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请圣上移驾。”无神走到姒乾一身边恭敬地道。
此时,玄清亦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座位往外走去了。
“先生怎么了?”老太后看着玄清亦冷着脸往外走去,心里也紧巴起来。
“母后稍安勿躁,是军务。儿臣去去就来。”姒乾一安抚好老太后,便赶紧朝着偏殿而去。
姒乾一见师叔带着满身的威压在前面快步走着,甚觉不妙,赶紧追上不远处的无神:“你家主子怎么了这么生气?”
“我的爷,王将军刚到朗州,二王爷(姒琮)就跑了,主子正生气呢。”
“好。”姒乾一点点头,也是,师叔从来都是料事如神,如今失算,怕是心中不快。
无神陪着笑,和圣上一起往偏殿走,主子确实生气,但是在政务上,他从来都是理智肃穆,这回失态,怕是跟在朗州那位有关吧?
呸,是尊上,不是“朗州那位”。
等圣上前脚进了偏殿,无神后脚便将偏殿的门关了,自己在殿外守着,他可不想进去裹乱,再说少听一点是一点,那里面可是当今圣上和战神啊。
王公公此时才到了偏殿跟前,一边抹着汗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老奴是年纪大了,哎。”
一边眼神询问地看看无神,无神摇头,示意王公公也别进去伺候了。
二人心有灵犀地一左一右站在殿外,原来守门的太监早被打发到远处了。
只听得里面“嘭”地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紧接着便听得圣上骂了一句“他真是够了。”
其他嘛,二位门口的也不敢再多听了。
待二位主子从里面出来,圣上毕恭毕敬地对着玄清亦道:“师叔放心,学生会好好料理的。”
“嗯。戒骄戒躁。”玄清亦说完,便招呼无神往城门处去了。他知道王将军已到朗州,而南山也在事发医馆,他实在不放心。
“圣上可还好?”王公公见玄清亦没有回头,赶紧迎上去搀着圣上。
“好?我都快不知道这字怎么写了。”圣上看着远处还没消失的背影,心中暗叹,那一句“戒骄戒躁”,怕也是跟他自己说的吧。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叔。看来是没机会了,回头得给萧安和也打声招呼,免得到时候气不过,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走吧,陪太后把饭吃完了再说。”
“哎。”王公公应着,二人便往正殿去了。
刚进门,老太后“咦”了一声,瞬间竟想到朗州那位了。
“先生呢?”该不会真的陪红颜去了?这可不行,那是祸水啊。
“母后莫担忧,师叔有军务在身,耽搁不得。特命儿臣跟母后知会一声。”圣上安抚道。
“那就好。”如果真是有什么女子惹得南越战神如此魂牵梦萦,那么她也就不必存在在这世上了,就让她老太婆来做这个恶人便是。
于是几人便各回各位,依然吃起来。
酒席散去,老太后也该回去歇着了,剩下几个年轻人说是想看看宫里的花灯。
走着走着,萧安和一把抓住圣上的胳膊:“表哥,我想去朗州看灯。”
姒乾一望望天,她就知道她这个表妹单独拉着她看灯没那么简单。
二人纠缠了一会儿,终究是圣上败下阵来,正好,她自己也想去看看。
嗯,去看看师叔和南山。
他俩会干什么呢?
这么想着,几人居然已经坐在王公公准备的普通世家样式的马车上了。小六子身上有些功夫,所以便经常给他们当个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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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亦和无神快马到朗州时,南山和阿春也从医馆回了家,陪着母亲王氏吃完了饭,敷衍好了翠嬷嬷,正要去街上看看花灯。
顺便去看看产妇的情况。
刚拐过巷子,便见一匹高头大马在自己面前停下,抬眼望去,是意料中的明眸少年。
“正好。”少年笑笑,长腿一跨,下马走来。
看着少年额上细密的汗珠,南山鬼使神差地伸手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额头。
“去看灯?”少年温声道。
“好。”
于是二人便又往最热闹的街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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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阿春和无神二人飞也似的将马拴在艾草巷之后,本想着跟上主子们,结果被阿壮抓个正着,非要和他们喝酒赏月。
二人怨道:“又不是中秋节,赏月干嘛?”
“那你们可不知道,元宵节赏月别有一番风味。”
额......
“哎,树精嬷嬷!”无神大喊。
趁阿壮转头之际,无神拉上阿春就往外跑:“你和你的兄弟们喝吧,我们得去伺候主子!”
二人夺门而出。
上元佳节,应该看花灯猜灯谜,完全不想赏月喝酒。
——
等二人在街上跟上南山和玄清亦,已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了。
游街的队伍已经上了夜市了。
在朗州,上元节不仅有花灯,还有游街的舞狮队、踩高跷的、边跳边唱的,还有商会准备的给路人的饴糖、果脯,甚至还有冰冻的元宵,各种吃食都用油纸包着,洒向人群。
“小心!”玄清亦一只手把身边的南山抱起,她的裙摆在接近地面的空中转出一个小小的弧线,南山老脸一红,久违的少女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没事没事。咳咳。”刚站稳,南山忙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二人站在人群外面,一个长发飘飘,一个挺拔英武,惹得很多路人侧目围观,竟都忘记去抢商家们和游街队伍撒的糖果。
“找不到我这些年,你都好吗?”南山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着一个落寞沉默的少年毫无目的又绝望地寻找她,心头又紧了紧。
“修炼,找你。”身边的少年轻声道。他没有说灵力微弱无法控制山神印时的剜心之痛,好几次差点被打回原形,但因为心中始终有对她的执念,才没有让山神印把他噬咬殆尽。
她也不想让她知道那无数个不能安眠的夜晚,他握着拳静静等着天亮,他感受不到她,紫金甲也感受不到她,他便如在炼狱。
他不想告诉她,不想她的爱里掺杂一点怜悯和愧疚。他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