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可怜人会有可恨的地方,可恨的人会有可怜的地方。他们已死,落到了我们手中,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我们宰割。但在举起刀前,我们要充分衡量天平的两端,因为你这一刀下去,就再也没有收回的可能。”
陆灵霏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谢老师,我是不是判错了?”
谢正:“他害死两条人命,是该有此判决。不管他有多少伸冤的借口,都不能抹去他的恶行。”
陆灵霏松了口气。
“哪怕你处决的只是他的残魂,他的妻子和女儿早已西去,天道也在最后一刻给予了他报应。我们的刑罚看似慰藉不了任何人,可它还是有意义的。”谢正转过头来,恬淡的双眸散发着暗紫色的微光。
“我们第三组又叫城隍组。城隍就是审判死者的判官。我们的职责,就是坚持扞卫阴阳道义的底线,斩尽天下之恶,替含冤之魂主持公道,至死不休!”
陆灵霏感觉自己被他帅到了,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这可真是个能勾魂夺魄的城隍爷。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她就和外面那群人一样,连心都被掏走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既不会惹恼姐妹们,又不会违背自己的良心的“好办法”。
她缓缓地移过身去,附在谢正的耳边。
谢正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悄悄话,稍微也靠近了些,却不知她竟然吹着气问道:“谢老师尚未婚配,亦无女伴,灵霏心荷初蕾,九月及笄,老师可愿做我此生第一人?”
谢正身子一僵,连忙把距离拉远了些,刚想斥责两句,竟瞥见陆灵霏两颊红似彩云,双目流转如花间晨露,含羞青涩地盼着他的回答。
虽然向他示好的女子很多,可是如此直白的却是第一个。
他深知陆灵霏的血统和能力都是万里挑一,她知书达理,举止言谈端庄得体。她已明示从未有过喜欢的人,他是第一个。含苞待放未被采摘的初蕾对男人来说,可是个不小的诱惑。
而且……在两具扭曲狰狞的尸体前告白,可见这女孩有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加上又觉醒了阴阳眼,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伴侣。
就是这年龄差……谢正已经三十岁了,他这年纪,足够当她爸爸了……
谢正总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你……太小了……”
陆灵霏眼里亮闪闪的,温柔地微笑着,安慰道:“家父三十有二才有幸遇到母亲,母亲十五出嫁,十六生下了我。”
谢正愣了,他没见过陆灵霏的母亲,不知道“陈阎王”陈大江竟然娶了个这么小的媳妇。
“让我考虑考虑……”
陆灵霏眼里一亮,谢正若是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会拒绝得很明白,需要“考虑”,说明她还有戏!
谢正看她这眼神,是真的开心,并不像在戏耍自己,他也确实到了让家里长辈们发愁的年纪。身为一家之主,他已经任性了太久,当年再多的誓言和眷恋,如今似乎也到了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时候。
陆灵霏这下算是安了心,她可没想过真把自己给搭进去,只要迷惑谢正到这次任务结束,她的“卖身取义”就圆满结束了!
因为这一层暧昧不明的关系,谢正对她的态度更温和了一些。
“还有一位,你要不要再试试。”
陆灵霏点点头,柔声道:“好呀。”
谢正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指,陆灵霏好奇地看着,心想他这是要展示自己能力原本的姿态了。
越是高级的猎魔师,释放技能越熟练,也就能加速很多步骤,让技能看起来就像是不需要释放过程。当然他们也可以随心所欲地放慢速度,让观看者看得更清晰。
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灵火蝶突然展开了翅膀,扑腾着散出许多金色的灵粉。它摇晃着长长的条翼,似在翩翩起舞。
陆灵霏被这种神奇的生物吸引了,不知不觉就伸出了双手,轻轻握住了谢正的手。
谢正一个晃神,金蝶就飞了起来。
在那一刹那,他注意到了四散的金色荧光另一头的陆灵霏。伊人眉眼弯弯,笑靥如花,幽蓝色的双瞳仿佛晴空下的海水一般瑰丽。
陆灵霏对上了他的视线,薄薄的镜片后的那双暗紫色双瞳,似乎钻进了她的心,把她的灵魂搅和成一片浆糊。
她红着脸急忙松开了手,感觉整个身子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她的直觉拉响了危险警报。再这样下去,她可能就真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还是赶紧把活干完赶紧溜吧!
金蝶晃晃悠悠地飞到了女尸中,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它竟然凭着本能安全到达目的地,着实不易。
谢正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两条尸体,忙收回心神将赵媛媛的灵魂碎片收集到金蝶里。
陆灵霏开始“阅读”赵媛媛的过去。
赵媛媛生于单亲家庭,她的妈妈是个非常爱慕虚荣的女人。从小就盼女成凤地强逼她学这个学那个,稍有忤逆就对她大发雷霆,拳打脚踢。
她在家里过得越压抑,在外就越是想要放纵。好不容易忍到了上大学,她终于自由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妈妈的魔爪,她需要在毕业前找到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或者找到一个听话又多金的男人,这样她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她们宿舍里有个女生是个富商的女儿,平日里挥金如土,父母又特别宠着她,她还有个比她家更有钱的男朋友。
赵媛媛很嫉妒。同为人,为何有人生来就享有一切,而她却要遭受这些折磨。
为了快速赚钱,她去了夜店“打工”。
遇到李一生的时候,她认为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让这个男人留在了她身边,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怀孕,打胎。她想以此让李一生心怀愧疚,娶她为妻。
随着她的生活越来越好,吃的穿的用的都和那个富家女有得一拼的时候,班里开始传她陪睡卖身。
舍友们甚至认为她有性病,对她冷嘲热讽,处处避开她,就连晒衣服的时候都故意把她的衣服拉到角落。每一次她回宿舍,都看到自己的湿衣服堆在一起。
终于,她忍无可忍地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