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回到客栈的时候,发现徐弘基与张可大都在楼下等着,他不禁一愣。
这两个人都下楼了,那么楼上不就剩下朱由检和袁可立了吗?
苏景感觉不对,远上前问道:“国公爷,这可是我们三人为殿下安排的接风宴,为何现在我们三人却下楼了,只有那袁大人陪在上面?”
见到是苏景,徐弘基本能的反应,就是吓了一跳:“哎哟,怎么是你?”
苏景笑道:“国公爷,下官可是早就和你打了招呼的,而且走到了你的身边来,你却不知道是我,一心想什么呢?还有,不知道国公爷听到下官的问话没有。”
“听到了!”徐弘基没好气地回应一声,他刚刚是真的思考入神了,还以为身边一直只有张可大,被苏景冷不丁的凑到面前,自然会吓一跳。
其实,苏景问了什么,徐弘基是压根什么都没听到。
苏景见到徐弘基的样子,这么方寸大乱的,便知道肯定是有情况,于是眉头一皱,对张可大问道:“殿下还在楼上吗,是不是和袁大人在一起!”
既然有些事情问了徐弘基和张可大也不一定说,或者是不能说,那么苏景干脆就问这简单也最容易回答的。
苏景清楚,在徐弘基的心里,恐怕他还不能被称为‘自己人’。
所以有些事情,该防着苏景的,徐弘基还是会防着。
张可大点点头,表示肯定。
其实不用张可大会用,苏景也应该能猜得到朱由检和袁可立就在楼上坐着。
问题是,他们两人现在在谈论一些什么!
苏景看了张可大一样,张可大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根本就是一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苏景看他,看了也是白看。
于是,苏景又把目光转过来,锁定在徐弘基的身上。
坐在徐弘基的身边,苏景说道:“国公爷,你我二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吧?况且我们曾经也冰释前嫌过,虽然后来不至于推心置腹,可也算是君子之交。苏景自问,并无任何对不起国公爷之处,有些事情,国公爷你也不应该瞒着我呀!”
“苏景……”
徐弘基有些为难,他想了想,然后压低声音凑到苏景的耳边说道:“上面在谈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殿下对你的印象很不好,而且……袁大人和说了许多你的坏话!”
徐弘基也是个滑头,他答道非常笼统,就是‘坏话’两个字,就把苏景想要知道的核心讯息给避开了。
而且,你说徐弘基什么都没告诉苏景吧,他还偏偏又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苏景。
所以徐弘基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末了还对苏景说道:“我说苏景呐,此事可算是机密吧?你看,这种隐秘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瞒着你,或者不把你当朋友吗?”
这就成朋友了?
苏景真是受宠若惊!
徐弘基是谁?那可是徐达的后人,徐达可是大明的‘战神’呀!
但苏景却并没有受宠若惊的表现,他看了徐弘基一眼,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起身便往楼上走去。
徐弘基连忙喊道:“拦住!”
不是站住,而是拦住,显然是让张可大出手了。
苏景回过头,淡定地看着徐弘基说道:“国公爷,我苏景不是什么乱臣贼子吧?而且锦衣卫还是天子亲军,这信王是当今天子的弟弟,他远道来到南京为皇上分忧,这安全的责任自然便落在锦衣卫的头上。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信王殿下了,若是此事楼上有什么变故,信王殿下失踪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却不知道,那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后果?”
这番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保护朱由检确实是苏景他的责任,搬出这个理由之后,徐弘基还能怎么办?他自然只能靠边站。
一挥手,便让张可大退下,张可大暗中给了苏景一个眼神,轻声说道:“小心一些!”
苏景点点头,便上到了楼上。
这楼上本来就没什么动静,只有袁可立和朱由检低声商谈的声音。
苏景缓缓走近,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快就出卖了他。
“谁?”朱由检直接就是一声厉喝。
反正整个南京就他最大,他想怎么呵斥别人,自然就怎么呵斥。
苏景答道:“殿下,是卑职,苏景!”
“苏景?”
朱由检哈哈一笑,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还亲自来拉着苏景的手坐到他的身边,然后说道:“苏大人,本王正要传你上楼来呢,却怕你送师妹回府还没有回来。呵呵……男人嘛,大家都是这样,况且像师妹这样聪明又能干的女子,普天之下可是不多见了。相信就是苏大人,也会舍不得护送师妹的时候走快一些,要慢慢把师妹送回府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景无语了,徐弘基在楼下那副模样,搞得他还以为这楼上出大问题了呢!
可是现在,朱由检却完全放下了亲王的架子,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来面对苏景,这让苏景又是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回禀殿下,请殿下明鉴,卑职对朝廷忠心耿耿,一心只希望我大明江山社稷能够源远流长,心中则是没有半点儿女私情。所以殿下刚才所言,绝非是卑职内心的真实写照!”
朱由检一听,尴尬了。
感情自己这是乱点鸳鸯谱了,还点得让人不高兴?
在仔细一想,朱由检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这苏景以前,和柳眉可是有婚约的啊,但后来婚约却取消了!
这其中,苏景和柳家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婚约才会被取消的。
现在,朱由检又旧事重提,苏景听了肯定会觉得不高兴,甚至还说自己心中并无半点二女私情,这就等于是直接拒绝了朱由检的好意,也等于是他对柳眉没有别的心思。
闹得有些尴尬,就还得袁可立来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