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道:“她就是苏宁,我堂姐。没想到她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我走上前,很快就判断出女人的死因。苏宁用右手上的剪刀,剪开了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左手将自己的内脏与胎儿一起挖了出来。最近不是痛死,也不是心脏衰歇,而是流血过多,失去了力气。否则她恐怕会将自己的心脏也扯掉。
究竟是什么原因,要令她疯狂的自残?我不得所知,但却清楚,她自残前肯定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因为这个女人临死前,都面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种笑比寒冬腊月的冷空气更加寒冷,看得人不寒而粟。
“太可怕了,为什么苏宁姐姐要这样对自己?”苏琴颤抖的躲在我身后:“她也被杨氏附生了吗?”
“这我不清楚,但她不光杀了自己,恐怕也杀了整个苏家四合院中的所有人。”我吃力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凶器,就是她手中的旧剪刀。”
房间里就算染了那么多的血,却出奇的没有任何血腥味,我甚至闻不到任何气味,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受,就仿佛自己的鼻子失灵了,嗅觉被剥离了身体。
“怎么可能,苏宁姐姐一直柔柔弱弱的,常年生病。就算是好不容易怀孕了,也才只有一百斤。一个生病的孕妇,怎么可能杀掉三十多个人?”苏琴难以相信眼前自己熟悉的用‘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来形容都不足以描述她的柔弱的堂姐,居然能凭自己的一手之力杀掉三十八个人,更何况其中还有一多半是强壮的男性。
而凶器居然是一把就简单,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难道那些人都快要被杀掉了,都无法反抗吗?
“你姐姐叫魂失败,你觉得她是被鬼附生了。但是她杀了两个男人,一个女人。这就合理吗?”我反问。
“如果偷袭的话,很有可能。但是三十多个人用一把剪刀统统杀光,就太不合理了!”苏琴摇头,她的脸色死沉,带着灰败色。绝望的情绪弥漫了心扉的每个角落。
“无论如何,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她身上。苏宁出现在了苏青的房间里,肯定是和昨晚苏青的叫魂仪式有关。或许,叫魂仪式失败后,将苏青梦里隐藏着的那股邪恶能量释放了出来。”我整理着自己的思维。
“我倒是觉得,肯定是贞节牌坊中记载的杨氏在作怪,她阴魂不散,借着叫魂仪式潜伏俯身,将心中的怨恨发泄出来。而我们家,只是可悲的成为了她的泄洪口罢了。”苏琴咬牙切齿的说。
我轻轻摇头:“以前就说过你,不要看太多鬼故事。这世上没有鬼附身这回事,所有自称被鬼附身的人,要不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装怪。剩下的,就全是神经病。”
“你这个人才偏激呢,难道你遇到过鬼附身事件,不然为什么非要否定它们的存在?”苏琴瞪着我。
我没有再解释,只是淡淡道:“出门换口气吧,这里什么味道都没有,憋得人难受。你的亲戚全都死光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想报警,然后走一步算一步。”苏琴的眼神深处弥漫着怒火和决然,不知在心底深处下了什么决定。这个女孩在我认识的人中算是非常坚强的,如果换了我站在同样的位子,自己都无法肯定我能不能如此镇定。恐怕平常人遇到这番遭遇,早就绝望到找一块墙壁自杀掉了。
苏琴,有些与众不同。可无论如何,她确实是救了我,我暗地里思考着该怎么处理善后。或许,替她找个不错的领养家庭,也是个选择。人是社会动物,不能任由她自生自灭。
我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走回了那惨案发生的院子中。猛地,我俩同时惊呆了。只见刚才还血腥弥漫,殷红的血液流了一地的地面,居然只留下了尸体。血迹完全找不到了,仿佛地面上的吐被削掉了一层,干干净净的。
“夜不语,你看!”苏琴指着院落的一角,尖声叫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血倒爬着凝结,凝结成无数道血管似的纤细溪流,朝着院子的那个精妙绝伦、美轮美奂的假山流去。假山吸收了血液后,它附近的空气都扭曲了,如同一层透明的薄膜笼罩着。
自己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转头想要抓住身后的苏琴,却抓了一手空。苏琴已经倒在了地上,而我,强忍着困意艰难的想要离开。可自己的意志终究没有那么强悍。只走出去了两步,就再也无法承受从心底到灵魂的疲惫感。
灵魂几乎被抽离出了身体,意识,也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
等自己再次醒来时,却已经物似人非。苏家的四合院,早已经没了踪迹!
一个人的意识思维,目标,以及努力,不管在哪一个瞬间,都是由他或者她甚至不曾注意到的前因造成的。当然,就算是有着一些前因,都是更大的起因所造就的――基因、儿时的经验,等等。
关于事实的无知,造成了人类的道德错觉。当今,有很多人感到担忧,他们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去相信自由意志的存在。
无论如何,人的自我意识究竟存不存在,又或者大脑在自己做决定之前已经决定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会不会后悔。
纵观自己的一生,我是无怨无悔的。哪怕经常在事件中被弄晕,经常醒来后发觉自己被扔到了陌生的地方。
不错,当自己睁开眼睛前,意识已经恢复了。耳畔不断的传来好听的鸟叫,我眨巴着眼皮,好不容易才将眼帘睁开。
刺目的阳光灌入瞳孔里,我不由得一眯。随之,嗅觉也恢复了。四面八方传来青草被风吹拂的味道,与很难分辨出的好闻花香。****皮肤上带来的触感很粗糙,是草地与湿气混杂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