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江地域以平原为主,一马平川,双方无险可守,秦筝站在中军之中的将台之上,向远方眺望,将台四周被围的密不透风,景泰和百里焉一左一右站在她的后面,皆是神色肃然。
不多时,哨骑来报,在外围大喊道:“禀告大都督。”
秦筝转过头,却被层层甲士挡住视线,不禁失笑道:“这是做什么?”
景泰调侃道:“皇上特派五百甲士保护你的安全,啧啧,看看这将台,我敢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筝儿,这样上战场还是第一次吧?”
秦筝看了看下方道:“让哨骑上来。”
那哨骑一脸茫然的上来后,跪首道:“禀告大都督,敌军主将阵前喊话,听说今日是大都督亲自领兵,要与您阵前斗帅。”
所谓斗帅,是双方主帅在战前单独比战,可文可武。文斗当然不是吟诗作对,而是比排兵布阵,武斗即是两人直接挑选擅长的武器比武,一较高低,赢者不但大大鼓舞军队士气,往往还容易一战成名,如果是有些名气的武将,则会经常收到这样的挑战,相当于江湖上的排名挑战。
秦筝看向远方一片暗红的敌军阵营,说:“看来他也不想硬拼,你去回话,就说可以。”
景泰有些担心道:“皇上的意思……”
秦筝道:“放心。”边说边走下将台,那些甲士不便阻拦,只寸步不离的跟着秦筝一直走到阵前。
秦筝与金面均于马上向前行进十步,自从双方交战,金面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位名震天下的神秘军师,此时一见,方清楚自己其实早就见过秦筝了,正是那日在悬崖边,为救司马超而拼死搏杀的女子,那时相见,秦筝给他留下的印象就非常深刻,除了一种女子身上极为罕见的英豪之气外,还令他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再次相见,秦筝却依然看不见面具下他的长相,只神色从容的驰马向前而去,在两军中央的地方,两人勒马而停,金面开口道:“素闻大名,今日相见,不甚荣幸。”
秦筝一笑道:“算不上相见吧?毕竟将军连面都没露过……”
金面仰天爽朗一笑道:“每天都是硬碰硬,今日你我,不如剑下论输赢。”
对于自己的军队来说,金面的可怕之处就是神秘,因为神秘,人们会将所有不实的传言信以为真,近身比试的确能够最真实的探查对方究竟,金面的要求正中下怀。
秦筝露出清冷的笑意道:“十招之内如何?”
面具后面,那仅仅露出的双眼犹豫了一下,片刻后道:“可以。”
在双方兵士的大声叫阵中,两个将领的比试开始了,景泰亲自上了高台为秦筝击鼓助威,只听鼓声与呐喊声震天般响起,斗帅是极其难得一见的场景,两军兵士皆情绪高昂。
两人齐齐跳下马来,“金面”右掌紧握长剑,飞步而来,剑尖触地,立刻扬起一层风尘,在接近秦筝两步远时,左掌发力,凌厉刺来,直到他到了眼前,秦筝方不急不缓的翻身跃起,动作轻灵迅快,同时,背后六尺宝剑嗖的出鞘,金面反应极快,双脚发力,跃起追来,两人双剑过招,发出刺耳的铿锵声,金面招招攻向要害,秦筝却只守不攻,两方擂鼓声越来越响,五六招之后,金面完全占了上风,高手过招,几招之内已经将对方的底细摸清,金面只觉这个年轻女子剑法虽强,内力却极弱,于是手下愈加凶狠,招招逼来,不过他攻势越猛,越容易露出空门,秦筝眼露精光,凌波一闪,反手一剑,金面上半身被剑气一震,手上颤动,剑尖顿时偏锋,秦筝抓住机会,回旋划出一招,一招五式,分点他上半身五处要害,金面不由被逼退数步,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正好是第十招。
在剑气震动之下,金面的身形已被迫出几丈外,秦筝持剑追来,轻盈落在他身边,她双手持剑,只见惊虹般剑光闪了一下,金面只觉一阵疾风刮过,紧接着脸上是直触空气的微凉,他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摸到了自己真切的皮肤,而再抬起头时,看到了一张震惊万分、紧紧盯着自己的双眼。
就在秦筝愣住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发力,乘隙还击,一剑刺了过来,雷霆万钧之间,秦筝只来得及微一躲闪,却已来不及,左肩正中一剑。
金面嘴角露出笑容,故意将剑狠狠向上抽动,才发力拔出来,却听身后一声震耳嘶鸣,马蹄声突然扬起,一阵杀气直触脊背,他刚一回头只见一匹白马巨大的蹄子正踏过来,他立时伸出双手护住头部,与此同时秦筝用尽全身力气大叫道:“神跎!”
这一声喊叫神驼踏下的力度大大减小,然而金面的双手也是顿时鲜血淋淋,他一声惨叫,秦筝艰难的走了过来,神跎躁动不安的跟在她后面,秦筝直视了他几秒钟,他用痛的火辣辣的右手握住剑柄再次指向秦筝,她却将剑一挡,一寸一寸靠近他。
虽然双方各有损伤,但是秦筝的犹豫和相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反观金面仅赢的一招还是偷袭而来,孟兵们顿觉丢脸,璟兵见状顿时士气如虹,如狼似虎的冲了上来,还自发喊誓要活捉主将,见此,金面已经失去先机,何况秦筝早就料敌于先,安排了严密阵法围困金面,一旦开战,金面必死无疑。
秦筝看着他道:“朝着西南方向逃。”金面最后看了一眼秦筝,向后跑了几步翻身跃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