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和,花园鸟语花香,诗情画意。这天,大家念书的时候,贾瑞询问宝玉:“怎么不见林姑娘?”
“林妹妹病了,这几天又咳嗽。”宝玉叹了口气,回答说。
“这天气这么好,她怎么生病了?也罢,今天这段书,想必她也是会的,无妨。”贾瑞略有些失望地说。
迎春看着有些蹊跷,课程结束后,她说有问题想单独请教贾瑞,所以晚走了一会儿,问贾瑞道:“这林姑娘该不会是你的目标吧?”
贾瑞皱了一下眉头,对迎春说:“这件事不用你管吧!”
迎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警告他说:“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他们可是玉石前盟!”
“可是抵不过金玉良缘,不是吗?我未必没有胜算。”贾瑞满不在乎地说。
“哎,算了,懒得管你了。”迎春说完想离开,但是贾瑞抢先一步拦住她,一脸坏笑地问她:“吃醋了?”
“我可是你的妹妹,你不要言语轻薄。”迎春生气地说。
贾瑞笑了一下:“是哥哥唐突了,在此给妹妹赔不是了!”说完,还鞠了一躬。
迎春无奈地笑了笑,就离开了。
没几天,黛玉又和宝玉大吵了一架,又是剪穗子,又是摔玉的,闹得不可开交。也因为如此,黛玉的状态越发不好了,虽然现在还控制得住,但是迎春很是担心,觉得她真的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了。
这天,迎春去看望黛玉,顺便给她摸摸脉,她还给黛玉叩诊了心脏部位,发现她的心脏有些增大的迹象,怕是因为心脏功能不好,已经出现了代偿症状,在这么发展下去,恐怕就是失代偿,心衰了。她还自制了一个简易的听诊器,有事没事给黛玉听听心脏,监控她的情况。
但是这些情况,她没有完完全全的告诉黛玉,怕她听了之后多想,万一她认为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恐怕身体状况就更糟糕了。所以一直说一些宽慰的话,告诉她只要不发脾气,好好休养,就一定能好转。
黛玉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对迎春这几年来的悉心照顾十分感激,所以也愿意和迎春说一些贴心的话,就对迎春说:“姐姐对我这样好,可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咱们本来就是姑表姐妹,从小又一块儿长大,和亲姐妹有什么分别,若是谈什么报答,那不是生分了?你再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迎春笑着对她说。
黛玉点点头,对迎春说:“好姐姐,我知道了,再不这么说了。”
迎春说:“这才对嘛!你看这院子,如同仙境一般,姐妹们如同仙女一样,咱们这生活岂不是比皇宫里都惬意?咱们建个园子,动辄两三百万两银子流水般花了出去,却不知那黄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连个草根儿都吃不着,活活饿死。你说,咱们守着这些荣华富贵,有什么可忧愁的?”
“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又能支持多久?就像你说的,为这个园子,花出去两三百万两的银子,咱们这个家,如今是出的多,进的少,怕是迟早也是个散。”黛玉说着,叹了口气。
迎春急忙责骂自己:“哎呀,你看我,本来是想劝你珍惜眼前的幸福生活,没想到你竟然想得如此的长远,真是该死该死。”
黛玉一听,忙说:“姐姐怎么这么紧张了,我没事的,不过是想起家里的未来,有些担忧罢了。”
“家里?”迎春笑道,“妹妹还没过门,就为咱们家想得如此之周到,将来想必比二嫂子还会管家呢!”
黛玉气得直打她,说:“我还以为姐姐是正经人,没想到也是满嘴疯话,不理你了。”
迎春急忙赔了不是,可黛玉却掉了眼泪,迎春对她说:“妹妹,你别怪我说这些话,其实,你若是想要计划长远,就不该将目光放到贾府。”
黛玉有些吃惊,一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止住了眼泪,问道:“姐姐在说什么?”
迎春对她说:“妹妹你想想,我再过两年就要出嫁了,出嫁之后,我还算是贾家人吗?”
“不害臊!这话也太不正经了!我都替你脸红!”黛玉回答说。
“这有什么?你还没回答我呢。”
黛玉想了想说:“不算了吧,既然嫁出去了,就是夫家的人了。”
“可不是嘛。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一旦出嫁,都不算贾家的人了,那你呢?你算贾家的人吗?”
“谁不知道我寄人篱下?”黛玉说着,又哭了。
“你是寄人篱下,难道我不是?家里的人都知道,我们这些姑娘迟早要嫁出去,自然和你一样,都是暂时生活在这儿,没几年也就离开了,谁诚心实意对咱们?今天咱们说到这儿了,我和你掰扯掰扯。”迎春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娘本就是姨娘,早年就没有了,我爹,你也知道,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太太,别说是我,链二哥,琮儿,哪一个他管过?至于大太太,哪里会关心我一下?”
黛玉听了这话,有些吃惊,对迎春说:“姐姐,我只顾说自己,竟没有想过姐姐也是苦命人。”
“不只是我,探春虽然有母亲,可是你看她的母亲,除了每天让她蒙羞,又可曾关心她一分一毫?”
黛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迎春接着说:“还有那惜春,也早就没有了母亲,东府那边乱成一团,谁会管她,还不是只有老太太关心她?还有史大妹妹,自幼无父无母,被叔叔收养,那境况还不如你呢。就连你宝姐姐,有个那样的哥哥,难道就不觉得苦?说起来,我们这些人里,最让羡慕的倒是你了。”
“胡扯,这是为何?”
“你虽然如今没有爹娘疼爱了,却有着关于父母的美好回忆,如今,也没有人管束于你。而我们这些人,不仅没有爹娘疼爱,还要有自诩是爹娘的人管束,岂不是更惨?别的不说,就说那钱财上,我们每个月无非是那二两分例银子,再无其他,还要打赏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妈妈们,可是林姑娘呢,有着继承来的万贯家财,真真是咱们贾府里面的首富了。”
黛玉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姐姐贯会打趣我。”
“说是打趣,也是实话,我知道你常常会在意婆子妈妈们说你不是正经主子,不愿意伺候你之类的,却不知道她们还会说我们小气,说我们庶出。总之她们会找出几百种介口,说这个主子不值得被伺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咱们何苦放在心上?”
黛玉点头说:“姐姐说得是,如此看来,竟是我多心了。”
“你能明白就好了,以后只管自己快活,别理其他人的想法。只是,凡事多为自己考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