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咸余顿悟了一个道理: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以前喜欢哪个姐姐妹妹,就把自己的东西拿给她,从来没人说那样不对。
那是因为他还小。
小孩子做什么,大人都不会往那些方面去想。
可是现在不同了……
他突然想起李禛今天训他的话。
“你知道她是你姐姐,别人知道吗?”
“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总得考虑她的名声吧?”
……
“听闻,五弟如今在宁国公府,受教于有‘寒门第一状元郎’之称的明公,颇有进益。”这时,魏王,也是皇帝的第三子赵佖说:“怎么我瞧着,反而比以前更不懂事了呢?
以前虽然不通学问,好歹不会作此悖常之举。
如今学问有所进益了,怎么反而如此轻浮孟浪?”
“魏王殿下可冤枉五皇子了。”突然,席上有人说话,竟是蔡碧云,浅浅含笑说:“他这并非是轻浮孟浪,而是……跟温大娘子太熟了而已!
上次在宗家诗会上,我就见五皇子跟温大娘子颇为……投缘了。
如今五皇子在宁国公府读书,而李将军又去了宗府不在家,他跟温大娘子日日在一处,自然更加相熟了。
温大娘子也曾受教于明公,说起来算是五皇子的同窗师姐呢!是不是啊五皇子?”
此话一出,窃窃私语声更响了。
大家看温黄的眼神,有如看荡妇。
看李禛的眼神……似乎他头上有一顶绿帽。
温黄死死捏着杯子。
赵咸余啊赵咸余……让她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赵咸余再次站了起来。
人们的眼神都聚焦在他身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径直往蔡碧云走去。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端起她面前的一杯茶水,泼到了蔡碧云脸上!
蔡碧云满脸是水,还沾着茶叶,瞪大眼睛半天不敢置信:“你……你……”
“五皇子!”蔡大相公蓦然站起来,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也是又惊又怒,张嘴就准备骂他,就见赵咸余转身就跪在了皇帝面前,张嘴嚎啕大哭:“爹!你看看!蔡碧云那个狠毒卑鄙还是小妾养的女子,人家爹都知道维护她!
您身为一国之君,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般俊俏善良的儿子,当众受这种侮辱?
您该把那个恶毒成性的女人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流放三千里!”
皇帝张开的嘴半天合不上,问:“怎么着?你还委屈上了?”
“我当然委屈!”赵咸余吼得理直气壮:“您知道我为什么单单给李禛的娘子送清露吗?
那当然是因为李禛啊!
他立了那么大的功劳回来,您都没给人家封赏!
可是他却没有怨言,他还为了帮我读书,带着我去宗太傅那里上课!
见我跟不上宗太傅的进度,又请了他自己的启蒙老师来给我上课!
他还嘱咐自己的娘子,好生照顾我。
温大娘子也是!我和明公在宁国公府上的时候,她照顾我们的衣食住行,无一不周到!
这次回来,爹爹说我学问进益了,夸了我,我不知道多高兴!我心里感激他们,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清露给她!
在我心里,他们虽然是我的晚辈,却因为年纪比我大,就跟我的哥哥姐姐一样!
可是爹!他们为什么就用这样龌蹉肮脏的话来说我?”
赵咸余也是个人才,跪行到皇帝的脚下,抱着他的膝盖大哭:“爹,人家还是个孩子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