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在鲜血流淌中慢慢地的归于平静,部落仍旧和蔼亲切,不同的是吐浑哈耶的地位急剧攀升,部落中的某些人偏向他,情势两极分化,没人再觉得吐浑耶罗是部落唯一的继承人,首领衰老前,七公子吐浑哈耶同样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吐浑哈耶表现的战力,无疑在炼血武者中,是在及格线以上的,而且能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蜕变成合格的战士,谁又知道他的潜力多高,何况首领吐浑萨天正处于壮年,就算退位让贤,也尚且需要五年以上。
吐浑哈耶的崛起,让本打算扶持后代子嗣上位的众位部落前辈绝望,一个吐浑耶罗就够麻烦了,再加上一个吐浑哈耶,简直不让人活了。
部落平静了七天,在吐浑哈耶突破至炼脏之日,彻底炸开了锅,这不是一个后继无力的天才,他的根基很沉稳,刚突破就能和炼脏武者打的不分输赢,因此,他的呼声更高了。
“小七,你的实力毋庸置疑,已经能成为像你哥哥那样的人,从今往后,家族的资源会向你倾斜,希望你好好修炼,不辜负部落对你的期许,也不辜负陈先生的授业之恩。”吐浑萨天哈哈笑道,拍了拍吐浑哈耶的肩膀,余光瞥着席位上的部落强者说。
这场部落的盛会,本来是吐浑萨天感念牺牲的战士发起的,可临近半酣,却成了对部落宣布吐浑哈耶拥有争夺继承者的权力。
没人不希望部落变好,只是各怀心事罢了。
吐浑萨天隐晦地提出,让常年往各郡跑的吐浑耶鲁多联系陈广,这是一位他自诩不如的高手,多多联络保持关系,对部落是件好事。
因为陈广显露实力搅乱了部落本来的格局,将春雨绵绵的部落一举推入夏日炎炎,焕然一新,而始作俑者,借了匹骏马,朝南方驰骋。
“住在伶乙郡,没怎么见过雪景,到了北地,常年冰雪不消,却也没感觉景色多美。”
陈广不胜唏嘘。
北地的积雪中策马奔腾了六七天,醒来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辨不清方向,视觉疲劳,神经都衰弱了三分。
那雪地中,没有任何建筑,就是牧羊人也见不着。下雪天,雪六七尺厚,官道上很少有马蹄印,只有陈广座下青鬃马留下的淡淡痕迹。
嗡!
山的那边,一阵淡黄光柱向四周扩散,惊扰了骏马,陈广挥手拍散袭来的光,空气中弥漫一股暖和的内力,“何人在交手,竟让内力散逸如此之远,应当也是聚气九重中的个中翘楚。”
陈广很是高兴。
来到北地后,人都罕见几个,境界最高的也只是部落的吐浑萨天,聚气九重的实力不容小觑,那是对一般人而言,于他而言,其实没太大区别,但那山的人,给他的感觉很奇妙。
“驾!”
陈广扬鞭,青鬃马一阵风而去。
山看似很近,实则却很遥远,这一段路,饶是青鬃马也跑了一炷香。
“和尚?”
道士修真气,和尚修法力。
勒缰驻马,一名年轻的僧人出现在视野之中,那人举止柔和,神态丰俊,端是一位唇红齿白的俊和尚,却身处狼窝,浑身散发明媚的能量,让群狼止步不前,甚至匍匐跪拜听他诵经。
和尚也发现了陈广,双手合十,微微点头,陈广则拱拱手,回之以礼。
一篇经文诵读完毕,那雪狼的皮毛如沾染了黄金烫,愈发神圣不可冒犯,气息也稳固了一些,跪拜了一番,狼王率领狼群上山。
和尚缓缓起身,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堂堂正正和明亮,缓步走到陈广的马前,轻轻抚摸青鬃马的鬃毛,合手鞠躬,“小僧善因,见过施主。”
陈广道:“散修陈广,见过善因法师,不知法师是那座寺庙的高僧?”
南八郡崇道,北六郡尚佛。
北地不仅只有卧龙寺,寺庙四百八十间,名动江湖的就有二三十,其中一些寺庙藏了高手,若是出世,或可争一争宗师榜。
善因道:“卧龙寺。”
“原来是卧龙寺的法师。”陈广道:“法师一身法力刚正不阿,外能御敌,内能静心,也能度化妖兽,真真令人钦佩,不知法师这是打算往哪去?”
善因道:“南郡太白剑宗的试剑大会不出一年就开始了,小僧脚力不如骏马,双脚走到南郡,大抵不会误了大会。”
“巧了巧了,我也是去的试剑大会。”陈广抚掌轻道:“在下本是伶乙郡人,前些年离开家四处修炼,在北地闭关了好些天,正打算回南境,不知可否与法师同道?”
善因微微点头,“自无不可。”
陈广将青鬃马上的虎魄刀佩在身后,拆卸马鞍缰绳,拍了拍马臀,这一匹价值数百两银子就被他放生了。
“听闻卧龙寺僧人,必先过铜人阵,得到寺中高僧认可方能下山,善因法师年纪轻轻就已经闯过铜人阵,真是了不起啊。”这话不是恭维,而是坊间流传的事实,所以但凡卧龙寺在俗世间行走的僧人,江湖的武者都会给予几分尊重。
铜人阵的僧人是什么境界,外界不得而知,但以一敌十八获胜,本身就是不小的成就。
善因闻言,回头朝北地郡方向行礼,然后对陈广道:“是各位师叔谦让,若非如此,善因下山之日,遥遥无期。陈施主功力非凡,钢筋铁骨,内功深厚,小僧自愧不如。”
二人结伴上路,北地的妖兽无不避让,省心的同时,陈广隐隐有些后悔了,那可是灵气啊,现在都被这小和尚几句话度化了。
地为床,天为被。
这样的清淡的日子度过了二十余天,二人才见到了一处中原的建筑,一家茶楼,这要是在南境或者东域,本身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在茫茫北地,属实不寻常。
“这么些天的赶路,风餐露宿,法师想必也累了吧,不妨就在茶楼吃些斋饭,喝一杯清茶。”修炼到他们这个境界,十天半个月不吃饭也死不了,只不过,陈广不是苦行僧,清淡的日子过了久了,也要满足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