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瞬间被说得如五雷轰顶，一直以来不想面对的问题，被他就这么大咧咧地破开放在了明面上。
瞬间，对儿子的愧疚，对自己的窝囊，让老太太再也站不稳身子，还好身边的武高明眼疾手快，将老人搀扶住。
“妈，你怎么样？他瞎胡说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老太太拍着儿子的手，有些话就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后推开儿子的手，独自进了屋。
武高明心疼老人在窗外看了一会，重新返回，正要坐下就见张牧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然后又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
他瞬间明白什么意思，“哦，对了，该吃饭了，我去放桌子。”
老太太在家里都准备好了，那几个叔伯来了之后，才坐下来跟他们聊天。
武高明的妻子跟孩子都住在县里，孩子上学，他们两口子就在那边打工，庄上老人有事就来回跑。
武高明这些年也都不上不下，没上去过，也不算跌入谷底，总之只够维持生活。
迁坟的赔偿对方应该给了不少，毕竟人家也是要建祠堂，在这种事情上都是以和为贵，讲究的就是顺顺利利。
能建得起祠堂的人家又怎么会差钱。
老太太可能是被张牧说的上火了，晚上也没吃饭，武高明害怕老人不好意思面对外人吃饭，还特意端了一大碗饭菜送进屋里去。
张牧吃饭很少讲究，也没什么挑剔的东西，你端上来什么，我就吃什么。
武高明还担心张牧会不会因为饭菜不好而找茬，这边人家已经大口大口吃上了。
张牧吃饭还讲究，不吧嗒嘴，不出声，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块，吃的很文明，让人看着还香。
“都还合你的胃口吗？”武高明端着饭碗小心翼翼询问，到他家里了，他反倒更害怕张牧会撂挑子走人。
语气自然要比在张牧店里的时候还好。
“好吃，你怎么还不吃？”张牧说着，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武高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大口大口吃起来。
两人吃完饭，张牧也起身跟着收拾。
“剩这么多，明早上一热又够一顿了。”
这话就像是黑夜里一盏灯一样，瞬间让武高明还惆怅的心安定下来。
他看着张牧，突然觉得人家要的那些钱好像真的没多收。
“这剩菜哪能让你吃啊，回头冻在冰箱里，我妈在家也不用做菜了，吃的时候拿出来一袋热一下就能吃，还省事呢！”
张牧一边收拾碗筷，说道：“那何必呢，浪费，这剩菜就能吃，我说要吃四个菜，那是我女朋友如果来了，必须的配置，但她没来，咱们吃啥都行。”
这个小小的举动，彻底击垮了武高明的心房。
说话也变得热情起来，语气也没有原来那么带刺了。
晚上就住在武家的西屋，老太太睡在东屋，武高明过去跟老太太说了会话，才过来。
张牧也早早就关了播毕竟要睡觉了，总不能让粉丝看裸男吧。
两人躺在床上，谁也睡不着，武高明问张牧。
“您看什么时候跟我去坟地看看？”
“远吗？”张牧闭着眼睛喃喃问道。
武高明算了算时间，“十几分钟。”
“咱家那块坟地是在靠近西山下面的一块平地，出了庄子就是。”
张牧嗯了一声：“那就五点去。”
“晚上吗？”武高明认为大师应该都睡懒觉，这个五点肯定不会是早上。
张牧却猛地睁开慵懒的眼，深夜里如严厉的老人一样，瞪着武高明。
“你见谁家去坟地五更半夜去的？那是祭拜亡魂去了？”
他堵着一口气，告诉武高明。
“现在是冬季，大概六点半左右日出，你说十几分钟就能到，那我们就五点去。”
“正午前后，你带我到附近山头好好选选，下午日落前在转转各个山脚下，看看日头落下的方位。”
具体方案已经有了，武高明悬着的心也终于有了着落。
“没想到安排的这么专业，倒是我没见识了。”
“睡吧，别说话了。”
武高明即便是睡不着，也没敢再言语。
张牧给沈若楚发了几条消息，就睡着了。
第二天不用闹钟，生物钟准时醒来。
武高明倒是还没醒，老太太已经蒸了包子煮了粥，中间还有一盘子辣白菜。
老太太回头瞧见先睡醒的是张牧，还有点意外，招呼着张牧坐下吃饭。
“你先吃，我去叫他。”
张牧点头，到外面洗漱一番回来的时候武高明也被叫醒了。
“你起来的真早，我昨晚上睡不着，今早倒是醒不来了。”
“抓紧吃饭。”张牧没说话，低头吃饭，武高明也赶紧扒拉起来。
老太太盯着张牧的一举一动，在张牧放下筷子的时候才说话。
“你这孩子倒是实在，也不矫情。”
张牧淡淡一笑，“常年在外，吃不上饭都是经常事，您做的很好吃，也用不着矫情。”
老太太突然转移画风。
“给我家办事，你收多少钱？”
张牧一愣，没想到赚得这么快，他赶紧看向武高明，看来他是没跟老太太说实话。
但他们家的这种情况，越是不让老太太知道，就越改变不了现状。
他是没努力吗？不是！
只是还有那几个总是以长辈关心的名义上门来讨债的叔叔伯伯。
老太太又好面子，不好驳那几位叔伯，就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也就导致武高明越来越没有话语权。
“我不知道武高明跟您说的多少，但我要实话实说。”
“张大师……”武高明瞬间打断张牧的话。
“高明！”老太太也出口打断了儿子的话。
张牧却没理会，继续说道：“您要知道您儿子都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请我的价钱是一万五千零五百，吃住都是您的。”
老太太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多钱，一时间愣了一下，随后态度也变得格外严肃。
“您要这些钱，就能把我家的事情办好吗？”
张牧点头：“你家的运势注定不上不下，我只能尽量往上拔，不会比现在差！”
老太太认真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儿子什么样她作为母亲在清楚不过，突然就下定决心一拍桌子。
“好，我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