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黄铜卦简,瀚海遗物
此时甬道中的镜面人眼机关并未解除,白芸天他们三人只能一直闭着眼睛无法视物。
我带着三个闭眼瞎子也不想久留,就让他们排成纵队,由我带头引路向着甬道另一端走去。
说来有些可笑,我一个真正瞎过三年的人,这会儿沦落到要给三个目明纸人探路。
甬道漫长,但我通过地面上的稻子营尸体,能够确定是一直在向前走的。
过了不知多久,到了甬道的另一头,这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少了很多,想来不是死光了就是从别的地方逃了出去。
但是在地面之上,出现了很多年久干涸的血迹。我早就是历经无数次生死的人,但是看到这些血迹之后,心中却隐隐不安,不知为何憋闷的难受。
带着这种怪异的心情,我引着三人到了甬道尽头。这是一道不甚明显的门户,如果不是边角处开启了一道缝隙,我其实也看不出它是道石门。
“到头了,但是有道门!”
我将眼中所见告知白芸天他们,并让他们来帮我一起用力,尝试看能不能推开这道门。
重新为三人排列队形之时,也不知道是谁脚下踢中了东西,金属和黑曜石镜面碰撞的声音清脆贯耳。
我低头查看,从地上捡起了好几根形似竹简残片的器物。
但这些物件儿并非竹木,而是颜色相仿的黄铜打造,每一根都镌刻着易经上的一篇卦辞。
看到这东西我就开始心底打颤,白芸天察觉了我的异样,问我出什么事儿啊?
我分了几根黄铜片塞到他手里问他:“你认识这东西吗?”
白芸天摸索了一阵,但他并没有盲人摸字的本事,想让我念给他听。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念诵:“困于葛藟,于臲兀危。曰动悔有悔,征吉·······”
念了几句之后,我就直接说了出来:“全是易经爻辞,这是一部分散落的卦爻辞简,黄铜打造,极为罕见。”
白芸天皱眉沉思:“这不是灵镜墓中该有的东西吧?难道是稻子营的人遗落的?”
“他们不配用这套卦简!”我怒声吼了一嗓子,憋闷之气散去了一些,怅然道:“我在家里看过更完整的部分,绝对是属于同一套。普天之下,应该也只有这一套。”
白芸天皱眉:“你们张家的东西?”
我重重点了下头,沉声道:“准确的说,是我父亲的遗物!另外那部分卦简,现在还在张家!”
“张瀚海?”
白芸天面露惊色:“张瀚海来过灵镜墓?”
我继续叹气,渐渐回忆起了幼年时的那些记忆。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并不是不善言辞,而是大多数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确确实实是个书呆子。
也是因此,我和他能够交流的时间并不多。但我知道他是疼爱我的,长大一些之后,我渐渐识了些字,知道了父亲没日没夜的苦读,是为了找到应对张家诅咒的法子。
他想让我摆脱宿命,不至于英年早逝。
但是父亲去世之后也才刚过而立之年,理论上距离张家人的宿命,也就是白芸天所说的遗传病发作,至少还有个五到十年,我祖父张玖隆就是活过了四十岁才去世的。
我只记得有一天父亲和林隆在书房谈论了许久,第二天父亲就带了一队人出门了,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布裹尸,我当时年纪小,林隆把持着我,没让我见父亲最后一面。
事后我听张家宅院里的人说起过,父亲是去了某个凶险之地,才导致了杀身之祸。
现在父亲常随身携带的黄铜卦简出现在这儿,可见当年他最后涉险的地方,十有八九就是灵镜墓!
我转过身去蹲到地上,不敢确定地上那些干涸的血迹是不是我父亲留下的。
白芸天脑子转的不慢,跟着回忆离开起来:“张瀚海的死因是个谜,他最后一次离家之时,林隆已经成了张家最后话语权的人,没有把张瀚海的死因和去向告诉我们。”
“白家密探的调查结果,也只是张瀚海疑似去了某处古墓,但他的随行之人近乎死绝,将张瀚海的尸身运回之后,仅剩的几个人也失踪了,我一直怀疑是林隆将他们灭口了。”
白芸天坦言说,之所以没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暂时减少些压力。随着日后我去和林隆交锋,这些往事迟早都会浮出水面。
我紧握着已经沾上我的体温开始发烫的黄铜简,尽可能的稳定情绪,对白芸天道。
“将你我幼年时期的记忆拼凑起来,已经足够证明,我父亲殒命于此,和林隆脱不了干系!”
白芸天上前和我并肩而立,疑惑道:“但是你们老张家都是聪明人,林隆是以什么理由打动了张瀚海,让他将你一个还不谙世事的孩子丢在家里。”
我摇了摇头,沉声道:“真相不就在前方吗?”
“灵镜墓中肯定有吸引了我父亲的东西,他就是在稻子营之前进过灵镜墓的人。”
我悠然感慨:“我一直以为是稻子营的人在前面探路,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循着我父亲的脚步在前进!”
努力稳定心绪之后,在我的指挥下,我们四个重新在石门前横向排列起来。
这道门以前肯定是封闭的,极有可能是被我父亲最先开启,而且无论是进入还是从门后出来,当时的情景都必定很是危急,不然他也不可能慌慌张张的连黄铜卦简都丢了。
石门很是沉重,我们四个人用了半天力才把门边缝隙扩大了一点。
这门是个中轴的转向门,在现代建筑上常见,但在古代却很少出现。
还未来得及将石门完全推成直角,一股子浓郁的潮润气息就迎面扑来。
白丁没敢睁眼,捂着口鼻道:“该不会绕了这么大一群儿,又回到地下河了吧?”
我让他们先别动,自己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惊到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腔子内部,充斥着大量人工雕琢的痕迹,到处都是折射微光的平滑镜面或是打磨的能倒影人影的各类器物。
我打量了几眼,告知身后三人:“像是一个宫殿,但是被泡在水里了。”