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怎么会这么说？当时咱妈和那些大妈大姐说的的确很过分，只是你以后记得谦让他们一下。”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徐秀华，程炎摇头叹息：“她们现在年纪大了观念也老了，就算说的不对咱们也别记恨，也算是尽一份孝心吧。”
不记恨？可是如果她们想要以爱之名左右我的人生呢？
当初她们年轻的时候就没得选，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延续她们的悲剧呢？
拿出毛巾，程乔仔细地擦拭着母亲的手掌，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母亲的手背上居然已经出现了一些浅淡的老年斑。
不说手掌上厚厚的茧子，母亲手背上那粗大的皮肤纹路都让她觉得触目惊心，那就像是皮肤烧伤的病人一样。
她明明才四十多岁，城市里那些保养得宜的女人这个年纪还风华正茂呢。
可是她却像是过早地进入了老年人的行列，就像是平白被缩短了将近十年的寿命。
看着自己母亲眼角的皱纹，程乔越发弄不懂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辈子都要捆绑在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难道就是为了当初那点所谓的爱情？
如果她当初不结婚选择努力工作，那么三十岁的时候就可以攒下一笔不菲的财产。
有了这笔财产，那么以后不论是想要提升自己还是创业都可以，往后的几十年生活都会变得舒适快乐。
可是大多数女人都在人生最宝贵的时间选择投入家庭生活，一进入家庭就是一辈子忙碌，从此以后女人就没有了自己。
可正是这样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生活让无数女人前赴后继，为什么？
尽管程乔无比困惑，可是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回答。
“程乔？”
就在她神游天外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宋星辉拿着一大堆礼品和补品钻了进来。
“对不起，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下来了。”
接过东西放在床头，程乔带着他往外走去。
“我妈妈这边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所以拜师的事情可能要延后。”
“这个没事，我已经跟陈涵沟通过了，他可以给你一周的时间处理家事。”
“一周，怕是不够。”
看着窗外停车场上反射出的光芒，程乔摇头：“要不拜师的事情还是算了吧，爸妈的身体越来越差，我.....”
“程乔，当年你考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时我记得你说人一定要为自己的梦想努力。”
紧紧握住程乔冰凉的手，宋星辉语气温柔：“一周后如果阿姨还需要人来照顾的话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你只管去拜师。”
“我会和护工一起照顾阿姨，等你通过测试之后再回来怎么样？”
虽然手掌被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捂出了汗，但是程乔却依旧觉得全身冰寒。
“宋星辉，我们不一定能够走到最后，你这样帮我不后悔吗？”
“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帮你都是因为喜欢你，能够帮到你我反而很开心，这至少证明我是个有用的人。”
“谢谢。”
埋在他的胸口，程乔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他。
不管这样的爱情能持续多久，至少这一刻能拥有他是幸福的。
傍晚时分，父亲程国梁匆匆赶到了医院，看到宋星辉的时候他慌张疲惫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影。
“叔叔，我是乔乔的男朋友宋星辉，你叫我小辉就成。”
出于礼貌，宋星辉把一整包香烟都塞给了程国梁。
“没事，这个你拿去抽吧，我平时不抽烟。”
“好吧，那叔叔你吃饭没有，我这就去买饭。”
“不用不用，你坐着就好。”
拒绝了宋星辉的好意，程国梁率先来到病床前看了看自己的老伴。
“走吧，咱们先下去吃饭。”
感觉到老两口似乎有话说，宋星辉当即就带着程乔姐弟下楼去了。
“我看医院附近有一家面馆，咱们去吃碗面暖暖身子，这夜里还是挺冷的。”
拉着精神恍惚的程乔，宋星辉推荐了医院对面的那家面馆，程炎没有反对，三人间的气氛略有些尴尬。
“程炎，你现在是不是上大学了？这次是请假回来的？”
“对，本来是表姐婚礼请假了两天，今天又打电话请了一周的假。”
“嗯，大学应该没事，耽搁不了太多课程。”
因为程乔的沉默，三个人吃饭也吃的相当无趣，于是胡乱吃了一碗面后他们就赶回了病房。
“妈，你醒了？”
刚刚进门，程乔就看到了正在跟程国梁交谈的母亲，看起来她的心情似乎还挺不错。
“嗯？这不是上次来咱家的男孩儿吗？”
没有理会程乔，母亲徐秀华的关注点一直都在宋星辉的身上。
“阿姨好，我是宋星辉，你叫我小辉就行了。”
拉住许秀华的手，宋星辉显得格外热情：“阿姨，你感觉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医生来过了吗？”
“没事儿，过几天就能回家了，听说你跟我们家程乔以前还是同学？”
“对，我们俩可是同桌好多年呢，没想到她真能答应我当我女朋友。”
看着宋星辉那张快要笑烂了的一张脸，程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愧是妇女之女。”
“什么妇女之女，我跟阿姨这是一见如故。放心，以后这也是我妈，我一定会好好照顾。”
“马屁精！”
因为徐秀华身体情况的好转，原本气氛凝重的病房欢快了不少。
“叔叔，阿姨稍微好转了之后我会来照顾的，因为乔乔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考试。”
话匣子打开之后，宋星辉就提起了画画测试的事情，但是程乔却是立刻阻止了他。
“爸你别听他瞎说，我会留下来照顾妈的。”
“宋星辉，你没事就赶紧回去，公司没有事情做了吗？”
宋星辉不走，程乔就硬是把他往外推，吵吵闹闹的时候两人被路过的护士给教训了。
“干什么呢？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对不起。”
看着护士离开，程国梁拉住了程乔：“刚才小辉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要参加一个画画考试？”
“是，不过画画这个行业内不挣钱，这个考试就不去了，我会留下来照顾妈的。”
躲开宋星辉和父亲程国梁，程乔低头格外认真的削苹果。
“妈是因为我生病的，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听你们的话了。”
“程乔，你妈有我看着呢，你该去工作就去工作。咱家虽然穷，但是我还不至于穷到让闺女天天回来守着我们两个老帮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