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楚静月叹着气,没有回答李青莲的话语,心心中默默盘算着。
“我要是不能在陈行烈这里留宿一夜,到了明天,宗主肯定会怀疑,我根本就不是陈行烈的女人。”
“先前,在那客栈里,宗主为了活命,简直像条狗一样,在陈行烈面前摇尾乞怜,昔日宗主威严荡然无存,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当时,我正好在场,看到了宗主最卑微,最可耻的一面。以宗主的心性,又怎能容得下我?”
“我不是李青莲,没有大亁皇朝给我做靠山。这一次,我要是不借助陈行烈的威名,狐假虎威,又怎能活得长久?”
楚静月躺在椅子上,静静的思忖着,忽而转头看向李青莲,感叹一声:“还是你好啊。”
李青莲茫然问道:“我哪里好了?”
楚静月笑着仰起头,凝视着漆黑夜空,没有回答,心中却满是不甘,暗想道:“你李青莲运气好,遇上了陈行烈,在古阵里横冲直撞,依旧毫发无损,如今竟然得到了陈行烈的武道传承。你家世也好,是大亁皇帝的九公主,是皇后的女儿,跟太子是一个妈生的……”
李青莲等不到楚静月的回答,已是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楚静月不由得在心里加上一句:“你李青莲心态也好,没心没肺,今夜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你竟然还睡得着!”
夜凉如水。
蛙虫地鸣。
青云城宽广的街道很寂寥。
陈行烈信步走着,身边跟着一个雨梦仙子。
赵雨梦话语不多。
一路走来,这雨梦仙子都没有开口,只是脸颊上的红晕,一直没有散去。
对她而言,这样孤男寡女在夜间一起散步,已经算是一件很出格的事情。
这辈子,她是第二次这么做。
至于第一次,也是跟陈行烈一起作案。
当时,俩人在青云河边散步,走着走着,就遇到了裸泳的楚静月……
不知不觉,二人走至城外。
陈行烈停下脚步,眺望远山。
青云河往北,山峦起伏,犹如龙蛇蜿蜒,几十里外有一座高山,雄峰耸立。
“朱儿。”
陈行烈望着那座高山,道:“大战之时,你站在那座山上,远远看着就好。切记,不论看到什么事情,都不要下山,不要冒然出手。”
“为何?”赵雨梦柳眉微蹙。
哪怕陈行烈只用了半剑,就逼退商青空,赵雨梦还是有些担忧。
陈行烈抬起头来,看了看空中的明月,缓缓说道:“我有一法,名为玄冥法界道印,一经施展,千里冰封。朱儿站在山上,可以将那玄冥法界道印的玄妙,看得清清楚楚,若是能领悟几分,对于武道修行,有着极大的好处。”
赵雨梦错愕道:“陈郎为何不直接教我?”
陈行烈叹道:“那玄冥法界道印,是我转世重修之前,留下的底蕴,只能施展一次。至于如何修行,如何凝练,我已经记不得了。”
赵雨梦问道:“既是前世底蕴,陈郎为何会忘记?”
“唉,此事……”陈行烈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唏嘘,叹道:“朱儿转世重修之后,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只牢牢记住了那些跟武道修行有关的事情。我转世重修之后,则把武道有关的事情,忘了一大半,只记得朱儿……”
赵雨梦听闻此言,眼神发颤,心中一阵柔然,喃喃问道:“莫非,是因为《凤凰涅盘经》?”
陈行烈假装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满嘴胡扯,道:“我若不去参悟《凤凰涅盘经》,又如何知道这篇法诀的破绽?”
赵雨梦芳心发颤,怔怔的凝视着陈行烈,只觉得自己亏欠陈郎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份情,该如何报答?
赵雨梦心乱如麻。
“不早了。”
陈行烈转身回青云城,随口说道:“朱儿早些上山,安顿下来,待到大战之时,且看本座……一剑出青云。”
陈行烈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赵雨梦回望着陈行烈离去的背影,目不转睛,望着陈行烈走进城门,直到陈行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夜色中,赵雨梦才眨了眨眼睛,却没有立即上山,而是默念着陈行烈传给她的那篇《尘世洗剑真解》。
若不默念口诀,崩溃的剑心,就会消散一空。
赵雨梦唯有默念《尘世洗剑真解》的口诀,根据这片法诀凝练剑心,才能维持剑心通明的状态。
不过,剑心每崩溃一次之后,再回到剑心通明状态,赵雨梦都会觉得,剑心比起以往,要更为精纯。
赵雨梦一身实力,也提升了不少。
“破而后立!”
“世间竟有如此玄妙至极的剑诀!”
“若想得到这样的法诀,不知要历经怎样的千辛万苦。陈郎为了我,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赵雨梦凝视着城门口,倾听着陈行烈渐渐消沉的脚步声,喃喃说道:“朱儿绝不会辜负陈郎的一片真情。”
夜深人寂。
过不得一两个时辰,就将要天亮。
这时候,坐落在河畔的青云城,就像睡着了一样。
向东街里,却有人彻夜无眠。
巷子里的小酒馆里,秦万年坐在桌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正在吃宵夜。
这位皇朝密探的提督总管大太监,吃得很惬意。
只要是个人,活在世上,就总得有点爱好。
食色,性也!
秦万年是个宦官太监,距离“色”有些遥远,喜好美食就变得理所当然,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大口大口的吃菜,时不时点点头,示意站在桌边的那个密探,继续往下说,偶尔也会插嘴,问上一两句细节。
“你刚刚说,那商青空以剑意聚成的水人,在陈行烈手中之剑,尚未拔到一半的时候,就崩溃了?”
秦万年问得很仔细,眼神很凝重。
密探回禀道:“属下看得清清楚楚,尚未拔出一半。”
秦万年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惊骇,语气不再平稳,声音有些发颤,问道:“距离一半,还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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