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仿佛游山玩水般一路吃回去,因为林敏儿坐了马车,比来时慢了许多,但一想到马车上带的锅碗瓢盆、食材调料,以及她的一手好厨艺,巴不得这条路再长一点。
这日晌午,天气实在炎热,在林敏儿的强烈要求下,三人找个了客栈打算好好休整一番。
尤其是几天不洗头不洗澡、不换衣服,浑身散发着一种难闻油灰味儿的唐渊,离近点都能给人熏个跟头。
“一会儿赶紧把自己洗刷干净,要不然别吃我的饭!”林敏儿神色严肃,一副毫无商量的模样。
怪不得都说臭男人、臭男人,想当年她去沙漠旅行的时候差不多一个礼拜没洗澡,身上也只有些淡淡的汗味,但是男人,三天不洗简直能当生化武器了。
唐渊讪讪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洗,一定洗!”
白程眼底不由含了些笑意,他这师弟从小就邋遢,每次师父实在受不了了,拿着棍子把人赶下河才洗一回,这下可算有了克星。
眼底的笑意还未散干净,转头正对上女人饶有兴致的大眼睛。
她好像很怕热,每件衣服是清凉型的,今天这件是一条月白色软薄长裙,他不认识料子,只觉得又凉又滑,并且还把她纤长的天鹅颈、纤侬有度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一路上,每次只要在人多的地方露面,都会引起一阵骚动。
“这姑娘身上穿的是什么料子,轻薄软和,像水似的,我瞧着比京里风靡的云锦还要出色。”这是布庄掌柜。
“娘,我也想要那样的裙子,瞧着就凉快,昨晚热得折腾了半宿都没睡着。”这是家中受宠的富家小姐。
“身为女子竟穿此等暴露的衣服出门,简直伤风败俗,丢尽她爹娘脸面,依我看,不是秦楼楚馆里的妓子,就是经常与男人厮混的……”
对于前面两种言论,她不仅会赠送人家一块相同布料的帕子,还笑眯眯地表示再过半月会在白凉山下的梨花镇开售,到时候欢迎捧场云云。
至于后者,白程刚沉着脸把筷子噌一声穿透那人发冠,林敏儿腰间的皮鞭也随之到了,力道之大,直抽得那人原地转了好几圈,捂着被抽掉的门牙哀嚎出声。
反应慢一拍的唐渊:……
默默把放在刀柄上的大手收了回来。
整个客栈噤若寒蝉,两位始作俑者却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女人纤指点来点去,不时抬头征询身边男人的意见。
白程是个不挑食的,她想吃什么都只点头说“好”, 看在别人眼里活生生一对蜜里调油的小情人。
“可惜旁边那位大哥长得太……特别了。”可能是看到了唐渊腰间的大刀,即将脱口而出的“丑”字变成了“特别”。
三人都有武艺在身,再小声的窃窃私语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唐渊瞬黑了脸,两人忍不住笑笑出声,还黏黏糊糊地对视了一眼,
唐渊:……
很好,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Д′? ○]
菜很快上来了,林敏儿给两个男人点了几个浓油酱赤的肉菜,自己则慢条斯理地吃着用井水冰过的蔬菜沙拉。
别看她脸上一派淡然,实际上快被这没有空调冷气的大堂折磨炸了,胸前背后都是不断渗出来的汗珠。
将就吃点,一会儿回房间偷偷把电风扇用上,再拿一份在之前小世界收的螺蛳粉吃,想到这里,嘴里的菜叶更加没滋没味了。
白程看她一副蔫儿蔫儿的模样,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简单吃了个七分饱,转身去了后厨。
林敏儿这会儿惦记着美食和凉风,连自家男人顾不上了,急匆匆跟在小二身后回了房间。
这厢白程给了掌柜的一些铜板,借用了一下厨房。
他们这些人从小被放养长大,师父是个粗人,能挣够他们吃的粮食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干不干净、味道好不好。
他对味道倒是没有太大追求,就是受不了脏,小时候看到师父菜都不洗直接扔锅里煮,菜叶上面满是肉眼可见的尘土、甚至还有一只白白胖胖的菜青虫。
自那之后,他就开始学着自己做饭了。
哪怕没肉吃,也不想吃虫子。
男人动作熟练地和面、揉面、醒面,面条煮好后用井水过了两遍,放在一旁备用,接着开始调酱汁,好在这家客栈厨房里的调料还算齐全,他拿了筷子沾着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
浓郁鲜香的酱汁洒在面条、黄瓜丝、花生米上,端在手里冰冰凉凉,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林敏儿吸溜吸溜吃着螺蛳粉的时候,男人一手端着托盘,另一手轻轻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谁啊?我这儿什么都不需要,谢谢。”
林敏儿这会儿只穿了件冰丝小吊带,坐在电风扇前吸溜吸溜嗦粉嗦得满头大汗 ,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店小二 ,头也没抬地喊了声。
白程听她声音嘟嘟囔囔,仿佛在吃东西似的,忍不住挑了挑眉。
“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房间里的女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愣住了,下一秒,吓得赶紧把电风扇、蓄电池、螺蛳粉、冰可乐等通通收进空间,慌慌张张地喊了声:“来了来了,稍等!”
天儿这么热,衣服就不换了,反正也是自家男人。
于是,林敏儿只随便擦擦嘴就跑去开门了,完全忘记了螺蛳粉的威力。
尤其是在调料匮乏、口味偏淡的古代,这味道不亚于唐渊十天不洗澡。
白程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奇怪,甚至好奇地走近嗅了嗅,欲言又止。
林敏儿:……
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这是,这是一种食物,真的,我我我我可以给你做一份尝尝……”
白程沉默地把凉面端给她,显然并没有相信她的解释。
林敏儿心一横,冲过去把门关好,偷偷摸摸把自己刚才吃剩的半碗螺蛳粉拿了出来,并且还另外拿了一碗新的。
鲜臭麻辣的味道直直冲进鼻子里,白程脸上的表情愈发僵硬:“我刚才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说罢,忍不住别开眼睛,却又不小心落在女人几乎短到大腿根的短裤上。
不由想起当日第一次见面时,她从祠堂高高的窗子落下,水红裙摆翻飞间惊鸿一瞥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