,什么叫不打自招?这便是吧。
话落,剑刃落地,只是剑柄还牢牢卧在太子手中。
“娘娘?”太子冷笑,觉得颇有些嘲讽:“她若是真心待我,何故要弄瞎我的一双眼睛?!还以为我是三岁孩童,好诓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