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来到此处?”
元空在内心掂量了一下当下情况之后,看向了李瑰琦。他并不能够理解,眼前的男子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间烟雨楼,一个在二十四桥生活着的、名扬四海的琴师,要说是为了姑娘难道这烟雨楼的花魁真的就比那二十四桥更加好看?若说不是为了这个,那又有什么理由来这青楼之中呢,难道也跟自己一样是凑热闹来的?不对啊,自己其实是来找地方吃饭睡觉的啊!
“在下自有在下的理由,公子莫要好奇才好。”
李瑰琦回答的很是冷淡,很明显,元空笼罩在兜帽之中而且拒绝告知姓名的行为很是不讨这位昔日大琴师的喜欢,既然你遮遮掩掩在先,就莫要对我刨根问底在后才好。
元空倒是也不生气,毕竟确实是人与人之间各有秘密本就无需全部撕开来谈才好,本来也就没指望自己能够就这么简单地问出对方的秘密,不过就是觉得光喝茶还听着两个人水乳交融声音实在是太无聊了,找个人聊天才好。
王二宝被春花儿迷得已经是丢了魂儿,自己再找他说话莫名的有些太过于不知好歹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介于对面两人的行为举止,房间之中的气氛升温极高而且是格外的暧昧,在这样的气氛之中,春花儿红着脸低着头站在那里的样子,几乎不需要做什么动作,就已经是勾走了王二宝仅存的魂魄了。虽然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的,但想必在在这青楼之中,又是长期呆在二楼的姑娘,被人盯着看或者是动手动脚的也都习惯了,只不过是内心的深处仍旧藏着一个害羞的、内向的自我罢了。元空要是此刻真的想干些什么,那估计春花也不会有什么反抗,顶多就是王二宝眼巴巴地看着会使得元空觉得瘆得慌。
当然了,咱们的元三公子也的确是没这想法,就任由年轻人们自我萌芽吧,万一人家姑娘真的就想要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日子、离开这风月之所,那自己也拦不住不是?
可是元空并没有无聊多久,一名端庄大气的女子从桌子后面的楼梯上走了下来,看来在这房间之上,才是那位花魁的生活空间。
“几位,准备好了?”
那女子穿着打扮一派富贵气息,年岁似乎不小了,但风韵犹存,看到女子的瞬间就有一种威严之感,倒是奇怪,元空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觉得眼前女子长得很熟悉,难道也是从花间阁出去的女子?
不会啊,自己应该再怎么记性不好都不会忘记二层楼出去的女子才对,要么就是普通女子却被人带走?那也不会到这儿来啊,总不能是从花间阁捞出来再卖到这烟雨楼吧,那就太过于的离谱了些!
女子极有威严,就顺带着导致了人的气场散的很开,进入到房间之中后,不仅是元空、李瑰琦认真地看向了她,就连一直埋头苦干的两人也是停下了动作,怀中的两名女子也是停止动作与喘息,似乎对于那名女子,十分的害怕。
女人环顾四下,看到李瑰琦的时候,后者微微一笑,女子则是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看到元空的时候明显的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的奇怪甚至是怀疑,很明显她并不知道元空是个什么来头,淡淡地看了看元空身后的王二宝,后者原本紧紧盯着春花儿的眼神也是忍不住的垂了下去,女子又看了看春花,但是没能从后者的脸上找到任何的答案,明显的有些不满。
但既然是没能看出什么,就只是继续环视,看向了白炼,年轻少城主似乎被那严肃的目光看得略微显得有些茫然,要不怎么说是没长大的孩子?被目光凝视之下居然是轻轻抱紧了怀中女子,就像是个在向妈妈寻求安全感一样。
仅仅是瞟过了白炼以及身后侍卫,眼神就又扫到了那位看着仍旧吊儿郎当丝毫不在乎女子威严的家伙,道士吕岩,后者虽然是停止了对怀中女子的动作,但手仍就是不老实的抚摸揉捏着,女子则是陷入了两难的局面,在这个女人面前,很明显的不敢太作妖媚姿态,但男人的抚摸则是丝毫不在乎场合的意味。
“准备好的话,我就请人下来了。”女人死死地盯着吕岩看了看,可却并没有说什么针对对方的话,转开眼神之后说道,“再拿三把椅子。”
女人轻声说了一句之后就转身上楼去了,站在李瑰琦身后的女子便移动脚步走向了门外。元空转过身看向春花。
“那女子是什么人?”
“那是...”
春花刚想说什么,却不料吕岩懒洋洋地将怀中女子直接扔在了一旁的地上,随后是舔了舔手指说道:“这都不知道吗?呵呵呵呵,果然还是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吗?咱们烟雨楼的老板娘,都不认识,还敢来烟雨楼?”
“老板娘?”
元空却也不生气,毕竟啊,咱们花间阁确实是看着很像是暴发户不是吗,尤其是自己等人出来游历江湖之后,那一个个的花钱可是完全不在乎。于是乎当下只当是在夸自己有钱了,想要更多地打听一些有关于这位老板娘的话题。
“呵呵....咱们这位老板娘可是不一般,说是老板娘,其实就是烟雨楼的老板了,原本也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女子,只不过不知道用什么手法,就获得了当时的上一任烟雨楼楼主的心,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老板娘。之后更是通过一系列的手腕儿与方法,先是送走了老板不说,更是将整个烟雨楼的大权握在手中,成为这烟雨楼说一不二的、开辟先河的女性拥有者,怎麽,这都不知道?也敢进来这烟雨楼中?”
“嘿嘿,那道还真不知道!”
元空笑着说道,内心却是开始思考:那女子方才出来之时,的确是气场全开,看起来却是就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不料得在背后竟然还是经历了这么一路艰难与手段才登上了烟雨楼一把手的宝座。
“那么关于这位老板娘前半辈子,真的就没有任何的说法?”
元空仍旧觉得自己是见过这女人的才对,不然的话怎么会在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觉得有那种熟悉感?
“前半辈子?呵呵,怎麽,公子会算命?要给老板娘算上一卦?”
“那到不至于,只不过,感觉有些像是故人。”
“故人?花月厂里的老相好?”
吕岩仍旧是那么一种慵懒的、不屑地语气并且是带起了一丝的嘲讽,就好像你这么一个与老板娘没有任何关系的家伙,凭什么与我坐在同一张桌子之上?吕岩指了指身边也已经将女子放下的白炼。
“咱们的白大公子,那可是对于这位老板娘是熟悉得不得了,就跟啊,自家的母亲一样!”
“吕岩!你别胡说八道!”白炼面红耳赤的说道,似乎很是气愤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踩着了尾巴的猫。
“哦?”
吕岩再一次发笑,冷哼一声,“咱们的老板娘不就是借着你老爹的手干掉了老楼主?你爹一城之主,难道咱们的老板娘还能够拿出什么别的东西是你爹感兴趣的?除了那一身的肉,还剩些什么?你老爹都不遮掩的事儿,你倒是这么介意?怎麽,不喜欢一个在风月场所做事的继母?那你就别克死你家亲娘啊!”
吕岩的话语咄咄逼人到了极点,到最后几句简直就是有了几分侮辱人的意味,元空本以为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白炼会与这年轻道士好好的较量一番大打出手,可是不料得白炼不仅没有动怒,甚至是有些哀伤的低下了头,眼眶闪烁出一丝光芒。而吕岩却是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继续笑着对李瑰琦与元空说道。
“两位不是本地人,可能不知道,咱们的这位白大少爷、白少城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天煞孤星!自打他出生之后,城主夫人就伤病不断、夜夜难眠动不动就说是能够看见孤魂野鬼,你说奇怪不奇怪?结果就找了咱们道清观的道士去看看,咱们的大师都说了将这位白公子送得越远越有助于咱们的夫人安危。本来啊,将这家伙送走之后,城主夫人的身子骨立马就好了起来,结果咱们的城主费事忍不住要看看自家好大儿,这下可好,刚刚接回来没两天,咱们的夫人就是吐血而亡,那死相惨的都没法说了!”
吕岩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开心不已,而白炼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很明显,在少年的眼里,这位道士所说一切皆是雷打不动的事实i,自己就是那个克死母亲的家伙,就是那个不良的天煞孤星!
“不过吕大真人,如若白公子真是天煞孤星,为何白城主却没事?”
元空很明显的觉得这故事要么就是有些夸张,要么就是内有隐情,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真的因为儿子在身边,母亲才被克死,这种事情,不是有人作怪捣乱,就是机缘巧合凑在了一起。
而元空很明确的感知到这应该就是道清观的人在背后的手段了,不然不可能出现这么巧合地事情!故而此时虽然并没有去安慰白炼,而是转而去问吕岩,后者轻浮成性料想嘴巴也不是很严,只要自己顺着他的来,也许是真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呵呵,不是天煞孤星?那么难道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城主夫人的死吗?之所以城主没事,那是因为贫道家师为城主祈福保命,否则啊,早就也被这个废物儿子克死咯!”
“难道就不可能是什么古怪力量在背后操纵作祟?”
元空看到白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试探问道。
“怎麽?阁下是觉得道清观在背后主导?”
吕岩眯起眼睛,仍旧是随意的姿态与傲慢的语气,但似乎有了些许的不耐烦与警告意味。
“那倒不是,只不过是在下一些不成熟的猜测罢了!”
“那就好!在我们道清观的庇护之下,除了天道难违,其他的诡秘行踪都是行不通的!”
吕岩重新笑了开来,似乎回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舔舔嘴唇继续说道。
“不过啊,也不止是他熟悉那位老板娘,老子也是很熟悉哦!”
“哦?”
元空依旧是很配合地问道,内心则是对于城主夫人的死因越发的觉得奇怪与留心。
“烟雨楼与我道清观历来关系就好,表面上只是青楼,可是你知道吗?不仅是楼中侍卫,乃至于咱们的老板娘、花魁甚至是站在您身后的这些姑娘,可都是算得上小有水准的江湖人,如果有谁胆敢索要自己所付费用以外的服务,可就会受到不小的打击咯!”
元空在内心暗自嘀咕:倒是把咱们花间阁的一样样儿都学的是有板有眼啊!
“所以啊,上位之后除了需要成主的帮助与背后合作之外,自然是少不了需要借助咱们观的力量去压制住那些个江湖人,毕竟只让城主舒服到了,那些楼里的家伙们可是一点也不爽的啊!所以呢,还是那句话,这老娘儿们手上没权没钱,刚刚杀了丈夫手上还没握稳基业能够拿出什么东西与咱们合作呢?况且咱们观世世代代与烟雨楼合作都没有过合作人中途被杀而换人的先例啊!那就只有...嘿嘿,老子也是那天才理解到,为什么咱们的城主一向以痴情自居,自打夫人去世之后再未与女子有何交际却会为了她,一怒杀人!那身子,还真是...”
“吕岩!放尊重点!”
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那声音清丽优雅,听上去极为的舒心,不仅是滔滔不绝的吕岩、一边听一边有些觉得恶心厌恶的李瑰琦、元空,就连悲伤之中的白炼也是忍不住的抬起头去,就感觉像是那道声音唤起了内心某些原始的、血脉之中的反应,忍不住地就会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而伴随几人的抬头,瞬间就连满嘴跑火车、高高在上的吕岩都说不出话来!元空内心更是一下子凝滞了。
后世有人如此记载:元空一生求佛拜佛问佛成佛,遇佛像佛祖皆会跪拜,却是从那夜起,再也不敢看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