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司机刚才还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在为难着骆滨。
当时的态度极其坚决,简直是寸步不让。
可他们一听说,阿布来提按照市场价给骆滨拉运冬麦,而且一下子能调运过来三十多辆车。
这下,他们没有了拿捏骆滨的资本。
各个面面相觑,有几个年龄大点的男子互相递个眼色。
他们比谁都清楚,万一,阿布来提家运输货物的车队全部涌入沙枣树乡。
今后,哪还有他们的活儿?!
给骆滨拉运冬麦,七八公里的距离每吨20元,这可是好买卖啊!
他们给别人拉运货物,经常跑的路程五六十公里,每吨也就是20元。
刚才他们跟着起哄,也就是想着在骆滨身上多揩点油罢了。
此刻,这些个司机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要快。
生怕跑慢了,自己的车就排在后面,就少挣一趟运费。
看着这些司机争先恐后地爬上他们的车,骆滨摇着头笑了,双手抱拳对着阿布来提说:“阿达西,热合买提(朋友,谢谢你)。”
阿布来提摇摇头,“阿喀(维吾尔语,哥),应该是我谢你的。”
他不由想起前天,骆滨帮着把他的货车从泥坑中拉出来后,右手提着钢丝绳走向铲车的身影,无比的高大英俊,如同刀锲般烙印在他的脑海。
骆滨没注意到阿布来提投向他那崇拜的眼神。
他敏捷的爬上阿布来提的空车上,对着站在原地凝视他的阿布来提喊道:“阿达西,快去装车。”
货车朝康拜英驶去的路上,俩人又重新认识一下。
骆滨伸出右手自我介绍:“我叫骆滨,阿勒玛勒村人,种了这块地,在沙枣树乡还跟朋友合伙开了玉米烘干厂,我是骆家的三儿子,刚才你看见的那个骆波是我弟弟,我骆家老四。”
阿布来提也低调地介绍着自己,“我叫阿布来提.努尔阿吉,23岁,西域市北环路那家平坦运输公司是我家的,上面有三个哥哥,我是老四。”
骆滨才知道,阿布来提是伊勒地区最大的私人运输公司老板努尔阿吉的儿子。
他笑着说道:“这下可好了,我一年四季都有货拉运,就是没车,以后,就用你家的车了。”
骆滨跟阿布拉提当即达成口头协议,以后有庄稼拉运,第一时间就找阿布来提,让他派家族企业的车队来装运。
尤其是收购玉米后,烘干厂烘干出来的玉米也由阿布来提家的车辆拉运到xJ各地。
阿布来提也爽快地告诉骆滨,运费可以在每吨20块钱的基础上,适当地降低些。
他的家族企业将以最低的运费为骆滨拉运货物。
骆滨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刚才在谈生意侃侃而谈的阿布来提突然羞赧一笑,小心地探问着,“骆大哥,我能给你当小弟,行嘛?”
骆滨笑了,“行,那我骆滨从此多了一个弟弟,除了你刚才看到的三十白,大名叫骆波是我弟外,你阿布来提也是我的弟弟。”
俩位从不相识的维、汉族汉子从此结下善缘,成为一对共患难的异族异姓兄弟。
这对异族兄弟的深情厚谊,在以后的岁月中显得更加弥足珍贵。
这天清晨,骆峰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就赶着牛车去乡间小道捡柴火。
李羽坐在门厅陪伴着孙子点点看图说话。
如今,把孙子教育好是李羽的职责。
斯琴忙着做早饭。
骆滨拿着大扫把清扫着楼前的空地。
一片其乐融融的祥和场面。
到了吃早饭的点儿,骆峰还没回来。
李羽的眼睛直朝门口瞄,纳闷道:“你爸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骆峰推门唉声叹气地走进来,“哎,妈的,这些人咋这么心狠手辣。”
骆滨忙问:“爸,出啥事了?”
骆峰讲述事情的经过。
李羽也一脸的凝重,不由感慨道:“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汤。”
斯琴更是难过不已,俏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喜色。
骆滨见这消息如同一股阴霾压在爸妈和妻子的头顶。
他出言鼓励道:“爸妈,别被几个宵小之辈吓坏,热西丁大哥可是咱伊勒地区最有名的侦探,他都到南疆工作了,不怕撒。”
李羽喝了口奶茶,提醒道:“老三,乡派出所警察挺辛苦,要不,你把我这几个月退休工资买些营养品送给警察。”
骆滨摇摇头,“妈,你就不操心了啥,过几天就是八一建军节了,我打算给乡派出所警察送五只羊羔子,你都没看见加力所长,都累得眼圈黑黑的,听说,他妈妈住院都没时间看。咱xJ的警察最辛苦!”
一直沉默不语的骆峰插话道:“老三,你去送羊羔子,别忘了把咱家菜地的黄瓜、西红柿摘些送过去。没有这些警察,咱日子哪会这么平安?还好,咱阿勒玛勒村老百姓都不错。我刚听马村长说,村里从外地来个野阿訇,伊力亚斯跟着他蛮干,被马村长骂了顿。”
斯琴一听,好奇地问:“爸,伊力亚斯在干啥?”
“能干啥?!一个壮年汉子开始干起不出力的活了,给清真寺看门呗,看大门的不都是五六十岁的人嘛?!这个伊力亚斯,我记得也就三十五六岁,正当年。”骆峰一脸的嫌弃。
骆滨若有所思道:“伊力亚斯早晚会出事,他头脑简单,又没有主意,耳根子又软,说不定会干些糊涂事的,哎,看在都是阿勒玛勒村村民的份上,哪天我见他得提醒下他了,实在不行,把他拽回我地里放羊。”
骆峰家商量着趁着八一建军节慰问警察的事儿。
西域市,乔羽的住宅里。
乔翰正对着女儿发火,出言“威胁”着女儿,“乔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看到骆川,要不,我马上飞回上海!”
站在盥洗池前洗脸的乔羽,无奈地朝镜子里的自己翻个白眼,心里腹诽道:“你以为,骆川跟他儿子小朴一样这么好哄呀?!”
乔翰高声询问:“乔羽,廖云回话没?”
昨晚,乔羽主动跟廖云联系,许久不见小聚一下。
廖云的答复是只要单位这个周末不加班,她尽量抽时间小聚。
乔羽用眉笔画着眉毛,她不喜欢浓妆艳抹。
再说了,天生的好底子没必要把脸当成调色板。
平时外出,乔羽只化个淡妆。
可今天是见骆川夫妇,她还是正式点。
乔羽放下眉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不错,清秀的外貌、自信张扬的气质。
她走出卫生间,对着发威的爸爸说:“廖云来电话,中午有时间。”
乔翰大喜,双眼瞪着女儿追问:“骆川来不?”
“肯定来,他俩可是一对好伉俪,只要有时间,就形影不离的。”乔羽朝卧室走去。
今天,她请廖云夫妇到西域市宾馆吃伊犁河的鱼。
乔羽是市宾馆的贵客,公司宴请领导或举办重要的活动,她一般都安排在宾馆餐厅。
一来二往的,市宾馆的季经理跟她几乎成了闺蜜。
季经理告诉乔羽,宾馆这两天收购了几条伊犁河的青黄鱼。
青黄鱼就是裸腹鲟,裸腹鲟又称“鲟黄鱼”,是伊犁河特有鱼种。
伊犁河是国内唯一有裸腹鲟生长的河流。
裸腹鲟肉质鲜美无比,可红烧、清炖,味道鲜美无比,堪称鱼中珍品。
因裸腹鲟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成为人们争相捕捞的目标,倘若捕到一条大鱼便成为万元户。
裸腹鲟给伊犁河两岸的各族百姓造福,带来了高额收入,但这种珍品便难逃厄运,几乎遭到了灭顶之灾,当地水利专家曾呼吁,一定要实施禁渔期,否则青黄鱼将在伊犁河消失。
乔羽宴请骆川夫妇吃的就是鱼宴,而且还是青黄鱼系列,可见乔氏父女对骆川夫妇多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