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既定的轨迹
这一天在大卫的感知当中是如此的漫长。
哪怕发生了那么多堪称是生命难以承受之痛的事情。
但是个人芯片显示的时间依旧是那么缓慢的移动着。
时间来到夜晚十点。
双手捧着骨灰罐的大卫，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站在了应该是自己家出租屋的房门前。
在检测到自己这个曾经的主人之后。
房间不仅没有开启，反倒是传来了就像是一不小心摸到其他人的智能终端上，那明显带有着警示的提示声。
“租金逾期未缴，拒绝入内！！”
鲜红刺目的警示，此刻充满了大卫那无神的瞳孔当中。
但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大卫，没有理会这样的警示。
离开门口，向右走五步，用力跳起，抱住骨灰罐的右手压在窗沿上，而另一只空出来的左手则一下又一下用力的轰击在通风窗口处。
在饱尝了几下大卫的拳头后。
年代久远，通风窗口，无力的支撑着自己，很是干脆的向后一倒，露出了通往家的入口。
手脚并用的大卫，因为一直拿着手中的骨灰罐，有些费力的回到了家中。
没有让这副已经受尽了委屈和痛楚的尸体放松的时间。
很快，这间狭小的出租屋内又传来了大卫的争吵声。
“昨天我给你看的植入体，你说能卖1万？”
大卫用那平静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询问着。
但很快另一头的义体医生很快便让大卫又一次的破了防。
“现在6千？等一下，昨天才说一万的！”
“而且你我都心知肚明，那个东西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钱...”
在一番饱含情绪的语言输出之后，涉世未深的大卫，又怎么可能和心肠都跟着他们的义体手臂一样黑的义体医生较量。
愤慨与无奈像是棉花一样，塞满了大卫的心房。
像是将自己砸向了沙发上一样，坐在沙发上的大卫，双手抱着头，右脚飞快的抖动着。
身体诠释着内心的焦躁，紧张与不安。
但就是这样一个心房已经被完全打开，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心脏，不仅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与保护，反倒是因为向外头展示了自己的脆弱，而遭到了更加凶猛的打击。
祸不单至福无双行，屋漏偏逢连夜雨。
好巧，不巧的是，田中胜男的通话铃声，又在此刻的大卫脑海中响了起来。
自暴自弃的大卫没有任何的犹豫，接通了。
果不其然，电话的另一端，田中胜男，依旧是那阴阳怪气让人恨的牙痒一样的声音。
讽刺的话语，如同钢针一般，扎满了大卫此刻那满是裂缝的心脏。
就连呼吸都感觉到了痛苦。
接连不断的强烈刺激，让大卫的瞳孔缩成如针尖的形状。
而象征着通话的红色光芒，依旧在大卫眼中的虹膜上闪烁不断。
聆听着田中胜男不断的嘲讽。
大卫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像是一场暴雨之前开场的闷雷。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要走的轨迹。”
“而当偏离了这个轨迹之后，注定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大卫，你的妈妈就为你偏离轨迹而付出的代价。”
“你不应该从她的死当中，吸取点教训吗？”
母亲死亡时，被同学的暴打，接连不断的讽刺挖苦，看不到前路的希望，这一幕幕在大v的脑中如同走马灯一样出现。
轰隆！！
只有大卫一个人听到的闷雷声响起了。
一个在夜之城被逼疯的普通人叫做精神病，叫做疯子。
而若是一个安装有军用义体的普通人被逼疯的话，则会有一个另外的名字。
赛博疯子！！
砰砰砰！！
大卫一下又一下的朝着铁门上砸去。
而在房间当中，还在沉迷于超梦所带来的极致享受的义体医生。
本来还在享受着那些特殊的黑超梦，感受着身边被美女环绕，一片莺莺燕燕时。
大卫了一下又一下砸门的声音，直接便是触发了门口的警报，吓得他直接从自己躺着的椅子上直起腰来，摘下了戴着的超梦头环。
拨开挡住视线的义体器官。
门口站着的则是一个身披着黄色ncpd外包成员制服，容貌青涩的大卫。
原本还在担心是不是有一些恶客上门的义体医生在见到是大卫之后，顿时放下了心。
斯安威斯坦。
“都跟你说了，除了那些本来就是危险人物的雇佣兵和疯子，没有人会买这些这么危险的东西。”
义体医生淡淡的说道，放下了拨开赛博肢体的右手，紧接着又躺回了自己的手术椅子上。
而跑步过来，刚喘完气的大卫则是指着塑料袋内装的斯安威斯坦对着这个义体医生说道。
“我不是来卖它的。”
“我需要你把这东西植入我的体内！”
此刻夜之城的阴沉的天气，就像是再也按耐不住了，随着雷蛇在阴云当中翻滚，阴暗的天空忽然一亮。
紧随其后的那巨大的雷声宣布了这一场倾盆而下的暴雨正式开始。
而来自大卫身后的电光，同样也照亮了义体医生惊疑不定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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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的诊所。
还在看着拳击比赛的老维，挑着眉看着被杰克搀扶进来的v。
“我记得你们前天才刚从我这出去的吧？虽然说夜之城确实是一座逐梦之城，但是你们这奋斗的速度还是让我感觉到有些惊讶。”
‘嘿，老维，你还真别说，我们这儿还真是打响了一次名声，漂亮的完成了那个沃森区的谁？哦！叫什么冈田和歌子的岛国娘们给的任务。’
一边扶着V坐上手术台的杰克，一边眉飞色舞的给老维讲述着这几天的经历。
而夸张的肢体动作牵扯到了虚弱的V，引起了V的几声闷哼。
“好吧，来看看我们未来的大人物又遇到了什么样的小困难？”
暂停了电脑上还在播放的拳击比赛视频，维克托一边转动着自己的手腕一边朝着躺在手术台上的V走去。
而看着维克托起身，杰克也知道，只要老维一出手，那基本就是稳了，耸了耸肩，便朝着楼上走去，准备跟自己几个小时不见的女友米斯蒂聊几句私房话。
“所以，说说吧，这又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了？”老维有些无奈的看着躺在手术台上十分不老实，不停的扭动的V。
“唉，上一个活要连接客户的神经插槽...我估计可能是中毒了。”
V喘息着说道。
而看着v现在的症状，维克托像是复读机一样的念着。
“是不是头痛欲裂？恶心反胃？还对强光过敏？”
“全被你说中了。”
听到这话的维克托，立马就放松了起来，放下刚刚安装好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辅助爪的螺丝刀，“没事小鬼，我很快就帮你搞定。”
闻言，V也是放松的躺在了手术台上。
任由老V在旁边鼓捣着那些所需要的医疗用具。
而当老维收拾好之后，又是递给了V一瓶啤酒。
“喝下吧，待会儿手术的时候会舒服些，另外你还有些别的想做的吗？”
“是有一些事儿，老维，我需要你帮我更换一下身体一些不太重要的义体，自从被公司锁了之后，欺负欺负那些地痞流氓还是挺有用的，但是真遇到一些狠角色的时候，还是变成了软脚虾。”
老维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
“不认识几个二溜子，你还不知道他们有两下子。”
“所以呢，你要改装点什么？”
“视野和握片吧，目前来说这两个玩意儿，对我的提升要更大一些。”
“歧路司光学眼，虽然比不了你在荤板里面见到的那些义体，但这个也是我手里最好的货了。”
“我去，老维，你这个渠道还真厉害啊，看着你手上拿的那个品质也不低呀，我可不一定掏得起这个钱呀。”
“钱的事儿以后再说，先接上去吧。”
“还是那个流程，我扫描的时候你一边看一边选，瞧瞧里面什么情况，这个对你来说应该已经很熟悉了吧？”
老维调整着机器，对着躺在手术台上的V说道。
“可以的，我在公司的时候也没少干这些，装备研发部可没少拿我们当他们所谓的最新装备的试验品。”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老维。”
“成了，我这边也弄完了。”老维放下手中调整赛博义体的平板。
“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小诊所设备都有限，所以待会儿要是痛的话，可不要怪我。”
“说什么客气话呢，老维，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夜之城里最棒的义体大夫了。”
伴随着老维机械手臂离自己的眼球越来越近。
一针麻醉剂从V躺着的手术台后伸出，插进了V的脖颈当中。
而接下来，除了一些微小的切割声之外，V便是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动机了。
所以说想要在夜之城里出人头地，只有一个信得过的义体医生是一个最基本要求。
要不然就像是这样的情况下，哪怕你能像是个人形导弹一样，那也总有要休息，要吃饭，要更换装备的时候吧。
而当那些无坚不摧的赛博义体被拆卸的时候，哪怕你改造的完成度再高，终究会剩一颗朴实无华，毫无防备的大脑。
那时候要杀要剐，那不全是别人的脸色，由不得半点自己。
更别说那些最强大的义体，也是只有公司这样的巨型团体才能够研制研发。
至于说你想要在黑市上买到这些东西，那可才是痴人说梦了。
“ oK，现在呢，臭小子，感觉怎么样？”
老维的话语像是黑暗中的灯台一样，唤醒了躺在手术台上的V。
尝试性的睁开了双眼，眼前的视野无论是清晰程度，还是对其他微小事物的分辨能力，都丝毫不输之前在公司里配置的。
“噢，老维，我感觉到非常的好，就像是又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V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刚出生的孩童一样好奇的观察这四周，除了视野的右下角，一直不断的显示着系统配置，和一串数据流之外。
“那我就放心了，至少这身手艺还没有退步。”
不过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V连忙说道：“老维，那我身体里的病毒呢？怎么样了？”
“放心吧，早在刚才给你安装义体的时候，我就把你浑身上下的系统都查杀了一遍，你现在呀，白白净净的。”
“酷！我就知道，老维果然就是最棒的！”
再一次全身都焕然一新的V毫不吝啬自己对于老维的夸奖。
将一旁的手术用具全部收好，摆放整齐，老维也没急忙的回到他的电脑面前，看着那暂停的拳击比赛。
而是像唠家常一样，对着V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非常的可以，因为之前漂亮的完成了冈田和歌子的那一单大活，配那个外号好像叫什么？胖耶稣的人给找到了，老维你应该知道的，德克斯特·德肖恩”
“听过，来生夜总会的，行吧，找他也总比没活干强。”
“老V，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呀？”
全身焕然一新的妹子V，用着充满精气神的声音说道。
“就是提醒你小心点，这个人我不仅听说过他的名头，而且还听说过他的坏名头，总说自己有话好商量，但我看嘛，倒是未必。”
听到这里的V若有所思，但依旧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V和杰克也只是打算借助这个黑皮胖子的人脉，当个跳板，跳到来生夜总会，去认识里面的传奇佣兵，而不是所谓的一直给这个中间人干活。
不过之前听从了杰克的话，从公司那里留了点儿固定财产的V，并不像是以前那么窘迫，每次维修都是让老维贴着钱做的。
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沉甸甸金灿灿的小宝贝，一把抛给了老维。
“医药费，怎么样？老维你看够换这些家伙事儿的吗？”
“一把接过V抛来的小金条，手里面掂了掂它的分量。
“哼哼，可以，大差不差的。”
“嘿嘿，够数就行，要不然时不时来麻烦你一下，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呢。”
V很是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对着老维说道。
“呵呵呵，去吧，小鬼，让他们瞧瞧你的能耐。”
一脚蹬了一下，坐在剩下的手术椅子，老维回到了他那个屏幕面前，再一次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拳击比赛的视频。
而V见状也不打扰，悄声的向着楼上米斯蒂的通灵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