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脸呈尴尬之色,讪笑着争取道:“骆叔,现如今,第一批援疆人的孙辈们都计划着定居在内地发达城市,就让骆朴留在我们公司总部吧,在我们公司毕竟起点高、机遇多,对他将来发展有好处啊。”
骆峰一脸正色道:“别人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骆家的子孙,必须回xJ工作!”
骆波见局面有些僵持,忙打起圆场来,“爸,别板着脸撒,挺吓人的,来,吃架子肉,马嘎娃家的架子肉是在馕坑里烤的,最纯正的架子肉,现在不少食堂的架子肉都是用烤箱烤的,也不知咋回事,就是吃不出馕坑烤肉的那个原味和香味。”
骆滨也跟着帮腔,“就是,乔叔,来,趁热吃,这羊羔子还是我养的呢,绝对香。”
斯琴也拿着一个架子肉递给乔羽,“乔姐姐,你尝尝,香不?”
李羽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子的事由他们自己决定。”
老伴淡然的神色,又让骆峰躁动不安的心宁静许多,他没再跟乔氏父女抬杠。
有了骆家晚辈和李羽的调解,气氛又恢复正常。
骆峰指着一盘胡辣羊蹄介绍,“老乔,马嘎娃家除了面肺子、九碗三行子攒劲,这胡辣羊蹄也牌子的很(好得很),多吃点。”
“这羊蹄子不会是用火碱烧的吧?!”乔翰对吃羊杂和羊蹄子有些不放心,担心食品安全。
人脚走多了汗重,羊蹄子走多了筋厚。
筋厚的羊蹄子收拾起来非常麻烦,褪毛、火燎、清洗、清煮。
褪毛和火燎同步进行,一般人家吃羊蹄子,为了食品安全,不会为了图省事用火碱之类的东西去烧毛,用这些东西弄出来的羊蹄子肉黏、发软、口感不行。
老百姓褪毛的办法都是用火钩子或喷灯一遍遍地把羊毛烧红,一遍遍地烙,直到燎毛的青烟和糊味儿渐浓,羊蹄子变为淡黄色。
羊蹄子脚趾间的缝隙,燎起来很费事,这时就会用火钩子来一点点地燎。
大多数餐厅为了图省事,羊蹄子都是用火碱来烧的。
可是马嘎娃家的羊蹄子全是按照传统的土办法来燎。
虽然费工夫,可是吃起来放心,口感还不错,获得顾客的好评。
这也是不少回头客来马嘎娃回民餐厅吃饭的原因。
乔翰本就是豁达之人,一听马嘎娃家羊蹄子是用火钩子和喷灯燎毛的。
他又像个老小孩,忘记了刚才俩人间的不愉快,对着骆峰嘿嘿一笑。
乔翰用公筷夹起一个胡辣羊蹄放在李羽的小碟上,“李羽,你吃,你吃。”
乔羽见爸爸亲自为别人夹菜,不由愣怔住了。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从未见过爸爸为妈妈夹菜。
爸爸竟然打破他的常规,破天荒地为李羽夹菜。
乔羽心里清楚,爸爸乔翰并不是不会给别人夹菜,只是视人而定罢了。
妈妈不是爸爸深爱的人,而李羽却是能唤起爸爸心中最柔软部分的那个人。
乔羽不由又多看几眼李羽,再端详着骆峰和爸爸的五官。
她回想着骆川的模样,察觉出,骆川的眉宇跟爸爸有五分相似。
在骆川的五官中,却丝毫看不出骆峰的影子。
乔羽确定,骆川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大哥。
难怪,见到骆川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bJ海淀区三里河路的xJ饭店里。
骆朴现如今的时间安排的十分紧凑,除了学业外,他还参加不少社会实践,在乔氏企业做调研、做实习生。
即便再忙,骆朴都要跟阿依努尔每月相聚两次。
阿依努尔在学校跟导师学习,这个假期晚一点放假。
这天,骆朴带着阿依努尔到xJ饭店吃xJ抓饭。
阿依努尔饭量小,让骆朴帮着解决她吃不下的饭菜已是常态。
她每次在骆朴面前撒娇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骆朴,这羊肉咋有股腥味,没xJ的羊肉香,给,你吃吧。”阿依努尔嘴巴撅得老高。
看着磁盘上摆着的两根肋骨肉,抓饭倒是被阿依努尔吃完了。
骆朴把阿依努尔未吃完的抓饭碗拿到自己跟前,心甘情愿地吃起来。
阿依努尔坐在他对面偷笑。
骆朴边吃边低声说:“阿依努尔,我们两家条件都不错,尤其是你,被叔叔阿姨娇生惯养的,可是,爱惜粮食是美德,哪天有空带你去爷爷家看看,种粮食多么辛苦。”
阿依努尔娇滴滴地回答:“都怪你,早点带我去爷爷家的。”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问道:“骆朴,爷爷奶奶知道咱俩的事嘛?”
骆朴摇头,“我没给他们讲,只给爸妈说了,爸妈知道咱俩的事,他们很赞同支持咱俩的事。妈妈说,咱俩的事,她会抽空告诉爷爷奶奶的。”
阿依努尔担心的问:“你说,爷爷奶奶他们会同意嘛?”
骆朴伸手轻轻刮下阿依努尔的翘鼻尖,宠溺地说:“放心,别看我爷爷奶奶年纪大,可都是开明的人,我家,你不用担心,我倒是害怕你爸妈和你爷爷奶奶同意不?他们可别嫌弃我不是清真的,嫌弃我,不让我娶你。”
阿依努尔笑着摇头,鬼精灵地说:“上次放假回家,我也跟爸妈说了,爸爸没说话,算是默认咱俩谈恋爱了。我爷爷那里,我告诉他后,他没表态,倒是问我,你跟骆波是什么关系。”
骆朴着急地问:“那你当大官的爷爷同意没?”
阿依努尔不确定地摇摇头,随即又微微点头,“应该,也许,算是同意了吧,没反对,就是支持。”
骆朴补充道:“小笨蛋,没反对,还有一种态度,那就是保持中立。”
阿依努尔朝骆朴翻个白眼,“保持中立总比反对好吧?!”
“也是,也是,保持中立也是好消息。”骆朴不住地点头。
阿依努尔突然问骆朴,“你说,我爷爷问你跟骆波啥关系,啥意思呀?!”
骆朴摇头,“猜不到,大人的事就是神神秘秘的。”
“喂。骆朴,你也是大人,好吧。”阿依努尔反驳道。
骆朴不紧不慢地说:“我再大,可是到了长辈眼前,永远都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