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林道元青云河中祭剑,通过“万里悲秋剑”,联系远在上万里外的商青空,将青云城里发生的事情,全都汇报给了商青空知晓。
其中有一事,林道元说得很仔细。
那就是,林道元在揣摩陈行烈剑意之时,心神中显出一个画面里,有一道身影……
林道元看不清那道身影,只以为那就是陈行烈,于是就说,陈行烈傲立长空,挥手一剑,就是一挂天河,悬在亘古星空当中,凝而不散。
商青空很惊诧。
武道修行,传承众多,涂山宗的真传妙法有十二种,商青空喜欢剑道,修炼的是《千里长风剑诀》,如今已至陆地神仙巅峰。
商青空自问在这武道世间,剑道一途,难有敌手。
如今,林道元却说,青云城那个陈行烈的剑意,如何威猛,如何霸道。
商青空哪里按捺得住,立时就借着那柄“万里悲秋剑”里蕴藏的滚滚剑意,招来乌云,以云气聚成身影,降临青云城,顺便降下一场倾盆大雨,洗刷东港的血迹,破坏作案现场,将林道元滥杀无辜的行为,勉强遮掩几分……
可一见之下,商青空却满是很疑惑。
陆地神仙级别的高手,对武道中人身上的武道气息,非常敏感,甚至可以通过气息,分辨出对方修炼的是何种功法,师承何方宗门。
武道中人修炼的法诀,品阶越高,此人身上的武道气息,就越是玄妙,越是独特。
商青空感受着陈行烈身上的气息,很茫然。
这陈行烈,到底是历史上哪位陆地神仙,转生重修而来?
若是陈行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能够与商青空记忆当中,某一个威震天下,名垂千古的陆地神仙相似,商青空也不会如此的疑惑。
可个陈行烈身上散出的气息,却让商青空非常的陌生。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商青空修炼多年,见多识广,博览群书。
她对这武道世间历史上的那些前辈高人,那些绝世功法,商青空十分熟悉,如数家珍。
陈行烈身上气息,让商青空不由得想起了赵雨梦。
只因赵雨梦修炼的法诀,商青空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非常的陌生。
此时此刻……
赵雨梦与陈行烈,正好站在一起,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这一幕。
让空中凝出云气身形的商青空,心中震惊至极。
于是……
商青空怀疑,陈行烈与赵雨梦,也许来历相同!
二人都是转世重修之人。
甚至……
这两人,根本就不是陆地神仙转世重修,也许在重修之前,一身实力,远在陆地神仙之上!
唯有这个推测,才合情合理。
必定是上界高手!
谪落凡尘!
商青空虽远在涂山宗,可心神与表情,却与青云城上空,那一道云气身影同步。
正因她心中震惊,空中云气身影的那双雷电眼眸,才会光芒大作。
也正因商青空揣测陈行烈是谪落凡尘而来,语气才会很客气,将陈行烈称之为“阁下”。
不过,惊讶归惊讶,商青空心中,却没有半分惧怕。
在这武道世界里,陆地神仙巅峰,已是极限。
商青空的武道修为,早已处于这武道世间的极限之巅,自问不论是谁,在这下界之类,最多也就与她商青空实力持平,真要打起来,要么打不过她,要么就是平手。
平手就是五五开。
五五开而已,何惧之有?
商青空的云气身影自空中缓缓下城,落到向东街里,身形缓缓缩小,聚拢雨水,凝成一个真人大小的水人,缓步走到了院门之前。
这一刻间,陈行烈这座小院,雨水遽停。可在这小院之外,却依旧是大雨滂沱,雨幕犹如一层拉扯在天地之间的帷幕,围住了这座院子。
吱呀……
商青空凝成的水人,伸手推开院门。
楚静月慌忙拱手一拜,道:“弟子拜见太上长老!”
商青空扫了楚静月一眼,没有理她。
李青莲手臂,也想学着楚静月那样,给商青空行礼,可手臂在弯到一半的时候,李青莲又想起了,自己是大魔头的丫鬟女仆,怎能随随便便给其他人行礼。
大魔头会怎么想?
李青莲皱着眉头,心中很挣扎,很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却见赵雨梦身上,那些白色的水蒸气,已是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滚滚炽烈的热流,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仿佛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火山。
赵雨梦的袖口,隐隐有剑鸣传出。
大袖当中,剑气正浓。
这一幕,让李青莲惊整个人都傻了,暗想道:“雨梦师姐这是……是要斩了太上长老么,雨梦师姐虽强,又怎是太上长老的对手?”
就在此时,商青空凝出的那个水人开口了,朝站在屋顶的陈行烈说道:“阁下不言不语,眼中带着一丝嘲弄之色,莫非是瞧不起我,在嘲笑我?”
陈行烈竟是点了点头,道:“是又如何?”
此言一出,只把李青莲吓得浑身发抖,暗想道:“完了!这下完蛋了!太上长老肯定会气得大发雷霆,然后跟大魔头大打出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二人,随便泄露出一丝剑气,落在本公主身上,本公主这条小命,怕是要凉……”
出乎李青莲意料的是,商青空似乎没有动怒,只是问道:“还请阁下告知,我有什么好笑的?”
陈行烈站在屋顶,背着双手,掌中藏着一块不灭之符,神态倨傲,道:“本座笑的是,你在云中凝成身影,居高临下,俯视本座,自以为高高在上,威风凛凛。可惜,你却不明白,你今夜这个举动,已经得罪了本座,种下了祸根。也许,你涂山宗的大劫,就是因此而来。”
商青空听了这话,语气一沉,道:“本长老一身修为,已至陆地神仙巅峰,早已达到了这武道世间的巅峰。阁下再如何修为滔天,神通广大,也不过是与本长老齐平而已。涂山宗有本长老坐镇,无灾无劫。”
“真的吗?”陈行烈问了一声,淡然说道:“要是守在涂山的山脚下,但凡有谁上山,有谁下山,本座见一个杀一个……见一个杀一个!此事,算不算一场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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