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云卷云舒,
有的时候一个消息恐怕几千几万年都没有人能够知道,但是有的时候,一个消息就会像是无处不在的风一样,迅速的传到每一个角落。
三宗的消息就是后者。
夏天的风吹的很热,吹的那些穿梭在长安城内的百姓心中格外的喧嚣。
原本的计划和现在完全截然不同,可是因为一个变数的到来,解下来的一切也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面前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塔,不过这塔再高,这没有比面前的皇城更高。
可也比其他的建筑都高上好几层楼。
此时,陈长岁便御剑站在了这座塔的面前。
这塔曾经改过一次名字,现在叫天工。
“看来这长安没到要破的时候。”
宁小树的嘴里又蹦出了这句话。
陈长岁知道这人一定是又脑补了什么,可懒得解释,只是问道,
“前面是皇宫?”
宁小树摸了摸小巴,摇头,
“不是”
“可你若想要进这里面的话,比起闯皇宫,危险程度不相上下。”
“或者,你可以试一试下去,然后亮出你的身份。”
“呃,但是我不知道这些打铁的会不会对你另眼相待。”
“听说这塔里面,除了打铁的人和铁之外,就没什么东西能够进去。”
“不论是你想要找神金还是长腿跑了的身胎,想要进这里面,你或许可以试一试,等长安大阵破开,或者你登上皇位之后再进去?”
“不然,可以现在马上去认一个老子,估摸着对方会屁颠屁颠的接受。”
陈长岁眼珠一动,宁小树便觉得脚下踩着的剑嘭的一下子化为了水,然后散开。
他一不注意,就要落下去,可身形一晃,便站在了虚空之中。
而本来散开的水剑又回拢成了之前的模样。
“小小伎俩。”
宁小树得意的冲着陈长岁笑了笑。
陈长岁虽然看不到对方现在的样子,可是那种洋洋得意的感觉已经冲天了,他一个瞎子也已经感觉出来。
他都不明白,境界相差那么多,只是躲过了自己的一击罢了,怎么还高兴的起来。
这人还真的挺真性情的。
陈长岁望着天边,
“打进去可以吗?”
宁小树洋洋得意的脸直接僵住了,
“打进去,你活,我应该被被当作铁打了。”
陈长岁情不自禁的转身,纳闷的问道,
“你不是被成为,三宗之下,人间绝顶吗?”
宁小树觉得面前这个人的话简直一点道理都不讲,
“常理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寡不敌众。”
“我虽然是很强很强很强,可也架不住那么多打铁的人都往我的身上轮他们的大锤子,更何况这是他们的塔,不是我的,这是人间的地盘,我去塔里面打架,这不是厕所里面打灯笼,找死?”
陈长岁明白了。
“原来是你还不够强。”
宁小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陈长岁这话气死,但是竟然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理由反驳对方,想到这里之后,宁小树更气了。
“你.......你...”
“我怎么了?”
“你...我...我,一对一,我不弱于任何人。”
陈长岁哦了一声,就没有继续的说下去了。
宁小树:“......”
他的表情已经开始扭曲。
“走,我们一起打进去!”
陈长岁摆了摆手,
“既然打不过,那就先讲理。”
宁小树看到陈长岁御剑飞到了下去,顿时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你不信我是不是,讲什么理,那群人会和你讲理?我现在马上就带着你打穿这座塔,来啊。”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陈长岁!”
“你以为我人间无敌是假的?区区的天工,只会打铁的一群玩意儿,根本不是我的一合之敌。”
“再大声点,他们就听到了,到时候真的不想打也要打。”
宁小树大怒,
“你瞧不起我?”
陈长岁:“.......”
他懒得理会这个玻璃心破防的人,直接走到这座塔的面前,原本的水剑一下子散开,然后落在了水面之上,直接的化为了水滴,重新的落入。
咚咚咚
陈长岁直接走到了那座塔的下面,开始敲门了。
这塔,除了唐皇和工匠之外,根本不会有其他的人来,也不敢来。
唐皇来的时候不用敲门,工匠来的时候也不用敲门。
所以这是这座塔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被人敲门。
可谓是长安城内,从未讲过的风光。
而长安城内,许多的人都听到了这道敲门的声音,因此都很好奇的看了过去,看到陈长岁的影子,以及站在陈长岁背后的宁小树的影子。
“你敲门?”
陈长岁:“我师父说,出门的时候要讲理,所以去别人家,就要敲门。”
宁小树抱胸,站姿随意,却能够隐约看到他的手有些紧绷。
咚咚咚
陈长岁又敲了三下门,这才有人从塔内打开门。
却见陈长岁很有礼貌的微微屈身,
“在下,太清宗三代弟子,元始天尊徒孙,广成子真仙首徒,陈长岁,上门拜访。”
宁小树:“.......”
开门的工匠:“........”
长安内围观者这里场景的大佬:“.......”
默默的跟在陈长岁身后,事无巨细的向着唐皇汇报的暗探:“.......”
他恍然大悟,然后对着陈长岁的背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不错,我服了。”
那开门的小工匠,被陈长岁这一连串的头衔一下子说晕了过去,连忙就要请着陈长岁入内,可这请的动作才一半,突然有些觉得不对劲,连忙又将陈长岁拦在门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陈前辈,我们天工阁内不允许外人前来。”
“我不是外人。”
小工匠:“.....”
“您是,您莫非是当朝太子!”
宁小树掩面大笑,真的觉得这人真的是打铁打傻了。
而那些关注着陈长岁这里场景的人,也都笑了起来,一些人的心中还有了其他的心思。
至于唐皇则坐在了太极宫内,正在调息,再压制自己身上受到的伤,可是听到这声音还是笑了起来。
“不是。”
“对,你不姓李,所以不是太子,除了当朝的太子和圣上之外,没有人能够进天工阁。”
陈长岁指着里面说了一句,
“要不然你去问一问?”
小天工本来想要拒绝,可是想到陈长岁刚刚念的那么多的头衔,一下子犹豫了,
“好,你等等。”
说完又将门关上。
宁小树这个时候才走了过来,本来憋笑就很难受,现在更加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我真没想到你说的讲理,竟然是这个办法。”
“你有没有觉得你刚刚很像是你说的那些主角话本里面的反派?”
陈长岁呵呵一声,
“拳头大就是道理,你的拳头不够大,可是我师父师祖他们的拳头够大。”
“那也不一定给你面子。”
宁小树刚刚说完这句话,又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陈长岁介绍自己身份的话,这一想,就像是被大锤打在了头上的感觉一样,
“你是广成子的徒弟,这不可能!”
“你别骗人,这个骗人的话是真的会死人的。”
“什么叫做骗人?我确实是师父的徒弟,之前那么大的通告,难不成你躲在幽冥之中,压根没有听到太清宗广而告之的声音?”
宁小树啧啧啧了几声,紧接着围绕着陈长岁走了两圈,
“外面那人,要是知道你的师父是广成子的话,指不定有多害怕,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的一位太清真传,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三代弟子,这身份,这辈分,可真的是太高了。”
陈长岁不解。
宁小树遂解释了一句
“本来太清宗就很护短,而且传闻是,辈分越高,越是护短。”
“谁不知道,三宗之内,就属于玉虚宫最为的护短了,可一般的时候,就算是太清宗的传人,想要和那位天尊扯上关联,还是比较困难,我现在觉得,若是我们当时真的将你诛杀,会不会天尊世界出手。”
陈长岁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诚恳的点了点头,
“会。”
就在陈长岁和宁小树聊天的过程中,急忙去禀告的小工匠也出来了。
他的眼神有些警惕,
“对不起,老师说你们不能进来,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只有两个人能进去。”
宁小树肯定的竖起了大拇指,
“不畏强权而屈腰,果然是真正的天工!”
陈长岁却皱起了眉头,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第二分身就在这座塔里面,偏偏根本进不去。
沉默了一会,他开口问道,
“你们天工阁内,近日可曾来了什么格外奇怪的人?”
小天工不知道为何对方要这么问,回想了一会,只是回答到,
“天工阁内,只有天工,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陈长岁:“你看我们两个像是天工吗?”
宁小树本来站在一旁看着热闹,可听到这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连忙摆手。
却听到陈长岁面露诚恳之色,
“我旁边的这位,他锻造的技艺出神入化,我也从太清宗内学习了许多锻造的手段,勉强可以算是天工,不知这样的话,是否能够进去?”
宁小树:“???”
“我?”
陈长岁给了对方一个自信的眼神。
小工匠愣住了,可是又觉得依照陈长岁的身份应该不会骗人,再说三宗一向不与外交流,现在若是能和太清的传人相探讨锻造之道,也算是一件奇事,因此他让陈长岁先等等,他去去就来。
宁小树见人走了之后,连忙问道,
“我什么时候会打铁了。”
“就在刚刚。”
宁小树一下大怒,撸起袖子就想打陈长岁一顿,
陈长岁立马补充一句,
“放心,我心里有数。”
宁小树的袖子放了下来,
“你最好真的有数,我跟你说,这打铁我是一窍不通,你想要忽悠别人,也别找天工忽悠,这不是鲁班面前弄大斧,班门弄斧吗?”
“这天下事,七七八八我都会,可这事刚好在二二三三里面。”
陈长岁伸手挥了挥,示意对方不用太担心。
至于他从太清宗内学到了什么,关于锻造之法又懂还是不懂,其实他和宁小树一样,九窍皆通。
这一次开门的速度,比上次要快一些。
“二位大人,请进。”
陈长岁和宁小树终于走进了这座塔。
“塔内一共有十层,每一层所负责的技术不同,不知道二位在锻造之道更擅长什么?”
陈长岁如同老僧入定智珠在握一般,矜持的点了点头。
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第二分身,不在第一层。
那就上第二层。
于是匆匆扫了一眼,陈长岁说,
“我太清宗的传承和天工阁内的锻造之道,有些不同,可否多上几层,让我们两人看看。”
宁小树站在陈长岁的背后发呆,当然,还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路,不是为了别的,单纯是待会打架的时候,好跑路。
于是小天工带着陈长岁和宁小树上了第二层。
陈长岁摇头。
可等到上第四层的时候,小天工却有些为难。
“二位,世间一切基础的锻造就在这三楼,再往上,就是我们天工阁内的机密了,二位不便再往上。”
可是陈长岁感觉到了自己的第二分身,就在四楼。
“没事,我瞎了,看不到。”
陈长岁这话一出,小天宫一下子呆呆愣愣了,他脸憋的通红,却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如果他去长安内转上两圈,应该就能知道,这叫做“无耻”。
可是陈长岁并不觉得他无耻,因为他确实瞎了。
小天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长岁的话,可看到后面那目瞪口呆的宁小树,一下子有了很好的理由,
“可是你后面那个人没有瞎。”
陈长岁沉默片刻,
“他也可以瞎了。”
宁小树十分配合的点头,然后伸出两根手指直直的戳进自己的眼睛里面,鲜血顺着眼球流下了脸颊。
“我也瞎了。”
小天工:“.......”
他颇有些窘迫,觉得这两个人很无理取闹,可是又是真的瞎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左右为难的站在三楼的楼梯口,脸皱成了包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