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程乔举起右手挡在了两人之间：“不用了，你就当我刚才脑子出问题了瞎说的。”
“对了，你还没吃午饭吧？”
絮叨着吃饭的事情走到门口，程乔又折返回来把平板放在了桌子上，结果转身的时候她又一下子撞在了椅子上。
忍住疼痛，她一边躲开椅子一边摆手：“哈哈，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啊！”
因为躲避椅子她又撞上了身后的木质柜台和玻璃花瓶，慌忙起身的时候手又被碎玻璃划了一个很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地面。
“你没事吧？”
看到程乔流血，李谦立刻就要过去帮忙，但是程乔却是尬笑着地推开他。
“哎呀你不用担心，这只是小伤口而已。不用不用，你真的不用管.....”
害怕程乔躲避自己的时候受伤，李谦只能后退让开路：“这样，你告诉我医药箱在哪儿我帮你包扎，这个伤口只用创口贴是止不住血的，要是伤口发炎的话会影响你画画的吧？”
提到画画，刚准备开口拒绝的程乔只得点头：“好，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闷头来到客厅，程乔拿出医药箱递给了李谦：“先消毒后包扎。”
“好，你忍着点疼。”
拿出碘伏和棉花球，他尽量动作轻柔地处理着伤口，因为这条伤口贯穿了她的整个手掌，翻卷的皮肉让人看着都疼。
“对不起啊，是不是弄疼你了？”
看到程乔皱眉，李谦不由得将动作放的更轻，毕竟之前毛荣荣做饭切到手指都哭了一场，这么深的伤口肯定更疼。
摇摇头，程乔二话不说夺过了李谦手里的棉花球：“你这样太慢了，既然已经受伤了又何必在意疼不疼，动作轻重有什么区别吗？”
扔掉手里的棉球，程乔直接拧开医用酒精毫不留情地倒在了伤口上，整个过程中她非但没有哭甚至还勾起了笑容。
“你看，这样速度不就快多了？”
迅速抹上一层药粉，程乔又把手递给了李谦：“现在可以包扎了，记住不要包扎的太紧了，这样影响我手指活动。”
看着她轻松写意的笑容，李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了。
包扎好伤口，两人又在楼下小店吃了饭，整个过程中程乔都叽叽喳喳地讲述最近打游戏的事情，那明媚的笑容让李谦也渐渐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没想到你现在也打游戏了，有空一起啊。”
对于李谦的邀请，程乔调皮地眨眨眼睛：“好啊，到时候你跟着我们姐妹三个苟分就成，带你装逼带你飞！”
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李谦直接驾车离开，但走到半路他却是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李谦，你今天去程乔那儿了吧？”
虽然没有听出对方的声音，但是仔细一想李谦就热情地打了招呼：“老宋？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呦，没想到你还能听出来是我，要不咱们晚上喝点儿？”
电话里宋星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李谦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成啊，反正最近新书的事情也安排的差不多了，你来定时间地点，我现在在开车。”
“那行，等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晚上八点，整个城市进入夜生活，到处灯火通明。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李谦穿着一身驼色的短款外套出现在火锅店门口。
“来的还挺快，走吧，我订好位置了。”
热情地从店里走出来拉住李谦，宋星辉直接把他带到了靠近窗户的位置。
火辣辣的汤底翻滚，两人也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你今天应该去找过程乔了吧？”
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后宋星辉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怎么样，要不要来点儿？”
“不了，开车来的。”
对于李谦的拒绝宋星辉似乎并不意外，所以他也并没有继续劝说。
“是不是感觉她不一样了？”
把盘子里的牛肉下进火锅里，宋星辉看向李谦：“你觉得呢？”
“我？”夹菜的手一顿，李谦突然笑了：“怎么？你这是吃醋了？”
隔着腾腾上升的水蒸气，宋星辉表情不自然地嗤笑：“没有，就是觉得乔美人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再说她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吃个哪门子的醋？”
“都是男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宋星辉的碗里，李谦露出吃瓜观众一样八卦的眼神。
“你应该从上学那会儿就喜欢她了吧？当时换座位的时候你非要跟她换位置把我跟她隔开，这件事你忘了？”
当面被人揭穿心事，宋星辉的脸不自觉地就红了，加汤的服务员眼神奇怪地盯着两个人。
就在服务员走开后，很快又有一个女服务员鬼鬼祟祟地朝着这边看，那兴奋的小眼神隔着很远都能让宋星辉不舒服。
“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还提，我说的是现在，你就没觉得她特别？”
挺起腰板，他紧紧盯住了李谦的眼睛，似乎是要把这个人看穿。
“是不一样了，她似乎更坚强了。”
点点头，李谦说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作为听众的宋星辉不由得拳头紧握。
“这家伙还是冒冒失失的，走路都能平地摔跤。”
摇摇头，李谦否定了宋星辉的话：“不是，我觉得现在她对于自己情绪的控制力似乎变差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可能让她陷入情绪化，所以我很想知道过去她发生了什么。”
“你看我干什么？”发现李谦盯着自己，宋星辉立刻提高了音量：“还说呢，当年毕业的时候你没来，从那以后我就能感觉到程乔那家伙不对劲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头。”
说到这个，宋星辉咕咚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高中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她在课堂上望着窗外发呆，后来分文理科的时候还执意要选理科，这也是为什么她最后没能考上大学的原因。”
看着沉默的李谦，宋星辉没有停下自己的诉说：“其实我后来也问过她为什么一定要选理科，她说要证明给你看她不是笨蛋。”
话说到这里，宋星辉一直埋头吃饭，而李谦却是僵在了原地。
因为我？证明给我看？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他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初夏的教室，温柔的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让人格外安心。
那个蝉鸣声声的中午，他拍了拍正在写作业的程乔：“笨蛋，你的想考的学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