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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常年在战场上厮杀,家人常常被人当做人质的来讲,与家人相处的每一份时间都是极为宝贵的。
如刘备者,没有见证过孩子的出世,没有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甚至只能在自己的脑海中大概描述一番孩子的轮廓,连真人都没有见过的人比比皆是!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备每日只是带着刘芳游山玩水,跨马逐花,时而听其背诵文章,时而教其腰马功夫,提前享受了天伦之乐,倒也是悠哉悠哉,乐得其所,似乎忘却刘表交待下来的事情。
左将军府,练武场。
骄阳似火,绿荫如盖。
练武场一旁是一处凉亭,凉亭内一张四方桌,两张蒲团,桌上摆放着精品四样,有瓜子、花生、水果、蜜枣,烹好的茶水滚烫,飘荡着一缕淡淡地仙云。
刘备懒散地坐在蒲团之上,斜靠在四方桌旁,两只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练武场内的刘芳,眉头渐松,轻声道:“汉升!这段时间真的是谢谢你。”
黄忠一身淡青色襜褕,外罩一件斜襟紧身长袍,同样注视着练武场内的刘芳,那眼神中透出的关爱之情丝毫不比刘备要差多少,闻听此话,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哪里哪里,是芳儿自己努力的结果。”甚至连瞅都没瞅刘备一眼,放佛练武场内的刘芳是他黄忠自己的孩子一样,那一份骄傲之情,真的是发自肺腑。
此时的黄忠已经归为刘备麾下。是刘备硬生生从长沙太守那里将人要过来的,此时的黄忠归刘虎所辖,刘虎乃是刘表内侄,说起来刘备还算是他的长辈,而刘虎素来嫉嫌黄忠武艺。此番一来二去的,便将黄忠白白送与了刘备。
刘芳腰下弓步,手持一柄黄忠为其量身打造的弓箭,拈弓搭箭,瞅准六十步外的箭靶,嗖的一箭正中红星。
“芳儿好样的!”
刘备不禁拍手称赞。
六十步!
这个步数看起来还真是少。但熟读三国的人必定知道,当初吕布辕门射箭的时候,纪灵便是六百斤硬弓,六十步之内箭头穿甲而过,而张飞亦不过是八百斤硬弓。八十步内箭头穿甲而过而已,若是按照这个计算方式,刘芳此时的箭术水平已经达到了纪灵的标准。
纪灵何人!?
袁术麾下第一大将,一柄三尖两刃刀耍的是出神入化,估摸着已经达到了超一流武将的水准,绝对是一个不可轻视的对手。
身旁的黄忠听到刘备的夸赞,教训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很显然适才的那一箭根本就没有达到黄忠预期的标准。
黄忠年轻的时候到底有多猛?这已经成为了历史上的一大谜题。有人说若是黄忠年轻十岁可比鸠虎吕布,还有人说他百步穿杨乃是三国第一神射手,吕布不过是辕门射箭一百二十步而已。根本不是黄忠对手。
刘芳射完一箭,凝神注视着不远处的箭靶,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片刻之内,脸上又一次趋缓平和。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矢,再一次拈弓搭箭。
一缕微风拂面。捎来了一抹清凉。
刘芳弓步紧绷,双眼如炬。弓弦在刘芳的手中拉得满月,忽然刘芳闭上了严禁,清风拂过秀发,弓箭稍稍有些摆动,但那极小的错动根本不会领普通人所察觉。
凉亭内刘备凝神注视,而黄忠则绽出一抹淡笑,重重地点了点头,捧起茶水小酌一口。
嗡!
箭矢离弦,一阵锐啸划过,放眼望去,箭靶之上竟无一箭!
刘备细眉紧蹙,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却看刘芳高兴地蹦了起来:“父亲!师傅!芳儿做到了!芳儿终于做到了!”
守在箭靶一侧的家丁阿呆彻底愣怔在了那里,望着空空如野的箭靶,一时间竟然泛起了口吃的毛病。
“主......主人......箭......箭......”
刘备却很是着急,腾地从位置上站起,两步便越到了刘芳跟前,放眼望去,隐约之间只能瞧见一个极其小的圆洞留在红星之上。
阿呆甚至没有说完话,刘备一把便将刘芳抱起,来到凉亭之内,拿起一颗蜜枣便塞到刘芳嘴巴里,笑得根本合不拢嘴。
“黄老兄!芳儿能有如此箭术,真是多亏了你啊!”
将刘芳一嘴的糖渍拭去,刘备心情大好,捏捏刘芳的脸蛋,轻声道:“黄老兄,爱子已经去世多年,若蒙不弃,何不让芳儿拜你为义父,如何?”
刘备说着这一番话,但是眼睛始终是盯着刘芳,却没有瞅着黄忠。
刘芳同样怔在那里,傻傻地盯着父亲刘备,似乎不敢相信这一番话是从自己的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在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黄忠彻底木了,半晌不言!
“怎么?黄老兄不乐意?”
刘备回头瞥一眼黄忠,一言打断这尴尬的氛围。
“不!不!不!”
黄忠赶忙摆手,可是刚一抬手,却恰好碰到了方桌,黄忠力气何其恐怖,微微这么一碰触,虽然没有打翻方桌,但却打翻刘备旁边的茶水,茶水染湿刘备衣裳,黄忠赶忙起身挥袖为刘备擦拭衣裳。
“主公恕罪!主公恕罪!”
黄忠行动稍显慌乱。
刘备狂笑数声,一把将黄忠的手抓住,似有调侃道:“黄老兄,我家芳儿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为何不愿让芳儿拜你为义父?”
黄忠更是紧张兮兮,连连摆手:“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备倒是知道黄忠的心思,故意调侃着:“难道你是觉得我家芳儿配不上黄老兄?”
黄忠一怔,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连连拱手:“主公!是末将配不上。”说罢,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这一举动更是吓到了刘备,赶忙伸手搀起黄忠:“汉升起身一言。”
“汉升!没有什么配不上之说,你对我刘家有大恩,若不是你常年在此守护我的家人,又何有今日之刘芳,今日之刘备,实际上我早该谢谢你,只是最近忙着陪芳儿,却是把黄老兄忘却了,这是我的错。”
刘备很是郑重的对黄忠说道:“怎么?还不愿意吗?”
黄忠怔怔地瞥了一眼刘芳,没有言语。
刘备会意,又捏了一把刘芳的脸蛋,轻声询问:“芳儿,让黄老将军给你当义父怎么样?”
刘芳倒是干脆,恩的一声点点头,稍退一步,朝着黄忠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拉:“义父在上,请受芳儿一拜!”说罢,砰、砰、砰三个响头落地。
“芳儿快快请起!”
黄忠赶忙将刘芳抻起,刘芳顺势直接扑到了黄忠怀里,实际上这几年来,刘芳在黄忠怀里的次数要比在刘备怀里的次数还要多,但是这一次的意义却是截然不同了,黄忠成了自己的老义父!
恰在此时,一家丁来到凉亭内,附耳说了些话便退了出去。
刘备眉头一紧,略有沉思,顿了顿,轻声道:“芳儿,好好陪陪你义父,父亲有事需要处理一下,待会儿再来陪你!”
刘芳嗯的一声点点头,嘴角绽出一抹淡笑:“芳儿会乖的!”
刘备带着一抹淡淡地微笑,离开了凉亭。
实际上在这一段时间内,刘备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动作,但早已经对襄阳城近日内发生的一切事情了如指掌。
糜竺的整个商业网已经占据了襄阳很大一部分市场,那么同时情报网的体系同样渗透到了襄阳每一个角落里,由于经商在那个时代饱受非议,故而刘备只是遥控商业,并没有亲身参与其中,所以这商业实际上和左将军府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左将军府目标很大,不论是刘备、孔明、胡车儿,还是黄忠、徐庶、陈元龙,他们任何一人出门办事必定会有人跟梢,而府内的家丁买个菜,打个酒却是极为普通不过得,从中择其一二忠诚者,让他们负责和情报机构联系打听,传达命令,这样既不会引起麻烦,又能达到目的,真正做大了“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高端境界。
初次回到襄阳,对于整件事情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故而刘备采用最最笨的办法,普查!
将州牧府内所有的人全部列为了怀疑对象,上到公子刘琦、蔡夫人,下到每一个家丁,仆从,甚至是时常往里面送菜,送肉的买卖人,只要是和州牧府有牵扯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查,绝不放过!
这一查不要紧,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州牧府中近来有一个家丁,突然之间变得异常阔绰起来,下的是襄阳城内最好的馆子,喝的是襄阳城内最贵的酒水,睡的是襄阳城内最靓的姑娘,反正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这个家丁身份的人能够消费的起的!
而这个家丁侍奉的刚好是州牧府的内宅,与公子刘琦、二公子刘琮、蔡夫人都有些莫大的关系,这人八面玲珑,办事效率极高,深得上司的宠爱。
或许!从此人这里能捞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