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摇曳,夜色静谧。
“怎么?不够?”
客房内,换洗了一番,姜宁走到桌前,瞧着佟湘玉放到桌上的钱袋沙哑开口。
“您说笑了,不是不够,是太多了!”
眼中满是不舍的盯着桌上的钱袋,佟湘玉的手还紧紧的抓着,身旁的白展堂心里这叫一个气啊,他一点点的掰开她的手指,脸上堆满了笑。“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
“无名之辈,不足道也!”
姜宁却是看都没看那金子一眼,自顾的坐下吃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
“您真是太自谦了!”
“对,江湖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该多好啊!”
“您要是无名之辈,那天下高手岂不就是不入流么!”
白展堂身后的郭芙蓉,吕秀才还有李大嘴一个个面上带笑,赶忙拍着马屁,只是那双腿仍还在微微抖着。
但见姜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抹生硬的笑来,只是这不笑还好,一笑,直瞧的几人头皮一炸,当下一脸恐色的拥作一团。
姜宁淡淡道:“其实不够也无妨,不过是个数目罢了!”
佟湘玉战战兢兢。“您说的太简单了,这些金子恐怕要用不少人的性命来换吧?”
“不错,听那几人说他们似是叫西山一窟鬼,七个人。”姜宁话语平淡。“可惜,他们不该找上我。”
“那探花府的血案怎么算?”佟湘玉一咬牙。
“我是进去过,但杀人的不是我!”姜宁目光微动,慢条斯理的说着。
“你这些话还是留到六扇门去说吧,老白,点他!”郭芙蓉忽的低喝一声。
“葵花点穴手!”
原来一旁站着的白展堂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已绕到了姜宁的身后,并指如电落下。
众人面前,只见正在夹菜的白发青年身形陡然一震,便再也不动的定在了原地,显然被点了穴道。
“这就点住了?不是说此人杀人不眨眼,是绝世高手么?”李大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哈哈,什么绝世高手,闻名不如一见,还拿个木剑,真是装模作样!”郭芙蓉哈哈一笑,伸手就要去摸姜宁腰间的木剑。
只是,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却见那木剑好似活了般剑尖一指点向了她的手心。剑自然不可能是活的,而木剑能动却是因为剑柄握着一只左手,众人眼前一花,就见那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无法形容的虚影。
原本还满是得意的白展堂瞳孔骤然一缩,抬手就要出指,可是,有一双筷子却是更急更快,翻转间已是倏然如剑刺出,点在了他的肋下,一击落下顺势还夹住了他的手指。
郭芙蓉未落的右手同时如针扎般缩回,脸色陡然一白,身子踉跄着倒退数步。
“哎呀,疼疼疼,要断了!”
白展堂食、中二指被那筷子一夹当下痛呼出声。
“等一哈,白发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滴错,求你放过展堂,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屋内形式变化极快,等佟湘玉反应过来就见白展堂已是受制于人,顿时乱了分寸,语带哭腔。
姜宁筷子一松。
“我进去的时候血案已经发生了。”
郭芙蓉神色萎靡的倒在吕秀才的怀里,虚弱的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
“听说探花府的那些人死状各不一样。”白展堂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指一脸的沮丧,心中却是暗自骇然对方出手的速度,当下说道:“他用的是剑,多半还真不是他。”
“我从没想过要证明什么,我只是想说,下不为例。”姜宁一扫众人,平静的眼眸直让人心颤。
众人身子猛的一抖,立时就似小鸡啄米般齐齐点头。
“白发先……”
“我姓孟!”
“那孟先生早点歇息,明天见!”
直到几人逃也似的离开,姜宁才轻声叹了口气,摇头之余就见他抬手一扬,酒盅里的酒液顿时齐刷刷的飞洒向屋顶,毫无任何劲力加持的酒水,看似寻常普通。
可即便这样,就似雨水滴入雪中,细微无声的瞬间,那房顶顷刻已凭空多出许许多多如黄豆大小密集的空洞。
“剑意?”
一道因震撼而失声脱口的话语兀的响起。
等那声音落下,一道身影已是自窗户外滑了进来,身法灵动飘逸,虚晃间已坐在了姜宁的对面,一双眼睛更是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能瞧出朵花来。
“阁下姓孟?”
来人一袭蓝衫,身形挺拔,最重要的,是此人身上散着一股淡淡的郁金香味,形虽瘦削,人却丰神,飘逸不凡。
他瞧了不过片刻,却是展颜一笑,然后自顾的吃着桌上的酒菜。
“你不都听到了!”姜宁垂眉自饮,对对方的举动熟视无睹。
“噗!”
只是酒水刚喝进嘴里,那人还未来得及吞咽却又吐了出来,一脸的苦笑。
“酒里有蒙汗药?”
可等看见姜宁恍若未察的喝着,蓝衫汉子眼底是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惊色。
“蒙汗药”虽是江湖上最为寻常普通的迷药,但药力却不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以江湖皆知。但眼前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拥有内力的迹象,却敢如此若无其事的饮酒,莫非是体魄有异?
不过,他神情马上又郑重了起来。
“适才听闻阁下曾言进入探花府的时候血案已经发生,却不知可否看见什么可疑之人了吗?”
“哦?你相信不是我血洗的李园?”姜宁神情平淡。
“呵呵,为何不信?我相信一位真正踏足剑道的高手是绝不会违背本心的。”来人语气赞叹无比,眼中亦是目光灼灼。“而且,阁下一路东来,虽说杀人如麻,但剑下所斩之人却都是江湖恶徒,想来,此行恐怕也是想以自己为饵,引出那人吧。”
姜宁眼皮一抬,随手放下了酒盅,轻声道:“可惜,这天下聪明人太少,傻子却太多,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恩怨!”
谁知蓝衫汉子苦笑着摇头。
“可有的时候,聪明人多了反而不好。”
姜宁眼露异色,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楚留香到底还是楚留香,不错,有时候聪明人多了确实不好。”
来人赫然是“盗帅”楚留香,只见他脸上笑容更甚,温言道:“能得阁下此言,实乃三生有幸。”
那想刚说完。
“嘭!”
紧闭的木门猛的被外力挤开。
门口,几双炙热如火的眼睛是直勾勾的盯着楚留香。
就听那风韵犹存的俏寡妇激动道:
“你……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盗帅楚留香?强盗中的大元帅?流氓中的佳公子?”
瞬间。
屋内对坐的二人脸色齐齐一僵。
“哈~”
一大清早,邢捕头打着哈欠就急步走了进来,自顾的倒了碗茶。
“老邢出啥事了?”
白展堂边擦着桌子边问道。
“别提了,昨天那个,就是那个白发魔头又动手了,这次杀的是西山一窟鬼,还是一剑毙命,忙了一晚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邢捕头打着哈欠,一脸的困意。“我可告诉你啊,你们要小心了,那人可是杀人不眨眼。”
白展堂和一旁的小郭相视一笑,道:“我知道。”
邢捕头一摇头,满脸的凝重。“不,你不知道,江湖传闻此人一身功力是深不可测,飞天入地,无所不能,是防不胜防,而且,听说他会传说中的飞剑之术,杀人于无影无形。”
“哪有那么吓人,除了不爱说话其实……”白展堂下意识接过话茬,可这刚说一半却猛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当下赶忙话锋一转。“老邢,你说的还是人么?”
“不是,你刚才说其实什么?是什么意思?”邢捕头举着茶碗追问道。
眼珠子一转,白展堂忙给楼上走下来的佟湘玉试了个眼色。
四目相对,当即就听老板娘笑道:“老邢,忙了一晚上饿了吧!我让大嘴给你炒几个小菜小酌几杯?不收你钱。”
“咦?我怎么感觉你们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啊?”邢捕头一脸的不解,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
见状,一旁缓过来的白展堂复又开口。“老邢,你看看你,为了七侠镇的百姓都瘦了,更何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就算是掌柜的对你的一点心意。”
“好,很好,你们能有这个想法,我感到很欣慰。”邢捕头长叹一声。“这说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咦?大嘴这是给谁去送饭菜啊?”正说着,邢捕头忽见李大嘴端着几碟小菜往楼上走去。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佟湘玉赶忙接过李大嘴手里的菜笑道:“这其实是我自己想吃……”
“不对,不对,有阴谋。”邢捕头表情忽变得古怪,似笑非笑,看的几人不敢直视。“从我一进门,我就发现你们很奇怪,这其中老白分别对我用了暗度陈仓,偷梁换柱,声东击西等计策,可奈何他屡屡未能得逞,接着又有你佟湘玉,对我使出了美人计等等。”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捕头能别看兵法么?还美人计……亏你还真敢想。”郭芙蓉是哭笑不得。“我们图什么?”
“图什么?这就要问你们自己了。”邢捕头一脸的义正言辞。“楼上是不是有人?”
佟湘玉无奈的捂着额头。
“老邢,上面没人!”
“没人?我看看。”
邢捕头不依不饶。
“邢育森!”佟湘玉忍无可忍,蓦的开口,可这声音刚一出口就见面前的捕头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刀,她当下语气一松,不赖烦的道:“去去去,去看,死快点!”
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紧紧的跟着。
但见邢捕头把所有客房一一推开,里面却是一无所有,这才低声道:“没道理呀,我滴亲娘,这很影响仕途啊……”
见姜宁不见了,佟湘玉心里一惊的同时是松了一口气,挥手干脆利落的道:“展堂,送邢捕头出去。”
……
西凉河上,绿水幽幽,隐见孤舟泛波其上。
而那桥上,两端却是各有一人拾阶而上,一者是一身着月白袍挎剑的白发青年,一者则是个须发银白的老者,负手而上面露淡笑。
“小兄弟,前面没路了!”
打量了眼面前青年那一头惹眼的白发还有腰间的木剑,老者呵呵一笑,神情淡然。
如今黑白两道齐涌“七侠镇”,大多数为的,不过是“姜宁”那惊人的悬赏,更何况若是功成还有诺大的名头,江湖人为的不就是名利么,一举两得即在眼前谁又肯放过。
“老朽公孙乌龙,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那老者一身气息内敛不发,看样子多半已到不惑的年纪,目中暗涌杀机。
感受着对方的杀意,姜宁神情一动,他罕见的轻笑一声。“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本座姓孟,名秋水!”
“姜宁?”
公孙乌龙一听到这三个字先是低声念了一遍,似在咀嚼。他总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仿佛在哪听到过,可是却又记不起来,旋即皱眉道:“小子,你师承何人?若是相熟老夫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师承?”姜宁一摇头。“我这一身所学皆属自行修习而得。不过,时间虽然有些久,但我想以你的年岁应该听过我另一个名字。”
“哦?”公孙乌龙眉头皱的更紧,他背后双手已垂落身旁,掌心气劲勃发。“说来听听!”
可接下来,他的神情却是骤变,瞳孔一缩,满脸的骇然。
就听面前的青年面容平淡的轻声道:
“在过去,很多人都叫我青霜剑。”
“青霜剑?”
寥寥三字却似石破天惊。
已到先天的公孙乌龙气息一急,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他紧紧的盯着姜宁嘶声道:“不可能?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能这般年轻?你一定在骗我。”
只是,回应他的却是一柄刺击而来的木剑,木剑朴实无华,更无任何气机流露,可偏偏公孙乌龙是浑身汗毛一竖,如坠冰窟。
千钧一发,他只能一咬牙将气劲灌指,直迎木剑。
“噗!”
二者眨眼相遇,赫见公孙乌龙整条右臂在触碰到木剑的刹那自指尖到肩膀是“噗”的炸开一个窟窿,就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剑洞穿而过,血花乍现。
一声痛呼,公孙乌龙语无伦次,神情满是惊惧的道:“这不可能,这怎麽可能?”
浑然似忘记了痛楚,他一脸骇然的看着姜宁那张半掩在白发下的面容,最后终于颤声道:“真的是你!”
“但就算是你,我也不会甘心受死。”
眼中露出绝望,公孙乌龙的声音陡然变的嘶哑,就见他隔空击出一掌,似是要鱼死网破,只是一掌过好,他整个人却毫不迟疑的飞身而起,朝远处掠去,竟是要逃。
可惜,他脸上还未来得及涌出喜色,便骤觉后背一凉。
空中,赫见一道如苍鹰展翅掠起的身影只飞出还不到五六丈便被一柄木剑自其后背直直穿过,血花霎时飞洒,如折翼般无力跌落。
天高云淡,晨霞艳丽绚烂。
却见“西凉河”上游,此刻是泊着一艘精致楼船,其上人影绰绰,无一例外俱是神华内敛的高手,只不过这穿着打扮却是千奇百怪,老者、少年、道士、财主、尼姑,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兵器更是使的五花八门,显然非是一家。
“大伙都说说吧,要怎么救曼青先生?”
楼船上,一精壮赤膊的汉子抱臂而立,肤色古铜,形似铁塔,一双鹰眸微陷正环顾着众人,精芒暗涌。
说话的,便是这楼船的主人,长江七十二路水道的主人,江湖人称“水龙王”燕九。
此人原本不过是江湖上一三流武夫,却不知从哪得来了一门名叫“混元心法”的上乘武功,和一门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游龙身法”。倒也算是精明,一人藏匿深山苦练多年,最后功力精进跻身先天方才再现江湖。
短短一两年的功夫,他先是一人独占了“十二连环坞”,而后更是巴结朝廷官员,仗着水道之利把长江七十二路水道尽归所有,暗中借漕运贩卖私盐、私铁、私铜,每年仅天下往来商贾给的孝敬钱便是常人一生难以想象的,黑白两道通吃。
“救?姓燕的,你真是想救那什么李曼青?呵呵!”嗤笑响起,赫见一笑眯眯的中年男人越众而出,下颌挂须,看似满是和善,但周遭众人却是和他下意识隔开了段距离,眼中忌惮非常,就听笑道:“若你把我喊到这就为了说这件事,恕上官云顿失陪。”
“不错,燕老大若是喊我们说这事,恐怕要大失所望了。”船头一角,两个孤零零的老人慢条斯理的说着,二人俱是身着华丽锦衣,一个老翁,一个老妪,衣衫分金银二色,众人是如避妖魔。
燕九不喜不怒,气息雄浑,他沉声道:“好,既然你们都这般说了,那我燕某人便开门见山,今日所为,不过是想同诸位商量一件事。”
“如今朝廷之势日益壮大,六扇门高手层出不穷,白道几大门派更是如日中天,唯吾等寸步难行,今天,便想在此立下一个“结盟”的说法。”
“哦?”
“结盟?”
……
原来,这楼船上的人竟全是当世黑道中赫赫有名的高手。
乍一听闻“结盟”二字,一个个顿时惊疑万分。
“还请燕老大明言!”
众人神情各异,心中暗自思量。
话到此处,燕九面无表情,浑厚嗓音传开。“便是吾等聚势一方,与朝廷、白道抗衡,我想唇亡齿寒的道理诸位不会不懂吧?唯有吾等聚势而起,方有存活之机。”
奈何这些人一个个几番生死早已活成了人精,此刻有的默然不语,有的则是暗露讥诮,如同听了个笑话,但也有人跃跃待试。
“结盟不反对,但是敢问燕老大,这结盟之后却不知各势以谁为尊哪?”
有人一开口,当下引得众人应和。
“不错!”
……
这才是他们最为在乎的。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燕九洒然一笑,朗声道:“哈哈,好说,在座诸位一个个无不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自然不会轻易屈居于人下,但若是以武相争恐怕难免死伤,故而我燕某人想了个折中之招。”
“便是那李曼青!李曼青这些年一直被白道视作“圣人”般的人物,而且与我等有不小的恩怨,更是与朝廷有所纠葛。”
话到这里他眼眸一寒。“在座诸位,但凡任谁能摘得“李曼青”的项上头颅,便能坐这黑道盟主,如何?”
可说完他又笑了,一双眼睛扫视众人,道:“不过,此事亦非易事,如今江湖因李曼青而动全身,朝廷、白道各有动作,六扇门高手尽出,想要找到他并摘其首级可是相当的不容易,而起那神秘高手亦是不凡,连一点红都命丧其手,就是不知诸位敢还是不敢?”
“姓燕的,别说那些废话,这天下还没有我上官云顿不敢做的,但你就那么确定李曼青未死?”那上官云顿冷笑连连,眼中却是流露着难以遏制的热切。
“不错,李曼青确实未死。”燕九对那讥诮的语气不为所动,点头应道。“只要找到那神秘高手,相信一定能找到线索。”
他说完一拍掌,一侧侍从当即抬上了张桌子,只见其上有一块偌大锦布,正落着“盟书”二字。
“今天便由我燕某人首当其冲,但凡诸位谁能摘得李曼青项上人头,我燕九便尊其为盟主,听候差遣,若是违背,天地不容,诸位尽可群起而攻之。”
但见他右手五指一摊,只是随意在空中一抹,那锦布上便已悄无声息的多了道清晰的血手印,众人望之无不失色动容。
“哼!”一声冷哼,上官云顿走到近前亦是落掌其上。
“好,既然如此,吾等便与那朝廷、正道争上一争!”
其余众人一个个立时有样学样,落掌生印。
良久,
楼船上黑道各路高手已是散了个干净。
唯有那燕九一改之前的神情,一脸的冷笑与讥讽,他独立船头,看着面前满是血手印的盟书嘴里不屑的嗤笑道:“真是一帮蠢货!”
而他的手中,正慢慢卷着一张“信笺”,抬手便是摄来一只信鸽,将其系了上去,随手一抛,信鸽在惊慌中已飞向天边。
可就在燕九凝望间,却听。
“那信鸽是飞向何处阿?”
一道沙哑轻柔的嗓音忽的落到了他的耳边,只如晴空霹雳,是令他神情剧变,惊疑中,燕九陡然转身寻声看去。
只见在那角落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个人,灰眸平静如水,双手随意的垂落在身侧。
这一看可非同小可。
他眉宇间凭添了一抹阴鸷,沉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约莫有些时候了。”
那人的回答令他心神一震,他双眼猛的爆出浓烈杀机。“这么说你都听到了!”
那人面容平淡柔和,就听。
“嗯,该听的差不多都听到了!”
话未落下,赫见燕九暴起出招,他左手抬起于空中画圆推出,一掌横空而去,惊人掌力立若雷霆,骇的周遭凭空刮起阵阵旋风。
只是让他骇然的,却是对面那人不抵不抗,任由这一掌劲力临身。
他双眼渐渐睁大,只因对方竟是丝毫不损。
更诡异的,是他的劲力悉数消失一空,仿佛只如清风拂过,不过是荡起几缕发丝。
一击未能建功,只见燕九一步跨出,身形翻转之下好似游龙翻身,双手一探便是一招青龙探爪落向对方咽喉、心口。
目睹此招,但见那人眼眸生波。
“混元心法,游龙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