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奴遥遥看了温黄一样,眼里有自嘲自伤之色一闪而逝,跪下说:“多谢李相公的好心!小女着实极为羡慕令嫒,有大人这般的仁爱慈父!
只是,小女固然一直洁身自爱,究竟是在那青楼污浊之地长大,如何配得上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呢?
小女……告退!”
她起身,就准备离开。
李橘也挺无奈。
宗室,大臣都反对,他也没有办法。
“慢着!”突然,温黄站了起来。
满场的人都看着她。
只见她穿着一身青色翟服,看着高挑美丽,从容尊贵,又比生孩子之前多了几分成熟威严之感。
“陛下,臣妇与月奴姑娘多有合作往来,很清楚月奴姑娘的为人。
她落魄时不自弃,富有时又不自骄,心地善良,同情弱者。
这几年,她凭借自身的影响力,为战争、天灾造成的灾民流民筹款数十万两,自己的积蓄也捐出大半!又多次在我们的诗刊上号召女子多学知识道理,以更好地经营家庭。
臣妇认为,月奴姑娘实乃难得一见的好女,奇女!着实不该被各位一口一个‘妓女’来侮辱糟蹋!”
皇帝点点头,刚要说话,大相公却抢了一句:“她本就是妓女啊!”
皇帝又闭了嘴。
温黄看向大相公,笑了笑,说:“大相公!天下百姓都可以看不起妓女,您却不能呢!”
大相公皱眉:“什么?”
温黄:“太祖皇帝为什么称自己为“官家”?因为太祖爷爷说,他当皇帝,是为天下百姓!
官家,是家天下!是官天下!官家是百姓的大家长!官家和官家选拔的官员,会世世代代为百姓谋福祉!
这些都是史书当中记载的,我没记错吧?”
她没记错,但是没有人回答。
温黄又说:“金月奴本来是出生在官宦之家的姑娘,被拐子卖去了青楼,固然是家人看护不力,但更重要的,是治安不力!救援不力!是黑恶横行!管理不善!
你们一个个的,掌控着国家命脉,享受着万民供奉,大概只顾着升官发财吃喝玩乐了吧?还记得百姓吗?
对于她的遭遇,不仅不觉得羞愧自责,反倒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呵!”
温黄冷笑了一声:“金月奴是妓女没错!但她洁身自好,努力向上!她多才多艺,样样优秀!她还心怀百姓,心怀感恩!
在我看来,她是立于巍巍高山不屈的松柏,而你们!躺在你们看不起的妓女怀里醉生梦死的时候,十足恶臭!”
这一顿骂,在场大半高官的脸都绿了。
“你……你……”大相公指着她,“无知妇人!你懂什么!就敢在这里议论朝政,大放厥词!”
“你这老东西才是大放厥词呢!”赵咸余跳出来就开骂,“福康县主哪里说得不对?我觉得她说得对极了!
百姓受苦,就是执政不力!你执政不力,还对受苦的百姓各种侮辱看不起?你还辱骂敢于说出实话的福康县主?你这般狭隘又无能,怎么好意思忝居大相公之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