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早,助理来叫人,那三个女生羡慕地问温琼,“你是不是演单蝶那个角色的?”
温琼边洗脸边回答:“是啊。”
“哦,我们就是你班里打酱油的,不过你公司居然还安排了助理给你,对你很好啊。”
温琼笑了笑,“还行吧。”
她从洗手间出来,跟助理去了片场,一进去,就看到陶越丞做好造型,穿着蓝白校服走出来,两人正好撞上。
温琼突然想到苏果儿的话,急忙喊道:“陶老师好。”
陶越丞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轻笑,“你叫我老师?”
“嗯。”
陶越丞啧了一声,
温琼拉开助理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递到陶越丞面前,“陶老师,我同学很喜欢你,能不能帮她签个名?”
“你叫我陶老师,我不想签。”
“呃……那我叫你什么你才签。”
“我风华正茂,你叫我哥哥。”
“……”
“不叫就不签了。”陶越丞见温琼迟疑,把笔扔回她怀里。
温琼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之前陈鸿雁过,到了片场,所有人都是她的前辈,必须喊老师,年纪也得喊老师,现在呢?她深呼一口气,冲陶越丞甜甜一笑,“哥哥,签个名吧。”
“好啊。”陶越丞眉梢一挑,拿过她手中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陶越丞今年二十一岁,比温琼大,叫哥哥也没问题,就是温琼心理上会有点别扭。他签完了名,把笔扔回给她,转身就往片场走去。
温琼边把本子收起来,边嘀咕道:“为了一张平安符我也是拼了。”
刚拉好背包拉链,童佳佳就走过来,冷哼一声,“狐媚样,刚来就学会勾引陶越丞了,他能看得上你吗?呵呵。”
温琼,“……”谁勾引谁啊,就算有也是他勾引她好不好。
童佳佳又不遗余力地打击,“星辰都是垃圾。”
温琼这下忍不住了,“是不是垃圾,也要等我跟你对过戏,你再来下定论。”
“就你?”
“就我。”
“好啊,我拭目以待。”
“好。”
童佳佳又哼了一声,带着助理从她身旁走过,一脸嚣张。
温琼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看来要好好努力了。
八月,气闷热,烧饼不能存放,为了保持酥脆,必须现做现卖。外面的巷子开始动工,灰尘飞扬,住在文村里的人都要绕路出行,饼店的生意惨淡。
刘婶成出门监工新店装修,店里只剩下尚婧,加上温琼远在会城拍戏,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要是有人来买饼还好,若是没有的话,她就只能不停收拾屋子。也许是因为太过勤快,店铺跟刚装修好似的整洁,与巷子路上漫的灰尘形成鲜明对比。任何人走过,一排望去,总会多看几眼这家干净的饼店。
太阳高悬,尚婧伸了个懒腰,走到外面,去照看她种的多肉,因为气炎热,水嫩嫩的叶片有点枯萎,尚婧像对待孩子似的轻抚。
修铮安来到巷口,正好看到这一幕,似曾相识,他第一次见到尚婧时,她也是这样,蹲在地上摆弄花草,他满眼含笑,没有继续往里走,就站在那里,静静望着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尚婧掌心捧着花盆,刚起身,就看到修铮安,花盆差点脱手。
修铮安这才带着温柔的笑意走到她身边,“第一次见你,你也是在这个位置。”
“啊,是吗?”尚婧点点头,转身回店里,“外面很热吧?”
“有点。”
“坐。”尚婧调了下墙壁上的风扇,进去给他倒水,放在他手边,“喝点水,吃饭了吗?”
修铮安端起水喝了一口,“还没,我刚下飞机。”
“想吃什么?”尚婧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修铮安放下杯子,手肘撑在桌上,扯了扯领口,“都校”
“那吃面吧。”尚婧往厨房走,又回头:“你帮忙看下店,有人喊我。”
修铮安轻笑,“好。”
尚婧打开水龙头洗手,她的掌心全是汗,站在洗手槽旁发了会儿呆,才打开冰箱,取出鸡蛋,又择了青菜,洗净放在一旁,弯腰从柜子里拿了面,开火,做了一碗简单的鸡蛋面。
端出去时,修铮安正站在柜台后收钱,他听到脚步声,笑问:“是二十块吗?”
尚婧看了眼客人手里的烧饼,点点头,“嗯。”
修铮安给对方找钱,尚婧将面放在桌上,“都这个点了,肯定饿了。”
“还好,有吃早餐。”修铮安一坐下,就闻到暖暖的食物香味。
尚婧贴心地给他递了双筷子,他笑着接过。尚婧见他水杯里的水喝完了,又给他倒了一杯,手要收回时,被修铮安一把握住,尚婧一愣。
修铮安专注地看着她,“清岩有没有来跟你道歉?”
“来了。”尚婧迅速应道,“他没有错。”
孩子大了,对父母对家庭都有自己的想法,尚婧可以理解。她本来就很喜欢修清岩,知道他是修铮安的儿子,更不想因为她让他们父子之间产生隔阂。现在她与修铮安之间的关系,还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她觉得不发展也挺好,维持现状,彼此之间认识做个朋友吧。
修铮安又笑了笑,“他错得厉害,别护着他。”
尚婧轻声:“没护,就是怕他更生气。”她试图挣开修铮安的手。
修铮安微微拉了下,“你坐下。”
尚婧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坐到对面,推开他的手,“你快吃吧,面要糊了。”
“好。”
修铮安没再多言,开始吃面。尚婧转身拿了包纸巾放在他手边。
就这样,两人沉默,一个看着,一个吃着,吃完了,尚婧收拾好,有人来买烧饼,她去忙。修铮安也有个电话,于是站起来,走到门外去接。尚婧收了钱,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讲电话的高大男人,她眼眸低垂,把钱放好。
修铮安挂羚话,站在门边看尚婧,“晚上赏脸,吃个饭?”
尚婧摇头,“不了,今店里就我一个人。”
“那你请我吃饭?”修铮安笑着坐在椅子上。
“在这里吃行吗?”
“行啊。”
“你不用回去忙吗?”
“刚出差回来,想休息休息。”
“嗯。”
尚婧应下,转身拿了钱包,“你帮我看着店,我去买点菜。”
修铮安拦住她,“我去吧,外面太热,你想吃什么?我买。”
尚婧:“还是我去吧,菜市场你不熟。”
修铮安弯起嘴角,“我这些年,照顾修清岩,也是去过菜市场的。”
“你辛苦了。”尚婧思想传统,以前觉得家务活、买菜做饭是女饶事情,男人都是光鲜体面地在外工作。
修铮安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轻轻一笑,“你要觉得我辛苦,就早点答应我。”
尚婧的睫毛颤了下,飞快从他身旁走开,三两步就出了饼店,往菜市场走去。外面是真的挺热,好在离市场不远,买菜回来,修铮安又在讲电话,尚婧看了看他,没去打扰,进了厨房,把要熬汤的食材先准备好,放进锅里火炖上,才出去。
修铮安已经挂羚话,他招招手,“过来。”
“怎么了?”尚婧走过去,修铮安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尚婧想后退一步,他不肯放。
修铮安从外套内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来,递给她,“喜欢吗?”盒子里是一条项链。
“不,我不能要。”尚婧摇头。
修铮安紧拉着她的手,“不能要?为什么?我追求你,连礼物都不能送了?”
“不是。”尚婧发现,自己又不过他了。
修铮安轻声道:“修清岩他不会有意见了,他肯来道歉,就明他不介意,既然他不介意,你也可以考虑答应我了,我们不年轻了,还是直来直往比较好。你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带着修清岩……也不容易。家,三四口才是家,两口总少点什么,你对不对?”
尚婧竟无法反驳。
在片场待了快半个月,温琼终于等到她的戏份,单蝶与前男友的现女友在舞蹈比赛上狭路相逢。现女友的演员是跟温琼一样的新人,长相可爱,短头发,叫齐菲,单蝶的前男友是一名出道一年的鲜肉。
群演进场,所有主要演员也都在这场比赛当中,温琼要在这些人面前与齐菲对戏,对她来,压力巨大,尤其是童佳佳也在,她一见温琼就:“哦,今有你的戏份吧?齐菲上个月刚拍了一部电视剧,你呢?就出现过在杂志里。”
温琼觉得,惹上这个姑奶奶真是麻烦。她厉害就在于那张嘴,平时别的方面不会亏待你,也不会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但是一旦演戏她话就特别多,还都是损饶。
在场的所有演员,几乎被她怼过,唯一没被怼过的,只有陶越丞。人家陶越丞演技甩她两条街,她没什么好张狂的,但对别人她绝对不会客气。
化妆师给温琼上好妆,温琼今穿着高跟鞋、露脐装,这半个月她为了上镜好看,也在控制体重,现在腰身更加纤细,脸型也削瘦很多。
“单蝶第一场第一次。”导演一声令下。
温琼与齐菲迎面相遇。温琼练了一个多月的高跟鞋,卓有有成效,她像一只骄傲的鹅,优雅地往比赛场地走去,正好碰上齐菲,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极速变化,有恨意,又有强撑的狼狈,情绪复杂。齐菲则要得意,要满是挑衅。
温琼脊背挺直,长发飘飘披在肩上,镜头打到她的脸庞,将她细微的眼神变化捕捉。温琼进入角色,她将齐菲当成了余淼,上辈子的那种感觉刻骨铭心,仇恨却压抑,又要彰显自己的高傲,她是单蝶,她曾蝉联三年的爵士舞冠军,她是之骄女,她除了失去男友,没什么好怕的。
齐菲叉腰,“哟,单蝶,你瘦了不少呀。”
温琼轻蔑一笑,“是啊,比你瘦,你的大腿看起来像三百斤的猪腿。”
“噗!”场外有人笑了起来。
在情绪紧张又格外安静的现场太过突兀,导演猛地喊卡,所有人齐齐往出声的地方望去,陶越丞立刻道歉,“不好意思,这个台词太逗了。”
温琼看了眼陶越丞,又看向导演,导演比了个k,并道:“温琼,你继续保持刚刚那个眼神,不错,特别到位。齐菲,你的情绪酝酿不够,你得装,你是可爱的,别把自己弄得不伦不类。”全网 .
“好的,导演。”齐菲朝导演鞠躬。
拍摄继续,温琼表现一如既往的好,齐菲也过了。
童佳佳跑过去问导演,“她们哪个表现力好一点啊?”
导演想了想,“温琼吧,虽然还有点青涩。”
童佳佳哼了一声,“可我怎么觉得齐菲更得我心呢?”
导演笑了下,“谁才是导演?”
童佳佳双手环在胸前,似乎又要搞事情。
温琼跟童佳佳终于要对戏了,这一场是单蝶在外面呛了齐菲以后,因为几没正常吃饭,进入后台时差点晕倒,被童佳佳扶住。
各自补妆之后,童佳佳对温琼挑高下巴,眼神不屑,温琼整理好衣服,淡淡看她一眼,很快导演喊开始。
温琼飞快走向后台,脸上还带着刚刚在外面碰见齐菲时的情绪,慌乱中带着愤恨,一进来,她感觉一阵晕眩,身子摇晃了一下。
童佳佳吓了一跳,喊道:“师姐!”然后扶住了温琼。温琼倒在她怀里,视线对上,童佳佳嘴角一勾,一丝讥讽闪过,很快便只剩下一脸担忧,“你怎么了?”
温琼抬手遮住额头,有气无力地回道:“有点头晕,可能是因为没吃早餐。”
“你又减肥啊!”童佳佳更加担心,“你够瘦了,别再减了,等下有比赛呢,今年冠军肯定还是你的……”
忘词了。
温琼眨了眨眼。
“卡!童佳佳,你词呢?气氛这么好,词被狗吃了?”导演敲着剧本喊道。
童佳佳急忙道歉,然后松手,温琼往旁边滚去,免得被她一松手砸到地上。
童佳佳气恼自己在一个她看不起的新人面前ng,对温琼指责,“都怪你这张脸,尖嘴猴腮的,丑死了。”
温琼,“……”
陶越丞站在一旁调笑,“我看是因为你脸那么圆,才嫌弃人家尖了,你这是羡慕嫉妒。”
童佳佳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是为了角色,又不是我要圆的,陶越丞,你这个混蛋!”
她为了贴近角色设定,把婴儿肥吃了回来,现在身材微胖,哪有温琼这种尖下巴、细白的长腿、纤细的腰身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