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牛牛光滑的皮毛，程乔看着脚下细碎的阳光强调：“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别玩儿那种上学的时候才用的小心思。”
“你现在真是无聊透了！”
站在门口，宋星辉转头对着程乔如是说道，刺眼的阳光让他的表情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一直到汽车发动机发出轰鸣的咆哮时，窝在沙发里的程乔忽然拽着牛牛追了出去。
“说我无聊，老子又不是游戏机，凭什么还要跟你玩儿过家家的游戏，你幼稚！”
冲着远去的汽车屁股想了了半天，她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很多时候她都羡慕那些骂人长篇大论还不带脏字的选手，那种像是站在云端鄙视凡人的感觉和姿态无比让人佩服。
更为关键的是那样的高人能在别人说话的当场就怼回去，哪像她憋了半天追出来的时候人都走了，一肚子的气就没有地方撒。
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子，程乔把牛牛举到眼前恶狠狠地看着它。
“小猫咪，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程乔的猫了，不允许你心里偷偷的想宋星辉那个臭男人！要是让我发现一次，我立刻带你去绝育！”
喵呜！
牛牛奋力挣扎，但是程乔却是怎么也不肯放手，这是她的猫了。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青砖做的屋顶都差点被她看出个窟窿来。
“不行！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就一定要学习一下如何不带脏字又文雅的讽刺别人，一定要让宋星辉那个家伙好看！”
黑暗里，程乔握紧了拳头，但冰冷的空气让她很快就老老实实把手缩进了被窝里。
喵~
睡在身侧的牛牛不满地哼唧一声，发现程乔把手缩回来后它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好好好，咱们睡觉！”
所有的怒气似乎都在一声娇软的猫叫中化解，程乔握着牛牛的小爪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刚刚苏醒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压在胸口掀开被子一看就发现了牛牛溜圆的两只大眼睛。
一把将它从胸口揪下来，程乔黑着脸点着它的脑门儿。
“你是不是蓄意报复？要不是我身强体壮估计就要被你压死了，你想干啥？”
喵~
牛牛一脸懵懂地舔着程乔的手指，她刚刚积攒的起床气就这么消失不见。
“哼，果然会撒娇的猫咪都比我好命。走了，我给你弄猫粮吃。”
打开宋星辉昨天剩下的一大袋子猫粮，程乔开心地给它倒了满满一碗。
“吃吧吃吧，今天你可是我的小模特，记得充分发挥自己的绿茶本质，萌死那些网友！”
吃过咱饭，程乔就带着牛牛去了村口，她想给牛牛拍一组迎接春节的喜庆照片。
前几天刚下过雪，虽然太阳挂在天边，但是村口的柏树下还是赖着一堆残雪和大石头比试沉默。
打开手提袋，程乔拿出了一大堆的拍摄道具。
鲜花，橘子，对联，还有袖珍版的小灯笼。
“对，保持这个动作，去闻那个花花。”
“蹲在那个大石头对面，别龇牙。”
“换个霸气一点的表情，霸气你知道吗，把自己想象成老虎。”
在红色春联和道具的加持下，牛牛的表现堪称完美，就好像有人天生就有做演员的天分一样。
明明只是一只才两月大的小猫咪，但是它展现的动作却让人能读出不同的表情，好像是个活灵活现的精灵跳跃在冬日的暖阳之下。
把拍摄的设备小心翼翼的收好，程乔抱着牛牛坐在了村口的大石头上，远远看去就像是踏鹰而飞的清俊少年。
她有着不输男孩儿的身高，今天又穿了黑色的冲锋衣和紧身工装裤，骨骼感明显的脸也是加分不少。
掰下一半剥好的橘子扔给牛牛，程乔伸出手掌。
“击掌，庆祝我们第一次合作愉快！”
正午的阳光下，白色的猫爪按在程乔手心，一人一猫相视而笑，闪亮的小虎牙格外抢眼。
或许是乡村独有的宁静涤荡了被凡尘俗世包裹的心，在家住了半个月的程乔再也没有了想要追剧刷视频的欲望。
每天看书撸猫画画，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在藏着红薯和白菜的地窖里听音乐进行冥想。
每次做饭看着蕴含香味的炊烟缭绕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时，程乔都能想象到击鼓奏乐霓裳舞动的仙家宴会。
往往这个时候，牛牛就会跳到厨房的屋檐上，在袅袅炊烟的衬托下露出一种睥睨天下超脱凡尘的表情。
对于牛牛这种强行装逼的行为，程乔只需要抖一抖猫粮的袋子就能让它瞬间破功。
“哼哼，既然还要吃猫粮那就安心做只猫，以后少看点那种一剑斩天地的中二视频。这天地是招你惹你了，动不动就要斩？”
看着牛牛用爪子大口大口扒拉猫粮，程乔都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上辈子是不是一头猪。
也就在除夕这一天，程乔在各个平台发布了自己的第一个视频。
随着轻快的音乐想响起，奶牛猫站在松柏树下的照片出现，树身上贴着大红色的春联，一束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冠照在地面的残雪上将整个画面一分为二。
一半是沐浴在阳光下歪头懵懂的大眼猫咪，一半是大树身后飘着一缕炊烟的破败院落。
辞旧迎新，这才是除夕的精髓。
没有搭配台词，这个照片之后就是程乔自己的绘图，她相信好的画师可以用画面描绘故事。
绘图正是根于现实超脱现实的存在，所以那棵百年的松柏变成了面容慈祥的树妖，而站在树下的牛牛是一个穿着黑白道服的道士喵。
画面色彩瑰丽纷呈，但水彩这种独特的颜料又赋予了画面格外的温柔。
然后又是牛牛和石头鹰隼对视而坐的照片，这张照片里小小的奶牛猫带着三分警惕七分好奇，而沉默的石头却透露着独属于危险生物的压迫感。
第三张照片就是奶牛猫跳在石头鹰隼后背迎风而立的场景，就像是刚刚下山游历的小道士遇到了强大可靠的伙伴一起同行。
一共三张照片，程乔用浓墨重彩和能够引起大部分人共鸣的想象力描绘了辞旧迎新和展望新征程的新年寓意。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她接到了来自宋星辉的电话。
“我要吃红烧排骨，你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