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必再进去了,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了,回府吧。”
“为什么一直叫我走?”罗子蕴觉得不对劲,从一开始知书就一直在劝她回府,是纪沛川叫她来,说明她不是不能来,不知道知书一直在担心什么。
“神女教的事情,公主本就不该多做掺和。”
“他是神女之子,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只听广场内“咚——”一声钟声的长鸣,罗子蕴回头,只见一片黑蓝色的朝服与黑冠再度一齐伏倒下去,众臣再度跪拜,纪沛川刚把最后一炷香插入,再行拜礼。
仪式正式结束,众官员有序离开,罗子蕴又想上前去找纪沛川,知书又拉住了她,没过一会就见卢钊扶着纪沛川走了出来。
纪沛川走得比平日慢一些,脸色还是很差,走到罗子蕴面前时,他只抬头看了一眼,便走开了。
罗子蕴看他状态不好,没想跟他说太多话,只是跟着往前走,知书轻声道:“公主,回去先换身衣服再去看王爷吧。”
罗子蕴伸手将知书一下推开,面带愠色:“你管得太多了!祈福大典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知书抬眼看了看她,无声地叹口气,她欠了欠身子道:“公主稍等,绿萝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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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换了身衣服,太医在房内时不让罗子蕴进,这身衣服本就比平日的长些重些,走路麻烦,她回了寝殿换了身便服,站在门口等太医。
没等一会,听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回头,是宋璇。
她在跟一个婢女讲话,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婢女,转而又往这里走来,正撞见罗子蕴,她欠了一欠身子,道:“公主。”
罗子蕴记得在那名册上看到宋璇也是神女教的使者,但她没有穿着使者的衣服,便顺道问了一句:“祈福大典,你没有去么?”
“没有。”宋璇的声音还如从前一般低柔,“神女教使者众多,但一次祈福大典只需四个使者。”
“你来这作什么?”
“听闻王爷在大典上晕倒,前来一看。”
罗子蕴兴致不高,问完了两个最想问的,便没有了下文,她认为自己已经对宋璇失去了所有信任,同样的她也不想再关心宋璇的其他事情。
纪沛川出事时,个个都谨慎细微地守着荒唐的规矩,个个冷眼旁观,这便是神女教说的世代守护神女之子?
连带着这件事,罗子蕴对宋璇的最后一丝好感消失殆尽。
门开了,太医走出来,罗子蕴刚要问纪沛川怎么样了,就见纪沛川从太医身后走出,他面色依旧没有完全恢复,但比刚才看上去好得多。
“宋璇,进来,交代你一些事。”
纪沛川没有看罗子蕴一眼,撂下话就回了房,罗子蕴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宋璇刚跟了进去,罗子蕴喊了一声:“纪沛川!”
纪沛川没有回头,道:“公主回房罢。”
纪沛川似乎在跟她冷战,罗子蕴不清楚,她只跟母亲冷战过,也从不知道纪沛川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是什么样的,不过这气他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罗子蕴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纪沛川是不让见人也不给出,连个解释都不给。
“绿萝,我究竟做错什么了?纪沛川到底在干什么?”
这已经是罗子蕴第十三次问绿萝这个问题了,绿萝有些哭笑不得,这几日她跟罗子蕴一样被迫呆在清韵殿,这已是第五日了。
“奴不知……”
“算了算了,问你也是白问。”罗子蕴望着桌上瘫了五天的画册,再次盘算着出逃,可一想到,那个时时刻刻在门外等着她的卢钊,罗子蕴瞬间挫败。
“这是第几日了。”罗子蕴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绿萝答:“应该是第五日。”
第五日啊……那都快到下个月了……罗子蕴忽然想起了什么,瞬间从椅子上弹起。
“今日……今日是几号?”
“好像已经初一了……”
“啪!”罗子蕴急着起身,不小心将桌上的书堆打翻,她顾不上这许多,忙就跑了出去,“卢钊!卢钊!”
“公主?”卢钊从屋顶上翻下来,“有何吩咐?”
“让我出去!今天纪沛川要走!”
“不行,公子说了,没有他的吩咐,属下不能放公主走。”
“可是他说过!他出行之前要带上我的!”罗子蕴急得很,“你不知道么!他此次出行达一个月之久,今天他就要出发了,我再不出去,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一个月?”
“啊?”卢钊愣了一愣,“公子未曾交代。”
“这样,这样吧,你跟着我,一起去找他,你去问问再说,如何?”
卢钊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听罗子蕴的,罗子蕴又道:“这件事很重要,就算不能去,去送送总是可以的吧?”
卢钊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带着罗子蕴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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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来,你就这样偷摸着自己走了?”
马上穿着灰青色常服的男子笑了一笑:“怎么会,这正打算去清韵殿找你呢。”
“信你的邪!”罗子蕴佯怒道,“在这等着!我去收拾些东西!卢钊,你在这将王爷看好了。”
罗子蕴转身就往回奔去,卢钊望了一眼罗子蕴的背影,道:“公子,您真要带公主去?那西境是什么地方……”
纪沛川深深望了一眼罗子蕴的离开的方向:“……去了,也好……”
罗子蕴急急忙忙冲进了寝殿,直向衣柜奔去,绿萝忙跟上去:“公主要做什么?奴来做。”
“收拾,收拾些衣物,等下你也同去。”罗子蕴一边快速解释,一边快速在包裹内塞了好些衣物,绿萝一边帮着收拾,一边道;“公主,不必收拾得这样仔细,若是去得久,有些东西可以在路上添置。”
“啊,对!”罗子蕴抬眼朝她露出一个赞扬的笑,抬手就将包裹抬起,“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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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钊,你问问王爷,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是西境。”卢钊反应很快,立刻给了答案。
西境?那个传闻中的人间炼狱?没水没粮的荒土之境?罗子蕴又问:“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待会歇息时吗,公主自己问问王爷罢。”
罗子蕴将头缩回了轿子,想起知书说起的西境大乱,纪沛川此去,应当是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倒是奇怪,在这件事上,皇室竟争取起主动权了,可见皇室之人也并非全然折服与神女教的权威之下。不过纪沛川作为神女之子,罗子蕴竟一时不知他应是哪一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