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会被甩吧。”
白衣丽人微笑着垂下了长睫,那秀气俊逸的面孔上是事先预见了结局的无奈。
《Dark moon》剧组轻井泽之行前一夜,被冬月拒绝了邀约的启文在常去的咖啡店遇到了颇有交情的麻生春生。
“哦?”
放下自己手中的咖啡杯,春树抬眼去看自己的老友:曾经的伊达启文、现在的绪方启文。
“就我看来你和星野小姐的进展很不错啊?”
有些好笑启文的患得患失,春树打趣的笑着:“昨天我偶然遇见你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和星野小姐共进晚餐吗?我能看得出你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很不错。”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抓的太紧不是什么好事哦,启文。”
“你现在的节奏太快了,星野小姐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想到眼前的丽人数年前那个孱弱美丽的不似男人,如今却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而找回了男子汉的气势以及雄性的本能;春树心中泛起些许五味陈杂的感情。
“是你的,放在手心里也不会忽然就掉了。不是你的,就算含在嘴里,它也会逐渐化掉消失。”
(就像我曾经想要在你的身边,但终究只能看着你越走越远。)
春树微笑,再度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人类的心就像小鸟一样,抓太紧了会死。如果它不想在你的身边,它迟早会远远地飞走。反复咀嚼着春树的话语,启文终于释然的微笑:“……说的也是。”
『……《Dark moon》的拍摄结束后,我有话想对冬月说。』
『冬月可以听我说吗……?』
启文回忆起了自己和冬月的谈话。
那个时候,冬月是这么回答启文的:
『嗯,我知道了。』
『《Dark moon》的拍摄结束后,无论启文要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稍微放慢一点拍子,)
(稍微再等一等。)
“慢慢来就好。”
(因为,我是真的对她——)
于父亲的阴影下成长,二十几年的生活中第一次找到的珍宝——眸子中倒映出的仅仅是“绪方启文”的冬月。
只要想到她已经答应了自己会听自己对她说自己想要说的话,启文就可以按捺下对冬月紧追不舍的冲动,对即将要到来的明天感到期待不已。
(明天——)
明天的她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会有些怎样的表情呢?
唇角是一抹美丽到虚幻的笑容,启文闭上了眼。
“明天就是结束的时候了。”
冬月面无表情的阖上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看着她的动作,躺在冬月床上的奇奇百无聊赖的甩着自己的尾巴。
“你确定明天就可以了吗?”
“不确定的话,我会对你这么说吗?”
不答反问,冬月转身看向床上的奇奇。顺便在心中感慨了一下一脸大爷相的躺在自己床上的奇奇真是个会享受的家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能铺垫的、该铺垫的都已经铺垫完了,接下来只需要等着一切发生而已。”
“真是自大啊。”
大约是心情不错,奇奇的尾巴又优美的晃动了几下。
眯眼看向这样的奇奇,冬月双手抱胸:“请说我是自信。”
“那我就期待一下好了。”
不甚在意的说着,奇奇开始舔舐起自己手部被弄乱的皮毛。在皮毛重新恢复成油光水滑的样子之后奇奇才从冬月的床上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入了虚空之中。
“期待带给你这份自信的布局能够让我看到我们都希望能看到的结局。”
“……”
目送完奇奇那小小的身躯消失在虚空之中,冬月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接着就这么用脸朝下的姿势倒在了软绵绵的大床上。
(奇奇八成也看出来了。)
绪方启文对冬月来说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NPC,也不再单纯的是一个游戏中出现的路人角色。
奇奇刚才其实是在变相的提醒冬月不要深陷——毕竟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三次元人类的冬月无法永远停留在二次元,哪怕没有拘留驱魂,时间一到冬月还是要从这个世界离开。
不管怎么说,冬月在二次元都没有“未来”这种东西可言,更遑论是成为二次元某个角色的“未来”,或者是让二次元的谁影响到自己三次元的未来。
(太失败了,我)
谈过那么多的“恋爱”,现在才发现之前的自己都不过是在纸上谈兵。到了真正的临场体验时自己根本连半点余裕都没有。
(还好我没有爱上绪方导演。)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冬月对启文的感觉还没有到“恋爱”的程度。
不过要是冬月再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冬月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启文打破心中的壁垒,攻下心中最神圣的场所。
(……)
脑海中浮现出某人的脸庞,又想起那种酸涩难当、心痛的快要死掉的感觉,冬月肩头一颤,瞬间睁开了眼睛。
“……洗洗睡觉吧。”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嘟囔了这么一句的冬月飘进了一旁的卫生间。等到洗漱完毕的冬月关了灯钻进被窝的,冬月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疲惫。
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深深的、深深的沉入黑暗但温暖的睡眠之海中。
对,只要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回忆。只要睡着了的话,什么痛苦都会消失掉。
『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呢?』
『……不,我知道就算问了,你也不会回答我的。』
『因为,』
按在墙上海报上的纤细手指在颤抖着,低着头的女孩子浑身发抖的站在墙壁的面前。她的声音很轻,但音调却无比沉重。
带着一种疯狂和一种自嘲,女孩子一边笑,一边张口。
『因为——』
一旁陈旧衣柜上的长镜倒映出了流着泪的女孩子疯子一般大声笑出来的身姿。
『你是二次元的人物嘛!』
女孩子,镜子面前的这个她承认自己是个疯子。如同许许多多的人所说的一般,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因为她恋爱了,而她爱着的那个人却是二次元的“纸片人”。
她很清楚这是多么滑稽可笑不可理喻,又超出一般理解范围的恋爱,可是这份爱恋着谁的心情就这么真实的存在于她的胸膛之中。滚烫的提醒着她自己有多么的爱这个被人创造出来的角色。
不被那个人爱也没有关系,没有人理解自己也没有关系。
对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自己爱着二次元角色的人,可以在心中默默地想:“你们不懂是因为你们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痛苦的时候可以想象对方向自己璀璨而明亮的笑着的样子,难过的时候可以想象对方握住自己手的感觉,想哭的时候可以想象对方就在自己的身旁,安安静静的让自己依靠,等着自己流干了眼泪,能够再度笑出声来。
即使是同一个角色,在不同的人眼中也会是不同的人。
存在于自己心中的虚幻的恋人是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永远向着你、爱着你、只属于你的恋人。
『嘻嘻嘻……你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穿越或是他会从漫画书里跳出来吧?』
『说什么“爱”,真是恶心啊。』
『变态女。』
虚幻的幸福被践踏的支离破碎。
最后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去喜欢一个二次元角色是否真的是错的,是不对的,是变态的。
(……不……我……)
喜欢游戏,喜欢漫画,喜欢动画。但是也很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和同学们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
(即使爱上了二次元的角色……)
(……我也还是个……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用的……)
(普通的人啊。)
一滴热泪从眼角滑落,濡湿了冬月的肌肤。冬月蓦然发现自己又一次梦见了过去自己经历过的事,以及自己居然又为了以及发生过的过去而哭。
(讨厌的梦。)
比起梦来更讨厌软弱的自己。无法忍受自己居然为了过去的事情而流泪,更加无法忍受自己居然有那么一时间的脆弱。冬月挣扎着,试图从梦中醒来。
“啊啊……我的主君……”
就在冬月即将挣脱梦魇,伸手擦掉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时,一个甘美到几乎让冬月大脑麻痹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
“何事令您如此忧伤,让您落下了如此晶莹的泪珠?”
每一个音节、每一个抑扬顿挫都满含着深情。如同在情人的耳边低喃一般,声音萦绕在冬月的耳边。
“……?”
前一秒明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是在做梦,可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冬月的思考再度模糊了起来。
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使不上力来,就连“这是发生了什么”的想法都模糊的几乎让冬月想不起来。
很快,无法进行思考的冬月甚至连“需要思考”这件事都忘记了。
“我的主君……”
一个吻落在了冬月的眼角,接着带有人体温的细碎亲吻卷走了泪珠。以极度温柔、充满恭敬与谦卑,甚至可以说是以侍奉为目的吻安抚着冬月的人一点点的在冬月的眼中鲜明起来。
——接近金色的浅茶色眸子中是深深的怜惜与爱恋,凛然的眉因为担忧而皱起。高挺的鼻梁、深邃的五官不同于东方人的面部特征,然而黑发又增添了一丝东方特有的雅致,这是一个右眼下方有着一点小痣、长相十分迷人的青年。
不,说青年“迷人”还远远不够。以“俊美”来形容他也稍欠火候。如果一定要找什么词来形容眼前的这个青年,或许“惑人”比起“迷人”和“俊美”来更加的准确。
(这个人……我见过的……)
困难的想着,拼命的回忆着这个身着过于性感的墨绿色紧身衣的青年是何许人也,冬月就这么以茫然的表情被青年抱入了怀中。
“不用担心,主君,不管发生什么事……”
拉起冬月的右手亲吻着,发现冬月以茫然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面露心疼的青年像要让冬月的手指染上自己的味道那样张开嘴,伸出了舌头,轻轻地舔舐着冬月的每一根手指。
“我迪卢木多·奥迪那会一直留在您的身边。”
(迪卢木多……?)
幸运E。
悲剧的NTR骑士。
愚蠢又率直的骑士道奉行者。
大脑一瞬间窜过许多念头。不过只有短短地一瞬。从迪卢木多含住冬月的手指,并以魅惑眼神凝视着冬月的那一秒开始,先前还能勉强进行思考的冬月整个人如同被剥夺了全部的思考能力,停止了一切的思考活动。
“我的主君……请让我来令您忘却那些讨厌的事情吧。”
温暖的大手揽住冬月的腰肢,接着一手游移到了冬月的胸前。
“请让我以至高的悦乐代替痛苦,使您愉悦吧……”
看着自己双腿被膝盖分开,冬月知道自己胸前的柔软已落入了眼前青年的掌握之中。
“嗯……”
不要、不想、不行。这些词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冬月无力拒绝。就连好不容易想出的拒绝都变成了像是要要求更多进犯的轻哼。
“主君
作者有话要说:
NTR为日文“寝取る”的被动形【寝取られ】的罗马拼音缩写:ねとられ(ne to ra re)→ NTR。译成中文就是“被他人强占配偶或对象”、被别人戴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