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丝不得不承认,第一次注意到应崇苼,是因为他的外表。但若是仅有如此,她手机里还有她收藏的万千个用来舔屏的纸片人“老公”,应崇苼是万万不可能从里面突围而出的。
她自认是个正宗的颜狗,但颜狗也有颜狗的自觉。她知道她所觊觎的那些美色都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存在,她每天瞅上几眼和男生们会忍不住看向街上擦肩而过的美女是一个路人心态。
贝丝很污。作为一个资深腐女,她码的文能把男生给看跪了。但她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实战操作为零,码动作戏全靠观摩资源包。
那几天她和应崇苼同住在一个屋,已经用光了她一辈子的勇气。
直到被刑乐带到这个私人岛上,他们都没有做过越矩的事,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贝丝认真想过,到底是哪一根稻草突然压倒了她那根保守且执着的底线?
应崇苼并不是个完美的人。他的脑子仿佛天生就少了根筋,他考虑事情的时候很理性,却忽略了一些俗世该有的常识。
例如他把贝丝带回自己的房间,仅仅是因为她也饿了。他把她留下同住,只是因为那晚她无处可去。第二天他没把贝丝送走,是因为她发烧了。
一开始,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把她当女人来看,只是在理性地照顾一个路边捡来的小动物罢了。
那双理智的眼睛是清澈的,干净的,没有寻常男人该有的欲望。也正因为如此,贝丝觉得他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就像他请她回屋开小灶的那天,她调侃他的话里一样,她很好奇这个无欲无求的男人失控时会是怎样的风景——那一定是她写过的无数动作片里无法比拟的盛宴。
他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但那时也只是从欣赏他的外表到脑补污女的美学案例罢了,还没到豁出去的地步。真正让她心动的,大概是应崇苼无意中透露的那种温柔和强大吧。
他的身材是练过的,但他的强壮仅限于人类而言。他比刑乐弱很多,但他从未觉得自己不如刑乐,他永远平视着那个连高维生物都能豢养的男人。不卑不亢,对任何人都是一个态度,就连刑乐都忍不住被他吸引,成为了他的好友。
刑乐命在旦夕的时候,哪怕应崇苼已经很累了,哪怕他照顾完刑乐还有一堆的工作要做,他依然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刑乐。
贝丝从他对待朋友的态度上,看到了这个男人的魅力所在。当他的朋友是幸运的,当他的女人更是如此。
他不会说情话,他的承诺说了一遍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第二句好听的话了,但他把一堆的本本交到贝丝手中的时候,贝丝哭了。这比一万句甜言蜜语都甜,甜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那个缺根筋的傻子搞不懂她为什么哭,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说等一切稳定了以后会跟她去领证,补办婚礼。
贝丝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以为贝丝不信,就拿了一张纸写了保证书,还签了字。
她心想,这样的傻子幸好是被自己收了,世界上少了一个能偷心的祸害。
她喜欢这个男人,是喜欢他骨子里的灵魂,不再是因为表象和欲望了。
她以前不相信柏拉图,可是那一刻她终于信了。爱情根本不是铃铛所以为的“像太阳一定会升起”一样无理由的存在,而是说得出理由的。只是可能因为理由太多,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像应崇苼于她而言,就连他傻气的一面都能叫她心动。
她把那张纸丢到一边,狠狠地亲他,紧紧地抱他,这傻子还以为他找对了问题的正确答案,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们的脑回路似乎从来都不在一个世界,南辕北辙地各奔东西,最终却能神奇地契合在一个点上。所谓的天生一对,大概就如此吧。
他并不是世上最好的,可她知道自己已经非他不可了。
铃铛完全无法理解身边这些接二连三失去理智的队友。
先是刑乐莫名其妙地抛弃了糟糠之妻小六,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生天雷勾动地火,还是当着小六的面?!!!
然后是贝丝突然就和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应崇苼在一起了。现在才过了多久,不但把全副身家给了她,连孩子都有了?!!!
铃铛觉得这个世界怕是又病了,或者根本就没痊愈过。他怀疑到底是大家不正常了还是他不正常?唯一还在理智思考的难道就剩下他自己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人类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们竟然忙着谈恋爱造小人?”铃铛忍无可忍地斥责道。
贝丝不以为然地回道:“他们不是在努力地奔波着吗?这又不耽误。”
“怎么叫不耽误了?”铃铛扶额,“万一别人知道了,拿你来威胁他怎么办?现在好了,别人可以用我来威胁刑乐,用你来威胁应崇苼!咱们的两个主力军,都有了后顾之忧。”
“我不会成为他的拖累!”贝丝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现在是不会。”铃铛扫了一眼她完全看不出端倪的肚子,“几个月之后呢?生产的时候呢?你总不可能在岛上生吧?生了之后呢?我们尚且有这副体质防身,孩子怎么办?”
因为有监控的关系,铃铛不敢把食用超自然生物能够产生变异的事情说出来,但贝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总不可能喂孩子吃肉吧?
当初应崇苼在鬼门关绕了一大圈才活下来,脆弱的新生儿恐怕就更危险了。现在岛上都是激进派的人,这个孩子来得确实很不是时候。
贝丝担忧地垂眸看向自己的肚子,里面躺着一个刚刚诞生的小生命。按刑乐的说法它正在快速地凝聚着灿种,塑造着自己的灵魂。
因为明白了灵魂的概念,就更不可能轻易地抛弃它。她可不想经历露娜当年的横祸。可是如果留着它,它可能会成为应崇苼的大麻烦。
是弃是留,她都会听应崇苼的意思。可是……一想到这是他的孩子,她就万分地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