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鸭子特别好吃,我们这里的鸭蛋是双黄蛋,你到了就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秦老板道。
“看来我真的不得不去啊,不过,今天先回扬州吧,齐亚赞会把货运往长江边的,那边有我的人接应。”
周、秦二人点头称谢。
回到扬州,这次,周秦二人主动请辛巴德去澡堂子享受乐趣,增加友谊,做生意就是交朋友。
接下来,辛巴德因为盛情难却,就跟着周秦二人去高邮看货。
原来货都放在一条岔河边的农庄里面。
秦老板说他就是农庄的主人,因为在城里欠钱才躲到这乡下了。
验完货,辛巴德道:“货没问题,很好,全在这里了吗?别到时候又冒出没卖完的剩货,告诉两位,最后一次啦,你们如果还有货,给我再便宜的价格都不要了。”
“全部就这些了。”
“那好,我会安排船来取货的,不过要耽搁几天,一时没这么多船,现在,我们去吃鸭子吧,我请客。”
周、秦二人大喜,就带了辛巴德来到高邮一家叫盂城仙鸭的餐馆吃饭。
大食人不喝酒,就泡了些验货时拿的样品茶,周秦二人自己喝起了本地土酒。
也不知酒过了几巡,正在兴头上,外面冲进来很多士兵,包围了这里。
“你们是谁的部下?来这里干什么?”周老板问道。
“我们是盐运使刘大人的部下,刚才有人举报,你们喝的是朝廷丢失的贡茶,来人,仔细搜。”
士兵们不由分说,立刻就动手,在辛巴德这里发现了泡了的茶和随身带的几包贡茶。
有士兵立刻就出去报告了,很快,走进来一位官员,当他看到秦老板和周老板时候,立刻向他们行礼:“周公公、秦公子,两位好,刘某在此见过。”
“刘晏?你怎么在此,我们正和客人说话呢,这茶不是被盗的那批,是义兴的客人孝敬秦公子干爸鱼公公的。”
那辛巴德忙道:“周公公、秦公子?不,他们是周老板和秦老板啊,你们搞错了吧,他们和我是做生意的。”
“他们一个是大内的公公,琼妃薛娘娘身边的人,一个是皇上身边总管公公的干儿子,你这大食人糊涂,你喝的带的都是贡茶。”
“就这么点茶,也不多啊,刘大人,我们只是赠送给他们尝尝,都是私人友情。哪有只卖这么点货的,我们做的是丝绸生意,周公公只是帮我联系大食客商,我们请客人吃饭喝茶,难道就不可以吗?”
刘大人笑道:“我来了,你们也不请本大人一起吃吗?本大人专门管盐和漕运,你们做生意走漕运,也是本官管辖,吃你们一点饭总可以吧?”
周、秦两人只好堆起笑脸邀请刘晏入席。
这下吃得非常尬尴,刘晏可不管这些,虽然周、秦二人已经无心吃饭。
刘大人一个人吃得津津有味,这大食人也就放心了,没把周、秦当回事,也吃了起来。
看着刘吃得开心,周、秦二人想溜走,却被士兵拦住了。
“怎么,客人没吃完想逃账不付钱啊。”
辛巴德道:“我来付,大人。”
“不急,等我吃好喝好,有人送来好消息就没事了。”
这刘晏大人吃了一阵子,有士兵来附耳说了几句,刘大人便告诉士兵:“好,就叫他来吧。”
那士兵出去了,刘大人转身站了起来对大家道:“不好意思,我的一位朋友办完了事,等会儿要来见我,我跟他说了你们几位正在和我一起吃饭,他非要来看看大家不可,或许你们都认识他。”
“谁啊?刘大人。”
“等会来了一看便知,对了,加点饭菜啊,等会来了不够吃啊。”
于是店家又按照刘晏的意思去加做了菜。
等加菜上齐了,外面一阵子马嘶鸣声,似乎有大队人马来了,接着,有一位富家子弟模样的人进了餐馆。
“刘大人好,辛巴达兄弟好,杜环有礼了。”那个大步走进来的人直接奔向刘晏和大食人。
“杜参军幸苦了,这次大破贡茶案和水蛇帮功不可没。”刘大人站起来道:“请坐。”
“刘大人,这位就是我的大食生死朋友,跟你提过,如今是跟这位周公公做生意的辛巴德,身份其实比大食皇亲国戚还强。”
三人见礼,那周公公却低下了头,但杜环却喊道:“周公公,你差点要了我的命,那糊涂的余队长按照你的唆使带走了我们,那白大人的师爷起了杀心,最后自己害了自己。”
秦公子道:“我干爹鱼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管江南采购,你们把我们拦在这餐馆里有什么依据?”
“秦公子,你和周公公他们干的事其实不用你们自己说,你到外面去看看就知道了。等我吃完饭,带他们去见见人证物证,我很饿了,刘大人,我们一起吃。”
“原来你设了套来引我们,我不怕你们,你们是故意栽赃陷害好人,我要去皇上那边告你们。”两人还嘴硬。
杜环也不多言,叫外面的昆仑奴阿伊莎进来与刘大人、辛巴达见过,一起吃饭。
“想不到今日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公开见面了,如果要是上一批货就动手,估计剩余的就找不到了。”辛巴达道。
“是啊,杜参军想得周到,我也想不到自己也参与了此朝廷要案的行动,那日参军来找我,还真搞不明白节度使为何不直接抓人,后来才知道水蛇帮的覆灭转移了周公公他们的视线,哈哈,以为朝廷把水蛇帮当成了劫匪。”
“否则他们就不会放松警惕,对了,少爷,我要去揍那绝屁股的周公公,当初害得我们被余队长抓了,我还被掌嘴了,在佑老爷家修养了好几天呢。”
“算了吧,这些人就要受到严惩了,死定了。”阿伊莎道。
可那周公公和秦公子见杜环等悠闲吃饭就忍不住瞎嚷嚷,嘴吧不干净,最后刘大人也觉得他们太烦人,就朝昆仑看了看道:“我们的嘴吧在吃,他们的嘴吧骂人,还真烦。”
昆仑听罢站了起来过去就给周公公掌嘴,吓得秦公子不敢作声。
吃完后,杜环请刘大人一行出去看结果。
“这些是活捉的,都是雇来的江湖人士,很多陌生的神秘身份之人不是负隅顽抗被杀就是自己主动自杀,我们可以去现场看看,那些茶叶已经由大人你的手下运到漕运库房了,等和上次那批一起重新送往长安。”
刘大人道:“据邸报,那鱼公公已经请示皇上在抓捕劫匪同时,重新增加了义兴贡茶额度,那些茶农要昼夜忙活了。”
“这回陆羽他们就没机会悠哉了,茶商估计要乘机抬高价格。刘大人,我觉得不该劳民伤财,既然已经全部找到了贡茶,建议您和节度使大人一起联名上奏,要求取消增加的贡茶任务。”杜环道。
“嗯,我觉得还应该八百里加急,把捷报送去,皇上肯定看,不过,这鱼公公和秦公子有干爹与养子关系,应该抓起来审问,当然,周公公也要审问,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干这种事情。”刘大人道。
辛巴达不耐烦了:“走吧,我要去看看你们的战斗结果。”
大家一起骑马来到秦公子的农庄,尸横遍野,刘大人看了看那些蒙面人的尸体,解开了外衣,发现右臂有个符号。
“这些人是内卫,以前都是皇帝的暗探,专门抓捕被怀疑的大臣和军官,到了当今皇上,这些人的权力被削弱了,藩镇的权力反而大了,可惜,他们居然无所事事,拿人钱财来干这种勾当。”
“可是线索断了,咋办?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查这些人只有皇帝有这个权力,不过这水太深,背后太复杂了,只能奏明皇上请他定夺。”
“那鱼公公怎么抓?如今还没有惊动他,不过我们已经飞鸽传书给了节度使大人。”
刘大人道:“这个你我无需费心,你叔叔或者早就胸有成竹了,我回楚州了,请皇甫校尉协助我的人继续押送贡茶入京。”
杜环等人与刘晏作别后,回到扬州,这个时候,杜佑已经回节度使府里了,杜环就去汇报结果。
“这周公公和秦公子要单独关押,防止被灭了口,鱼公公已经到了扬州,被白刺史拿下了,明早我们一起审问。”
“我的朋友辛巴达可不能白来,没有他来做这个大食富商,根本骗不了周公公他们。”
阿伊莎道:“这可不是骗,辛巴达是货真价实的富商。”
大家笑了。
晚上,杜佑开了庆功宴,邀请了在扬州的大小官员一起庆贺。
因为要继续去长安,皇甫在宴席上作诗一首赠与杜环:罢战回龙节,朝天上凤池,寒生五湖道,春入万年枝。
“长安再见吧,杜参军。”皇甫道。
“嗯,我和昆仑喜欢去西夷巷子,如果有空,我们在那里再相聚。”杜环道。
“你们不一起走吗?”辛巴达道。
“本来想一起走的,可他们为了赶时间,要跟刘大人的人一起先走了,我们想走水路到洛阳去,然后再去长安。”杜环道:“关键是想看看此案的结果再走。”
杜佑道:“环儿,我已经请示朝廷给你的朋友在这边自由经商的批文,等得到回复,他可以在长江到淮河一带做生意了。”
杜环向辛巴达表示恭贺,那刺史白大人也来再次来向杜环等人谢罪。
杜环也不予计较,还恭贺白大人一起破案有功。
原来杜佑私下告知这白大人的后台是左金吾大将军吴凑,而吴凑是皇上的亲舅舅,与那元载却是对头政敌。
因此,在官场上,不得不虚与委蛇。
第二天提审犯人,结果周公公在狱中咬舌自尽了,那秦公子发了疯,弄得没办法再审下去了。
而那鱼公公却是架子很高,认为除了皇上无人有资格审他,还说自己只有见了皇上才能说真话,并要求杜佑保护他,说有人要杀他灭口。
还真别说,朝里派人来了,来的居然就是国舅爷吴凑,大将军连夜骑马带兵来的,看来很重视这个案子。
杜佑乘机把案子交给了这位国舅爷,自己乐得清闲。
吴凑很高兴,因为鱼公公与元载有关系,周公公与琼妃薛娘娘有关,自己抓住元载的人自然要顺藤摸瓜。
“可惜死了周公公,不过不要紧,他与琼妃的关系大家都知道,秦公子疯了,我本将军怀疑是装的,而内卫也是薛娘娘的人,我的人已经重新验过了。”国舅爷对大家道。
最后,鉴于鱼公公不肯招供,国舅动了大刑伺候,把那公公打得遍体鳞伤,死去活来,最后,实在没办法,招供称是受了琼妃薛娘娘的指使干的,自己和周公公及内卫都是替薛娘娘办事,但国舅把早就草写好的供词让鱼公公强按了手印结了案子,于是,这琼妃薛娘娘就要大祸临头,元载一家就要被牵涉,政敌在逼近了。
国舅爷宣布:江南大唐贡茶一案,是宫中琼妃薛娘娘幕后指使,采办总管鱼沐恩公公提供线索,由其养子秦寅收罗江湖人士与内卫勾结一起所为,琼妃派内卫队长佴耳协助宦官周惟,杀人抢劫贡茶,并与茶商勾结,贩卖贡茶,垄断行市,谋取巨利以私分。
周惟已死,内卫除佴耳逃脱外,均已被官兵击杀,鱼沐恩带回朝中听候皇上按宫规处置,秦公子虽疯,但死罪难饶,在扬州府当众处斩。
等宣布结束后,杜环道:“佴耳队长,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大将军查得如此神速与细致,在下佩服之至。“
“这佴耳已经逃窜,本将军来之前特意查了内卫,发现他经人授意来扬州公干,实为替琼妃办私事,周和鱼怕秦的江湖人士干不了这大事,才有了他们介入,杜大人,说说你那个水蛇帮吧,怎么联系在一起的,有否内卫后宫勾结水蛇帮的证据。”国舅爷问。
“水蛇帮本来也想在山阳镇动手,他们先下的毒,却被内卫和江湖人士抢了贡茶,自己没这本事,只能吃了个哑巴亏,那老许都交代了,整个水蛇帮也被我们剿灭了,就是没抓到那个神秘的帮主,不过,没了帮,这帮主一个人也没用了。”杜佑道。
“我怀疑这帮主跟后宫内卫有关,说不定就是佴耳这家伙。节度使大人,你认为本将军分析得对吗?”
“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他们要是有关系,怎么不通气各自行动呢?”杜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